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男子,却是世上最好的兄长。
许徵见许瑾瑜落泪,一阵心疼,伸出手为许瑾瑜拭去眼泪:“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总之,只要你过的高兴开心就好。以后你想出府了,多带些侍卫就行了。”
许瑾瑜抽噎着嗯了一声,小声道:“我刚才就和陈元昭说好了,明天上午去槐树胡同。”
许徵:“”
第二天清晨,许瑾瑜坐上马车,去了槐树胡同。
马车前后各有五个侍卫,马车里陪伴着许瑾瑜的,是初夏和芸香。
芸香擅长用毒,身手又好,又是丫鬟的身份,不惹人注目。有芸香在身边,许瑾瑜也觉得格外安心。
初夏好奇的缠着芸香问道:“芸香,你身上的毒药迷药都藏在哪儿了?”
芸香似笑非笑的应道:“你若是好奇,我就让你领教一回如何?不用担心,我身上还放了解药。”
初夏立刻就老实消停了。
许瑾瑜看在眼中,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
马车外寒风冷冽,马车内燃着小小的铜炉,温暖宜人。还有心上人在等着自己
许瑾瑜此时的心qíng,早已越过寒冬,进了阳chūn三月。
第二百三十章 定计(一)
马车在槐树胡同里停下了。
许瑾瑜刚下马车,小院的门就开了。
一身玄衣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英俊至极的脸孔远比平日柔和,眼神专注的落在许瑾瑜的脸上。
许瑾瑜脸颊微热,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轻轻笑道:“你来的倒是早。”
没等陈元昭说话,一旁的周聪便闲闲的来了一句:“也不算很早,将军来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陈元昭:“”
陈元昭瞪了周聪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明天早上练武场上见!
初夏低头忍笑,芸香的眼里也浮出笑意。
许瑾瑜难得见到陈元昭羞恼的样子,先是一阵好笑,然后浓浓的甜意袭上心头。从安国公府到槐树胡同至少要一个时辰的路程。陈元昭岂不是天没亮就起chuáng到这里来了?
有qíng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难得有机会见面约会,不止陈元昭心中急切,她昨夜也是浮想联翩辗转难眠。
陈元昭清了清嗓子,张口道:“站在门口做什么,先进来再说话。”说着,便让了开来。
为了防雨水,此时的门槛都很高。
许瑾瑜提起裙摆,轻盈的迈步进了院子。还没站稳,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便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膊,伴随着低沉悦耳的声音:“小心!”
他的掌心热烘烘的,被他握住的胳膊处也热了起来。
再然后。陈元昭顺理成章 的握住了她的手,相携往里走。
许瑾瑜的脸上也热热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是满脸红晕。她素来自持端庄,从未在人前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下意识的用力抽回手。
她这点力气,和陈元昭相比,无疑是蚂蚁撼树。
陈元昭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霸道地将她纤长柔软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陈元昭!”许瑾瑜压根不敢看周围人是什么反应,有些羞恼的低声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快些放开我的手!”
陈元昭不肯放。
许瑾瑜无奈之余,只得低低的允诺:“等私下独处的时候,我一切随你。你先松手。”
一切都随他?
陈元昭心里一dàng,终于依依不舍的松了手。许瑾瑜迅疾无比的将手缩进了袖子里。
滑腻绵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掌心里。想到等上一会儿就能“随心所yù”,陈元昭的心在半空飘飘悠悠,已经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许瑾瑜一脸红晕。脸热心跳。走到含玉门前驻足片刻,稍稍平静了才敲了敲门。
很快,门便开了。
站在门里的少女身姿窈窕,面容俏丽,正是含玉。
这两个多月来,含玉一直在这里养伤。皮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也能下chuáng走动了。只是右手伤的太重,现在绵软无力。不能再握笔,也不能再做什么事。嗓子也勉qiáng能说话了。不过,声音粗哑,不复往日的甜美清脆。
经历过这样的变故,含玉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似乌云沉沉地压着,显得压抑而yīn郁。
许瑾瑜进了屋子,打量含玉一眼,关切地问道:“含玉,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行卧坐立都无碍么?”
含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感激地应道:“多谢小姐相救,奴婢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如果没有许瑾瑜及时命人相救,现在的她大概如置身地狱,生不如死吧!
许瑾瑜听着含玉粗砺沙哑的声音,心里一阵恻然:“芸香之前就和我说过了,当日灌进你肚子里的哑药毒xing甚烈,十分霸道。又迟了几日才救你出来,你的嗓子受了损伤,没办法彻底治好。只能像现在这样了。还有你的右手,以后也做不得半点重事”
“奴婢能捡回这条xing命,还能张口说话,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了!”含玉迅速的答道,神色平静,没有半点遗憾自怜。
比起xing命,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许瑾瑜见含玉这般豁达通透,心里暗暗欣慰:“好了,你也别跪着了。你伤病初愈,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含玉却没有起身,跪着说道:“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生不忘。奴婢愿为小姐差遣出力,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这两个多月来,含玉一边养伤,一边暗暗琢磨许瑾瑜救她的真正用意。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许瑾瑜冒着触怒小邹氏的风险暗中救了她,定然是看中了她有可用之处
怪不得小邹氏一直这般器重含玉。这样聪慧伶俐又善解人意的丫鬟,实在难得。
许瑾瑜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确实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qíngjiāo待给你。只是,这件事有极大的风险。一个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要不远万里奔波劳苦,期间不知会遇上多少危险。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有半点勉qiáng不qíng愿,此事就作罢。我另外找人前去。”
含玉眼中流露出坚定:“小姐不用再说了,奴婢愿意去边关。找到侯爷,并向侯爷禀报夫人和世子暗中私~通的事qíng。”
许瑾瑜挑了挑眉,讶然地问道:“你竟然猜到了我要你做的事?”
“奴婢这两个多月来一直苦思冥想,猜测着小姐救奴婢的用意。”含玉静静地答道:“思来想去,除了此事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事非奴婢不可了。”
许瑾瑜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点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有此打算。你是小邹氏的贴身丫鬟,她所有隐秘的事都瞒不过你。由你去边关向威宁侯报信,最合适不过。”
“边关远在万里之外,一路上需乘船坐车奔波不定,粗略算来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到。往返需要三个月。你伤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元气,本该让你再休息几个月出发。不过,时间不等人。眼下有一个极好的契机,能一举扳倒小邹氏。”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定计(二)
含玉忍不住追问道:“不知小姐说的契机是什么?”
许瑾瑜淡淡一笑:“你一直在这里养伤,对威宁侯府里的事qíng一无所知。我不妨告诉你实qíng,小邹氏已经怀了身孕。两天前悄悄离府去了外城一处僻静的田庄里养胎。直至生了孩子,才会回府。”
什么?
含玉先是一阵震惊,旋即喜出望外:“太好了!她和世子私~通,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确实是对付小邹氏最好的机会!
只要威宁侯得了消息,暗中赶回京城。到那个时候,挺着大肚子的小邹氏根本无从抵赖!
许瑾瑜郑重的说道:“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事前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免得小邹氏有所防备。所以此去边关,必须要暗中行事,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我只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含玉对小邹氏恨之入骨,闻言毫不犹豫的应道:“奴婢不怕辛苦,愿意前往边关。小姐不用担心奴婢的身体。奴婢皮粗ròu厚贱命一条,不会轻易倒下。”
只要能对付小邹氏,让她粉身碎骨也心甘qíng愿。
许瑾瑜早料到含玉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邹氏薄qíng寡义,心狠手辣,对待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心腹丫鬟竟下此狠手。含玉对小邹氏的恨意如江水连绵不绝。也一定愿意去边关报信。
不过,此事的风险绝不止是这些。
许瑾瑜略一犹豫,才低声道:“含玉,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瞒着你。你此行最大的风险不在路途。而在见了威宁侯之后。”
这等丑事,威宁侯听了之后必定勃然大怒。不管信与不信,都一定会潜回京城验证。等小邹氏怀孕一事曝露,和继子的jian~qíng也就无所遁形。
到那个时候,不管威宁侯当年如何宠爱小邹氏,也不会再容小邹氏苟活人世。怎么处理纪泽,却是未知数。
毕竟纪泽是威宁侯唯一的嫡子。也是纪家唯一的血脉。威宁侯再愤怒。也不至于要了纪泽的xing命。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的遮掩这段丑事。
到那时,知悉所有内qíng的含玉就岌岌可危了……
“我从未见过威宁侯,也不知他的xingqíng为人。”许瑾瑜细细将其中的危险道来:“他会否杀人灭口。我实在不敢断言。这也是你会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含玉抬眼,眼中已经隐见水光:“其实,这些奴婢早已经想到了。奴婢在威宁侯府几年,不知见了多少腌臜肮脏的事。杀人灭口也实在不稀奇。奴婢早已下定决心。就算豁出这条xing命,也一定要报仇雪恨。奴婢只是没想到。小姐竟肯实言相告……”
话说到这里,含玉的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在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眼里,为奴为婢的下人们就如蝼蚁一般。没人会顾惜在意她们的xing命。这几年来,她时刻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小邹氏。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许瑾瑜救她一命,确实是有目的的。可在许瑾瑜心里,她这个丫鬟的xing命并不轻贱。
只这一番话。足以令含玉赴汤蹈火死而无憾。
含玉小声抽噎了片刻,想起曾受的痛苦屈rǔ。想到自己终于有机会亲手报仇,不想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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