我赶紧挥手否定道:“我没有不相信你。你要真瞎编,也不至于编得这么不靠谱。”
他的脸色更臭了。
“好吧,”我想了想,认真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我本来说的就是真的。”他坚持地道,声音愈加地无力,“你甚至还给我打过电话,十一月24号下午一点五十七分,通话时长46秒,你在三医院给我打的电话。那天我不在,曾秘书接的。”
他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上回他还问我来着,可他不是说那天他在三医院瞧见我了吗?敢qíng是在套我的话呢。
我苦笑,“可是,我却半点也不记得了。所以——”
“所以我们从头开始?”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双眼发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这种事qíng,我们心知肚明就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到底有些害臊。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告诉他。他听完了,也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样。
“你真的没有去考试过?”他又问了一遍。
我狠狠地点头,“百分百没有。就算再怎么失忆,这么重要的考试,总会在家里留下些痕迹。可是,一点也没有。所以才奇怪。”奇怪就算了,但这种悬在半空里不上不下的感觉才要命。像我这样的老实人,从来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这样的成果来得太突兀,我不仅没有喜出望外的惊喜感,反而觉得很惊恐。
金明远也露出思虑的神qíng,但是我想他也一定弄不明白——他又不是神仙。
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金明远挥挥手道:“别想那么多,这些事儿哪件不古怪,你这个,还不算什么。既然是好事,那你就接着,要真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解决。”
其实他也没说出什么建设xing的意见来,可不知为什么,跟他说了以后,我的心里头似乎轻松了许多。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都被雷劈过了,这点小事儿算什么。更何况,他口中的那些事qíng岂不是更加奇怪。我还回到1981年把他给带大?还离魂重生跟他谈了一场恋爱?真够瞎想的……我一抬头瞧见他眼神,赶紧又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赶开,朝他眯起眼睛笑。
说话这会儿就已经过了一点了,金明远一直磨磨蹭蹭地也不说走,眼神儿巴巴的,好像只小狗,看得我既想笑,心里头又觉得有些酸酸的。如果正如他所说,那么,这个男人等了我多少年?在这漫长的十多年时间里,在这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时光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你——”我刚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尔后“啪嗒——”一声,门开了,刘浩维左右摇摆着爬进屋,一进门,顿时带来满屋子的酒气。
“哦——”他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看了看金明远,“你在啊?”
金明远赶紧过去扶他,低声问:“怎么喝这么多?”
刘浩维大着舌头不清不楚地回道:“喝…喝酒…特警队…来了俩…俩新队长…哥们儿…邀…邀我们去灌酒……”他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些狐疑地转过头来,眼睛在这一瞬间亮起来,表qíng严肃地瞪着金明远,吐字居然很清晰地质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
金明远笑了笑,没回话。
刘浩维顿时不gān了,狠狠地一推手将他甩开,高着嗓门喝道:“我…我可告诉你金明远,你…你别想占慧慧便宜。我…我得好好盯着,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打算…打算玩玩的?”
我扶着额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醉酒的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金明远被他甩开手也不恼,重新走上前扶住他,道:“我是不是认真的慧慧最清楚。她要是愿意,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真的,我连户口本都带了。”说话时,他还眉眼带笑地朝我瞄了一眼。
我只装作没听见,去厨房煮了醒酒的汤给刘浩维灌下去,金明远则拖着他去洗澡。三个人折腾到两点多,才总算把刘浩维给弄到chuáng上躺下了。
金明远这会儿总不好再磨蹭了,看看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苦笑着摇头,“我回去了。”
我点头。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朝我道:“慧慧,你过来下。”
我什么也没想就迈开了脚,才走了两步,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停下,朝他笑,“我不过去。”
他“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使劲地摇头,“真狡猾!”
狡猾的是他才对吧,我只是——机灵地发现了他的不轨之心而已。不过,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了。我不过去,山就过来。他迈着大长腿三两步就走到了我面前,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脚还没迈开,整个人就被他给圈在了怀里。
气息很温暖,甚至是炙热,拥抱莫名地安心,亲吻却有些亟不可待。他像爆发的火山一样激动,手和唇将我牢牢地锁住,难动分毫。我在他圈禁的小天地里任由他施为,无法反抗,或者,不想反抗……感qíng是什么?
是温柔炙热的眼神、低低的喃语、热烈的气息,还有…还有唇齿间的水rǔjiāo融……我们在这客厅里温柔地亲吻,拥抱,眼神牢牢地胶着在一起,不可分离。
“我说……”他的脑袋使劲往我脖子里蹭,柔软的亲吻密密地落在我□在外的颈项上,让我忍不住一阵颤栗,“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过了好半天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结婚的事?
晚上并没有失眠,一夜无梦到天明,大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居然神清气慡。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qíng的力量?
单位上的同事很快都知道了我考上企业法律顾问的事,纷纷过来恭喜我。我一改昨天的心神不宁,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的好意。同办公室的小huáng都快羡慕死了,一个劲儿地撺掇我晚上请大伙儿吃饭,我也觉得理应如此。于是小huáng吆喝了一声,一会儿就凑齐了**个人,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吃土菜。
结果这消息才传出去,一会儿领导就把我叫办公室去了,还特意把门儿都给关了,皱着眉头问我:“小钟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索xing不说话,只不解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领导见我既茫然又镇定,忍不住笑起来,自嘲地道:“你看看我,连个小丫头都不如了。”顿了顿,他喝了口茶,换了副淡然的神态,“也没什么大事,有人举报你工作年限不够,没有报考企业法律顾问的资格。”
我“哦”了一声,笑笑道:“报名的时候就审查过,再审查也是一样。”
我嘴里这么轻描淡写的,其实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我当然知道我的工作年限不够,可是,这老天爷既然送了个馅饼给我,不至于让我消化不了吧——其实我是在想明远说的话,如果老天爷真是一番好意,他就该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不过就算没解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也没把这个证当成自己的。起码,我们也看清了这天上掉馅饼的不靠谱是不。
于是晚上我继续招呼大家伙儿去吃饭,领导见我如此笃定,还笑呵呵地问我怎么偷偷读了在职研究生也不公开,要不早给我加工资。我一点也不相信他。
吃饭的时候小huáng偷偷告诉我,让我小心陈琪,说她在办公室里嘲笑我高兴得太早了,指不定证书还没拿到手就得吐出来。我一听这话就明白举报的人是谁了,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没去办公室和她对质。这事qíng,神都说不清楚!
过了两天领导偷偷告诉我说审查结果出来了,我果然多了个拿不出证书来的硕士学位,于是他老人家又好生感叹了一番我的低调。
小huáng说,陈琪一整天都板着脸,把赶上去献殷勤的总务处小段都给骂出来了。
这回我才真算是相信老天爷的诚意了,不过再考虑到我挨的那场雷,我又对他们这种喜怒无常的jīng神表示很不满。
此外,我最近跟明远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自从那天我们有过——唔,更加亲密的接触之后,感qíng忽然间有种一日千里的进展。他似乎有点不大满足于目前亲一亲,抱一抱的状况,开始努力地往另一个方向引导……当然,我很能理解他。
我是说,一个成熟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来说,他有再qiáng烈的**也不奇怪。可是,对我来说,他毕竟只是认识了一个月来月的男人。即便是他常常让我觉得很熟悉很安心,可我到底还是不能接受这么快的…嗯…倒是我爸妈比我还要适应得快,他们已经心安理得地把明远当成女婿使唤了。虽说当初老爸还有点小意见,后来也被明远当着一众邻居们的面送上的极品老君眉给收买了。他俩都把他当亲姑爷一样,幸好这时候还有刘浩维跟我站在统一战线。如果不是他还住在我家里头,面对明远如此猛烈的攻击,我真怕自己随时可能失守。
我跟明远的恋qíng并没有广泛地传播,一方面固然是他更多时间都在北方总部,另一方面,在最后没有结果之前,我实在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上回我们单位有一姑娘找了个小开男朋友,结婚的事儿都传了两年,最后还是huáng了,然后那姑娘终于没好意思继续留在单位申请调走了。
我觉得,这是个深刻的前车之鉴。
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被人给惦记上了,这天下班的时候,那个总务处的小段忽然抱着一束花过来找我,说要请我吃晚饭。
这个总务处的小段,就是上回追着陈琪献殷勤结果被她给骂出去的那位。我们单位谁都晓得他对陈琪的心思,这会儿对我来这一出,这不是存心要添堵吗?
果然,本来五点半就要下班的,大家伙儿好像手里头忽然都有了事儿,一个个赖在办公室里不走,眼睛的余光全盯着我们看,里头闪烁着激动而八卦的光。
我本来还挺客气地婉拒他来着,结果这小伙子居然把脖子一梗,瓮声瓮气地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对我没意思,gān嘛对我眉来眼去的。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吗?”
我气得顿时火冒三丈,我都多久没去过总务处了,多久没见过这个混账东西了,就上回他被陈琪赶出来的事儿还是小huáng八卦给我听的呢,他倒好,明目张胆地编排起我来了。我朝门口扫了一眼,已经站了一圈儿看热闹的,陈琪果然就在其中,眼神儿挺得意。这段健仁还时不时地朝门口瞄一眼,要说他们俩没事先说好,还真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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