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大夫了。”王夫人威严地挥手,让下人领大夫出去写药方,除了朱敏和白翩翩,其他人都让出去。
碧儿无力地叹了一声,头晕晕的。
“呵,少奶奶是不是见不得少爷纳妾,才在大喜的日子霸着少爷,缠着他?”先发话的是朱敏,火上浇油般冷笑着,“大户人家和少奶奶这点度量都没有,也太小家子气了。”
白翩翩虽然不作声,但那股森然的寒气、冰冷的目光却是可以让人直打冷战。
王夫人缓缓转过身,凝视着碧儿,突地抬手一掌,狠狠地落在碧儿的小脸上。
碧儿吃痛地捂着脸,嘴张了张,搞清楚没有,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呀,一个晚上都不行,瞧你平时装的像个圣妇似的,贤良、大度,我还真对你改观了,以为你乖巧、懂事,没想到你是这样呀!好了,把问天榨gān了,现在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一个女人,需求无度,对男女之qíng这么看重,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你是娼jì呀!”
“老夫人……”最得意的人最是朱敏了,她悄悄向王夫人使了个眼色,暗示白翩翩再。王夫人一惊,想起白翩翩出身青楼,心中更恼,气无出处,抬手给了碧儿又是几掌。
“婆婆大人,”在下一掌快要落下来时,碧儿抓住了她的手腕,“请你把事qíng搞清楚,君问天这个样子,是我的错吗?”
“你敢顶嘴,还敢呼夫君的大名?”王夫人瞪大眼,无法置信地看着碧儿,“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不是你大白天的和问天锁在房中做……”她实在说不出那种话,急得直跺脚。
“你怎么就能肯定是我勾引了他?”碧儿委屈地红了眼,嘴直扁,“我……也没有办法。”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不会说是少爷qiáng要了你?”朱敏吃吃地笑道:“少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有你存心勾引他,说不定是给他下了药,他才会留在你房中。你自己照照镜子,再看看二夫人,比较下,就知道事实是什么了。”
碧儿真的很佩服住民的额想象力还有煽风点火的口才,“朱夫人,这里似乎容不得你出头吧?你以什么立场来和我说这些,你又不是我长辈,又不是君问天的几夫人,难不成你是在妒忌?”
“你……老夫人……”朱敏脸一红,羞恼得直拉王夫人的衣袖。
“好了,你不要开口。”王夫人也有点嫌朱敏说的太多,反而应该哭哭啼啼的二夫人自始至终都没开口。
“碧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不过,想想舒园那种破落人家也教bB S。JOOYOO.Ne T不出什么好闺女,问天使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不守妇道、不懂妇德的女子。我们君府家大业大,不能容忍你这种女人做当家主母。”
王夫人这话说的是气话,想给碧儿一个下马威,也是出出心中的恶气。年少时没了夫君,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家业也有现在这种规模,不曾想君问天的婚事就是不太平,前一个媳妇莫名其妙的bào死,现在娶得这个又这么贪yù,简直像白骨jīng转世。人家男人贪女色,女人也是这样,估计是年少,刚知男女滋味,才如此迷恋。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碧儿。
“婆婆大人,你想如何呢?”碧儿哪里受的下这种栽赃和委屈,她都没和君问天算账呢,现在婆婆黑这样乱加指责,她真的要崩溃了。
“我要问天休了你。”王夫人发狠道,以为下一刻碧儿一定会跪下来哭着求饶。
“婆婆大人能做夫君的主吗?”碧儿扬起头,冷然道。
王夫人一怔,看着碧儿不屈服的脸,一急,“当然,我生的儿子,我自然能做主,我现在就休了你。”
“成jiāo,如你所愿。”罢了,罢了,多了周折,被君问天轻薄过,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认倒霉。快快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君府,离开这些可怕的女人。碧儿一点也不耽搁,从柜子上取下笔墨纸砚,她没写过休书,估计就那么几句话。
“休书:君问天与舒碧儿因xing格差异、感qíng不和,决定自即日起解除夫妻关系,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过问。立书人:君问天!”碧儿朗声读了一遍,然后又复写了一张,“婆婆大人,这样可以吗?”
朱敏和白翩翩都有点吓傻了,没有见过主动要求自己被休的女子。
王夫人想后悔也没机会了,硬着头皮说道:“可以!”
“那么请君问天签名吧,哦,他不能,就按个罗印,字我把她签下。”碧儿把休书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有一点闪神,故作镇定地抬起君问天的手,沾了沾chuáng上的血,在休书下方按下罗印。
“这张给你,王夫人,请你转jiāo给你家公子。这一张归我,以后在路上遇到,我们就是路人。按照法律规定,离婚的夫妻,应该平分财产,考虑到君问天又要养母亲,又要养老婆,还有qíng妇也要眷顾,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舒碧儿,怎么样来怎么样走,王夫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巴着你的好儿子。谢谢你放了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碧儿收好休书,穿好夹袄,扣上盘扣,拿起一件狐裘,转身看向白翩翩,“二夫人,我想以你的抱负,很快就可以成为少奶奶,加油。朱夫人,你悠着点,偷窥别人的丈夫,毕竟不是可以炫耀的事,当心你的老公被别人抢走。各位保重,后会无期。”她潇洒地挥挥手,斜睨了一眼chuáng上昏迷的君问天,咬了咬唇,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刚才真的有发生什么吗?
“少爷……身上的伤是哪来的?“朱敏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问。
”忘了问。问不问也无所谓了,治好就行。“王夫人揉揉额角,神态疲倦,刚才的气焰全部成了一堆灰。君问天醒来后,向她要碧儿,她怎么回答呢?
白翩翩清冷的丽容微微绽开一丝浅浅的笑意,目光如水,定定地看着chuáng上的君问天。
韩江流是冻醒的,缓缓睁开眼,素雅的chuáng饰、淡然的烛火,是自己的睡房。以为要隔天才回来,房内未生炉火。夜寒深重,倍感冷瑟。他和衣躺在chuáng上,身上只盖了一chuáng锦被,瞅瞅窗外,一片雪亮,估计雪还没停。脑后像压了块大石头,举头低头之间都重的要命,有那么一刻,他没什么意识,随后,他突地坐起,”妹妹!“嘶哑而痛楚的嗓音在房内回响。
他记得君问天和几个下人追上了他们,他和君问天在争执,多年的好友反目成仇,他理亏可是却坚定,妹妹和他彼此相爱,有qíng人应该终成眷属。准备趁其不备,带着妹妹冲出重围,君问天出手击倒了他。认识君问天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感觉君问天不是外表上文弱、俊美、手无缚jī之力似的商贾。君问天深沉如海,很善掩饰,位居蒙古首富可不是因为他擅长经商。果真应了他的想法,君问天出手之快、力道之准,在君问天面前,他不堪一击。
这又如何,击倒了再爬起来,他一定要把妹妹带走。妹妹,他的妹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君问天会为难她吗?她有没有吓哭了?唉,他考虑不周到,怎么会让君问天追上呢?
韩江流揪心地坐起身,揉揉后颈,扶着chuáng背,探身下chuáng,侧耳细听,搞不清外面是几更时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摸索着披上斗篷,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君府再看看。他不能把妹妹一个人仍在君府中,如果要接受惩罚,那就两个人一起承受。
打开房门,庭院中雪积得很厚了,冷风扑面而来,他微微打了个冷颤。不出意外,他和妹妹该到二百里外的小镇,今天要回大都,夜深时分,再和爹、娘一同出发,这是原先的计划。韩江流思索了下,现在计划有变,看来先送走爹、娘,他看时机再救出妹妹。
想着,踩着积雪向爹娘居住的庭院走去,看看爹娘有没有准备好。上了台阶,跺去脚上的雪花,通往厢房的圆形拱门边怎么放了张椅子,他纳闷地搬开,头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半空中悬着两条长腿,再往上移,爹爹舌头伸出老长、双目瞪出眼眶,一脸悲痛地看着远方。
韩江流呆若木jī地僵立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两行惊惶的泪夺眶而出。
……
生命诚可贵,爱qíng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细品这首小诗,可知自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碧儿自由了,终于自由了。身子酸痛得像被坦克重重地碾过,每跨一步都感到微微的不适,她还在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这就是她为自由所付出的代价,看着蓝天、冬阳,伸手感触冬风的寒意,走在大街上,她不要在意什么礼节,也不要担心什么影响,可以大大咧咧的发呆,可以好奇地随意停足,这样一比较,那些代价也就罢了。
【annatasia手打】
不过,在心中还是把君问天咒了又咒,原先对他的一点好感,现在也dàng然无存,又不是没女人,却还对她伸出láng爪,还bī她去死。不能想跳崖的那一幕,噩梦呀,能这样走在阳光下,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现在不止是活下来了,还自由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面真的就平安无事?
她现在可以畅通无阻地向韩江流走去了,以自由之身。
唉,她没有处女qíng结,认为只要付出真心,那层处女膜有没有不是关键,可是,韩江流会怎么想呢?古人对妻子要求向来很高,通常都是十五、六岁时就娶回家中,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按道理都是处女吧,除非玩墙头马上那种làng漫惊险的另。韩江流自身就是高洁的君子,多看一眼别的女子都不屑,心中一定对她也会有很大的期待。她被君问天夺去了清白,韩江流还会从以前那颗心待她吗?
心里飘摇,前途茫茫,她不敢确定。可是,现在确定不确定,她都要去问一下。在这里,韩江流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在碧儿心中,舒园是没有一点分量的,没办法,就呆了几个月,还没处出感qíng来,就被打发出嫁了。舒夫人和沈妈对她是不错,和韩江流却不是同一个层面的。韩江流接受她,她就随他天涯海角去,不接受,她也能理解,那么再想别的法子好了。
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阿嚏!”碧儿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眯着眼看了下挂在头顶的太阳,咦,怎么会眼冒金星呢?脸颊这两天受苦不少,君问天打,王夫人打,肿的她像一夜之间胖了许多,骨头fèng中滋滋冒着凉气,一夜未睡,眼皮有点想打架。碧儿拍拍额头,奋力睁大眼,让自己清醒点。扫视四周,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闹市口。街上雪积得太厚,各个铺子的伙计正在铲雪,摆摊子的小贩都没有出来,街上有些冷清。擦肩而过的路上红着脸,呵着手,缩手缩脚、小心翼翼地走着。前面就是四海钱庄了,碧儿抿了下唇,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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