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许瑾瑜,眉眼舒展,笑颜如花。
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姐,似乎又回来了。
许瑾瑜抿唇一笑,拎起裙摆,坐上了秋千:“初夏,来替我打秋千。”
初夏笑眯眯的应了。走上前来,轻轻推起了秋千。秋千飘飘悠悠的飞上了半空。裙摆发丝随着一起飞扬,许瑾瑜惬意的半眯起双眸
许徵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许瑾瑜欢快的坐着秋千的一幕。
清脆悦耳的笑声传进耳中,许徵纵还有满腹心事,也忍不住随之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坐秋千。”
临安城的许宅里,也有这样一个秋千。那是许徵亲手为许瑾瑜做的,小的时候,许瑾瑜最喜欢坐秋千,推秋千的那个人当然是许徵。
许瑾瑜俏皮的扬声道:“大哥,来替我推秋千。”
许徵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好,我这就来。前世我一定是欠了你的,今生做了你大哥来还债。”
许瑾瑜和初夏一起被逗乐了。
许徵走上前,接替了初夏,为许瑾瑜推起了秋千。他的力道比初夏大多了,不过,他并没有过分用力,耐心的维持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陈元昭的事,许瑾瑜没问,许徵似乎也忘了说。
“大哥,你记不记得以前为我做过的那个秋千?”许瑾瑜人在秋千上,声音也跟着飘飘悠悠的。
许徵笑道:“怎么不记得。当时你闹着要秋千,我花了几天的时间,亲手为你做了一个。可惜过了几年,现在已经又破又旧了。”
“怎么会。在我心里,那个秋千永远是世上最好的。”许瑾瑜转头对许徵一笑,微微皱着鼻子,模样俏皮慧黠又可爱:“那是你亲手给我做的秋千,再好的也比不过那一个。”
许徵心里一暖,鼻子又微微泛酸。
许瑾瑜还是那样的敏锐细心。分明是察觉到他的心qíng不太好,所以说了这些哄他开心。
这种酸涩难过的心qíng,大概世上所有做兄长的都体会过。
捧在手心娇宠着的妹妹,忽然长大了,那份美丽也引来了觊觎的臭男人只要一想到妹妹出嫁之后就属于那个臭男人了,他就满心的不是滋味。之前故意百般刁难陈元昭,也不过是稍稍出心头一口恶气罢了。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陈元昭的心意?又何尝察觉不到许瑾瑜对陈元昭的心意?
许徵心里暗暗叹口气,手中不再用力,待秋千慢悠悠的停下来,才说道:“我之前特意支开你,是想单独问一问陈元昭的心意。”
许瑾瑜似是猜到了许徵要说什么,白玉一般的俏脸浮起了薄薄的红晕,抿着唇角没好意思吭声。
“他生xing高傲,不喜说话。今天却耐着xing子。任由我刁难质疑,足可见他是真心喜欢你的。”许徵有些困难的吐出这番话:“从今日起,我这一关算他过了。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他了。”
“大哥”
许瑾瑜喊了一声。忽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许徵眼中满是不舍,口中却轻快的笑道:“当然了,他想安然娶你回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安国公不同意这门亲事,安国公夫人求了皇后娘娘为你们赐婚。这些事也够他忙的了。而且,长幼有序,我还没成亲,总不能早早将你嫁出去。让他等上两年再说。”
许瑾瑜红着脸嗯了一声。心里泛起喜悦
这一天,许家兄妹心qíng各异,总体来说都很不错。搬出了威宁侯府。就像跳出了龙潭虎xué一般,心里别提多轻松了。
对小邹氏和纪泽来说,这一天却异常的难熬。
纪泽在书房里整整待了一天,没出书房半步。谁也不肯见。
临近傍晚。顾采蘋又鼓起勇气去了书房一回,照例吃了闭门羹,红着眼眶哭哭啼啼的走了。
顾采蘋走了没多久,小邹氏又来了。
守着书房的侍卫们俱都苦着脸:“夫人,世子谁也不见。刚才世子妃来过了,世子发了很大的脾气,隔着门怒骂了几句,把世子妃都骂哭了夫人还是别进去的好。”
不止是顾采蘋被吓到。就连侍卫们也都被震住了。
纪泽极有城府,平日笑脸待人。就算心里不快,也极少显露出来。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的,几乎从未有过。
这也让侍卫们心里愈发疑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世子如此愤怒?
小邹氏面无表qíng,右手悄然紧握,指甲恰入掌心,一阵阵刺痛:“你们暂且退下,我自去敲门。”
“可是”
“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么?滚!”小邹氏陡然变了脸色,怒叱一声。
那几个侍卫一脸晦气,悻悻的退下了。
小邹氏转身吩咐:“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含玉,你随我来。”
含玉低声应了,默默地跟在小邹氏身后到了门边。敲门这种事当然不能由小邹氏动手,含玉硬着头皮敲了门:“世子爷,夫人特意来探望你了”
“滚!”
门内传出一声怒喝,声音里蕴满了怒气。
含玉吓的全身打了个寒颤,求救的回头看了小邹氏一眼。盛怒中的纪泽太可怕了!
没用的东西!小邹氏瞪了含玉一眼,略有些不耐的说道:“行了,你先退下。”
含玉如获圣旨,暗暗松口气,忙退到了一旁。
小邹氏定定神,走到门边,放柔了声音说道:“世子,你已经一天都没出屋子了,这一天米粒都未进过。不管怎样,也不该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
纪泽这次总算没那么bào怒了,声音冷冷的:“我怎么折腾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母亲费心。”
母亲两个字,此时听来异常刺耳。
小邹氏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声音愈发温柔:“你先开门,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今天大姐已经带着许徵兄妹搬出了侯府”
什么?
许徵竟然已经搬走了?!
门内的纪泽先是一惊,旋即勃然大怒,忍着疼痛迅疾开了门,yīn沉着俊脸怒道:“没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就把许徵放走了?”
含玉心里一个咯噔,忙垂下头,耳朵却竖长了。
小邹氏不无委屈的辩驳:“他们母子坚持要走,我总不能硬拦着不让离开。再说了,你今天又一直都没露面,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纪泽想到许徵,心里压抑的怒意全数涌了上来。一张俊脸几乎扭曲了:“当时,你就该先拦下,再让人来给我送信。”
怎么可以让许徵就这么走了!
他受了这等奇耻大rǔ,就算不能杀了许徵泄愤,也总能想出别的法子来许徵这一走,以后想找许徵可就麻烦多了。
小邹氏没有辩解。
此时侍卫和下人们都退到了书房外,唯有含玉在一旁。在知道内qíng的含玉面前,小邹氏也没了顾忌,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纪泽。目光奇异而复杂。
纪泽此时终于察觉到了小邹氏的异样,俊眉紧紧的皱了起来,语气中满是不快:“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倒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小邹氏低声道:“让我进去再说。”
纪泽面色又是一变,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疯了吗?天还没黑,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怎么可以到我的屋子里来。”
“我是要疯了!”小邹氏的声音颤抖不已,眼中闪出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你若是再不见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
纪泽抿紧薄唇,和小邹氏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敌不过小邹氏的坚持,无奈的让了开来
小邹氏进了屋子之后,目光紧紧的盯着纪泽。
纪泽休息了一天,疲软酸痛的身体已经缓解了不少,步伐放的慢一些,倒也没太大异样。可落在小邹氏的眼中,那迟疑的步伐触目惊心。
小邹氏喃喃的喊了声“玉堂”,眼泪已经哗地涌了出来,剩下的话难以为继,泣不成声。
纪泽见小邹氏泪如雨下,便知道jīng明的小邹氏已经猜到了事qíng的真相,一阵难以启齿的屈rǔláng狈涌上心头,在小邹氏的泪水里化为无法言喻的羞恼和愤怒:“别哭了!”
小邹氏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咬牙切齿的问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
许徵安然无恙,“有事”的反而是纪泽?
纪泽一脸yīn霾,yīn沉的说道:“肯定是许徵预先知道了我的算计,所以有了提防,甚至反过来算计我。”
此事知qíng的人只有他和小邹氏两人。他绝没有走漏过半点风声,那么许徵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很显然,一定是小邹氏有意无意的露过口风。
看到纪泽怀疑的眼神,小邹氏又急又委屈:“玉堂,你该不是在怀疑我吧!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将这么要紧的事透露出去”
“不是你,难道会是我?”纪泽冷冷的反问,眼中闪着冷厉不善的光芒。
那yīn冷的目光,宛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小邹氏心里一颤,从头到脚都凉的彻底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隔阂
“你怎么能怀疑我?”
小邹氏的嘴唇颤抖不已,水光在眼中浮动,声音哽咽:“这么多年来,我一颗心都给了你,对你一心一意。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若是知道许徵竟敢这么对你,我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你若是还不相信我,我现在就领着人去邹家,将许徵带来对质”
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纪泽声音中满是恼怒:“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这么晚了,你领着人去捉许徵算怎么回事?闹的动静大了,要怎么收场?”
小邹氏红着眼眶说道:“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与其待在这儿受你猜疑,倒不如豁出去一回。放心,到时候就算闹出人命了也都归在我身上,绝不会牵扯到你”
这个女人,真的是要疯了!
纪泽咬牙切齿:“你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做,我相信《无》《错》你,这总行了吧!”
小邹氏这才用袖子擦了眼泪,又重新转过身来。引入眼帘的,却是纪泽僵硬冰冷的神qíng。很显然,纪泽刚才只是想拦着她,那些话绝不是发自内心的。
他分明还在怀疑她!
真是浑身长着嘴也解释不清。
这件事明明只有她和纪泽知晓,之前从未露过半点风声,一切做的十分隐蔽,许徵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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