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弄不清许徵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了态度,不过,这变化对他有利。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前。
陈元青笑着嚷道:“二哥,等等我!”边说边追了上去。
许瑾瑜和许徵并肩同行,一边悄声问道:“大哥,你今日怎么主动留陈元昭吃晚饭?”
没人比她更清楚许徵是多么不喜欢陈元昭。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安分的待在闺阁里,从未主动出府见过陈元昭。有大半都是为了安抚许徵,免得许徵心中不快。
没想到,今日许徵竟有如此惊人的改变
许徵扯了扯唇角:“因为我今天想|无|错|通了一些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听的许瑾瑜一怔。细细一思忖,却又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品味出了许多的滋味。
她舍不得伤了兄长一片爱妹护妹之心。许徵对她的心意也是一样的,舍不得她这个妹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一退再退
许徵没再说什么,大步追上了陈元昭兄弟两人。虽然招呼的不算特别热qíng,不过,比以前的冷淡要qiáng多了。
许瑾瑜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许徵陪着陈元昭兄弟两人说话,许瑾瑜安静的坐在一旁。极少cha言说话。
邹氏则亲自叫来赵管家,叮嘱一声:“今日来了重要的客人,让厨房准备些jīng致的饭菜。”
赵管家笑着应了。目光迅速的在陈元昭陈元青的身上掠过,心中暗暗猜测着两人的身份。大小姐说了他们是重要的客人,那自然是不能轻忽怠慢的。
赵管家亲自去了厨房,将几个厨子叫来叮嘱了一番。
当天晚上的菜肴果然特别的丰盛。
六个冷碟,六个炒菜,六个烧菜,还有一道甜汤一道ròu羹和各色点心等等。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个桌子。
陈元青冲陈元昭挤眉弄眼,低声笑道:“二哥,这可是上门女婿才有的待遇。”
陈元昭听的心中舒畅极了。
更令陈元昭惊讶的还在后面。
许徵进来的时候。后面竟还跟着邹氏和许瑾瑜。
许徵淡淡笑道:“家宴不拘常礼,只我们三个坐在桌前太过冷清,我索xing让娘和妹妹也过来一起入席。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高兴还来不及呢!”陈元青抢着笑道:“伯母,瑾表妹。快请入座。”
颇有些反客为主的热qíng。
陈元昭看在眼里。既觉得好笑又格外的窝心。
陈家上下,真正将他放在心上的也只有陈元青了。这个傻小子,明明还没彻底忘了许瑾瑜,却又热心的为他和许瑾瑜的事奔波高兴
许家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时不时的闲话几句,说些日常琐碎的小事,气氛轻松而融洽。
陈元青从来都是个自来熟的脾气,很快便加入话题。
陈元昭不擅长闲聊。一直默默的旁听。许徵和陈元青的说笑声,邹氏热qíng的招呼各人多吃些。还有许瑾瑜悦耳的低语声,如欢快和谐的乐曲,缓缓流淌进陈元昭的心扉。
陈元昭的眉眼柔和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样的一幕,是他曾渴求了二十多年也未曾实现过的奢望。
前世,安国公极少踏足叶氏的院子。偌大的饭桌上,通常只有他和叶氏两个人。叶氏矜持优雅,进食的时候十分安静。他本就不是活泼的xing子,后来愈发沉默少言。
八岁那年大病了一场之后,他对叶氏心生芥蒂怨恨,话也越来越少。待到去了军营之后,母子两个时常几个月才见一面。久而久之,隔阂渐深。
他渐渐的变得不苟言笑xingqíng冷肃,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军营的士兵对他又敬又怕,同僚下属对他敬畏有加,安国公府的下人们见了他只想绕道走。
对此,他没觉得落寞难过。
让人怕,总比被人轻蔑鄙视qiáng多了!
重生之后,他的心房更加冷硬坚固,能打破他不近人qíng惯例的,也只剩下身边的周聪和陈元青了。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许瑾瑜。
许瑾瑜似有所察,抬眸看了过来,冲他微微一笑。
笑容如花绽放,落进他荒芜的心田。瞬间chūn光烂漫,温暖之极。
陈元昭神色从容,心里却涌动起汹涌的qíngcháo。默默的下了决定,一定要早些娶许瑾瑜过门。
到时候,他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晚饭后,陈元昭兄弟两人便告辞了。
陈元昭其实舍不得离开。不过,今天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优渥待遇。若是赖着不肯走,消磨掉了大舅兄的耐心可就不太美妙了。
许徵笑道:“这么晚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了。”顿了顿又对许瑾瑜说道:“妹妹,你随我一起送他们出府。”
今天令许瑾瑜惊讶的事太多了,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
许瑾瑜定定神,含笑起身。
一路上,许徵有意无意走地慢了一些。陈元青何等机灵,立刻放慢了脚步。
陈元昭终于有机会和许瑾瑜单独说上几句悄悄话了。
陈元昭凝视着许瑾瑜,声音低沉:“顾采蘋离府养胎,小邹氏也离开侯府去了田庄里,说是得了怪病,这怪病会传染,不能不离府养病。这事你都知道了吧!”
许瑾瑜嗯了一声:“知道了。”
陈元昭又道:“含玉已经能下chuáng走动了,也能派上用场了。”
许瑾瑜又嗯了一声。
陈元昭有些按捺不住了,低声道:“你明日若是有空,就去槐树胡同看看含玉。”
走在前面的丫鬟提着灯笼,朦胧的光晕里,许瑾瑜的俏脸漾起红晕。在陈元昭隐含着渴切的目光里,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和大哥说一声,明日早上就去。”
陈元昭心神一阵dàng漾,低低地说道:“我明天早些去等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邀约
出了邹家老宅,陈元昭骑上骏马,却并未放马疾驰。手中松松地握着缰绳,慢悠悠的往前走。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莹润,虽然有些清冷,却格外动人。
他的心qíng也正如此时的月色,皎洁明媚。
陈元青骑着马随在陈元昭身侧,笑嘻嘻的打趣:“二哥,你现在是不是心qíng很愉快?”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了。
“徵表哥以前对你和瑾表妹的事诸多阻挠,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他是彻底接受你这个未来的妹婿了。”
陈元青快慰地笑了笑,然后又惋惜的叹道:“可惜的是,大伯父一直不肯点头。你想娶瑾表妹过门,还有的磨呢!”
陈元昭淡淡说道:“你不必忧心,母亲已经为我求了凤旨赐婚。”
陈元青先是一愣,旋即喜出望外:“真的吗?既是有皇后娘娘下旨赐婚,那大伯父反对也没用了。二哥,你也真是的。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一直为你担心。”
陈元昭难得地耐心解释:“皇后只是口头允了此事,要等合适的机会召许瑾瑜进宫,见上一面才好赐婚。事qíng未定之前,我不想走漏了风声,更不想被父亲大哥他们察觉。所以一直都没吭声。今日和你提起此事,回府之后,你要守口如瓶,谁都别告诉。就算是二婶娘问你,你也不要说。”
一旦走漏风声。被安国公知晓了,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来阻挠。
陈元青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过了片刻,陈元青颇有些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二哥。明明你才是大伯父的嫡子,可大伯父也太偏心了。对大哥要比对你好多了。连我看在眼里,都为你不平。”
暗夜里,看不清陈元昭的表qíng,只听到陈元昭淡漠的声音:“我早已习惯了。”
陈元青还想说什么,陈元昭已经勒紧了缰绳,用力一踢马腹。疾驰而去。
陈元青忙策马追上了上去
送走了陈元昭兄弟两人,许瑾瑜默默地随着许徵去了书房。
许徵亲手点燃了书房里的烛台。
烛火摇曳,光芒迅速的洒满了整间屋子。许徵的眉眼在烛光下清俊柔和。
“大哥。”许瑾瑜凝视着许徵:“你之前不愿我和陈元昭见面说话,今天晚上为什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在曹家吊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许徵态度骤然转变,必然是有原因的。
许徵笑着叹了口气:“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今天我在曹家的灵堂里。遇到了秦王和纪泽。”
许瑾瑜一惊。脱口而出道:“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威胁或不堪的话?”
“这倒没有。”许徵应道:“纪泽明明恨我入骨,却qiáng自隐忍,并未做什么过激的事。至于秦王,倒是比往日还收敛了几分,只和我打了招呼,便和纪泽一起离开了。”
许徵默然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如果不是陈元昭暗中找了秦王,只怕今日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妹妹。我之前真是太天真了。现在想来,在权势滔天的秦王和纪泽眼里。我这个区区解元真的算不了什么。如果不是顾忌着陈元昭,大概早就对我下毒手了。”
“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能护得住你。这样想来,你嫁给陈元昭确实是件好事。至少,他有能力保护你。我日后大概也少不了有借助他力量的时候。既要借重他,又对他处处摆脸色,我确实是思虑欠妥。”
说到这儿,许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酸涩。
少年的自尊和骄傲,不得不向无qíng的现实稍稍低头。
更重要的是,许瑾瑜和陈元昭两qíng相许。
他不该以关心的名义阻挠一对有qíng人见面。更不该仗着许瑾瑜对他这个兄长的敬爱,就肆意地刁难陈元昭,让许瑾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许徵深呼吸一口气,低低说道:“妹妹,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你若是想见他,私下见上一面也无妨。或是让他到邹家老宅来,我不会再处处刁难了。”
听了这番话,许瑾瑜本该高兴才对。可许徵话语中的黯然,却令许瑾瑜心中微酸不已:“大哥,你不要妄自菲薄。父亲早亡,许家又无得力的亲友在朝中做官。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考中解元已经是竭尽全力。这些日子你一直闭门读书,就是希望chūn闱考中前三甲,能博得皇上青睐,入朝做官,保护我和娘。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说到这儿,许瑾瑜声音哽咽,竟难以为继。
许徵用并不宽阔的肩膀承担起了保护她的重任。前世甘受秦王的屈rǔ,今生也一直在尽力的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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