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点点头道:“本王亦如此想。看来本王还得真的‘病’上一场才好稳住本王那侄儿。”
公羊广胜哧笑道:“王爷也不急着‘生病’,不如让在下先探探这睿郡王的虚实再做决定。”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对了,先生可带炯儿去见见庄煜。”
昊王的庶子庄炯是侧妃唐氏所出,今年八岁,早在三年前就拜公羊广胜为师,所以吴王才会如此吩咐。
公羊广胜对别人都冷冷的,唯独对自己这个学生关爱的不得了,一提吴王提到庄炯,公羊广胜的脸上便浮起来难得一见的真挚笑容,立刻点头笑道:“好,炯儿正说这几日闷的很,在下正好带他出去散一散。”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
吴王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通报之声:“禀王爷,世子求见。”
吴王笑容不减,可公羊广胜眼中的笑意却立刻冷了下来,因为对庄炯的疼爱,所以世子庄焰便成了公羊广胜的眼中钉ròu中刺。如今公羊广胜除了为吴王出谋划策之外,最大的心愿就是除去世子庄焰,扶三公子庄炯登上世子之位。吴王此番装病,只yù送吴王妃和世子入京,这里头就有公羊广胜的手笔。
“快传!”吴王笑着说了一声。他虽然最疼爱的是三儿子庄炯,可对于嫡长子庄焰,吴王并不讨厌,甚至对他也还是有喜爱之心的。庄焰是吴王的头一个孩子,他的出生曾给刚被发落到蜀中,心灰意冷的吴王带来许多欢笑,更让吴王重新有了希望。
一个头束金冠,身着品红缂丝蜀锦长袍,面如冠玉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在吴王面前跪下,朗声说道:“儿子给父王请安。”
吴王笑呵呵的说道:“焰儿快起来,功课已经做完了?”吴王对儿子们的功课看的极重,每每见到儿子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功课。
庄焰起来躬身说道:“回父王,儿臣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儿臣是来请父王示下,何时与母妃动身进京,若再不动身,只怕会误了时间,到时岂不会给皇上借口为难父王?”
吴王笑道:“焰儿不必担心。皇上已经派了睿郡王庄煜前来蜀中探为父之病,人已经出了靠山镇。”
庄煜惊道:“啊,竟有此事?父王,那您还不赶紧装扮起来,若是让睿郡王看出破绽,会对父王极为不利的。”
吴王笑道:“我儿不必担心,父王自有安排。”
庄焰忙道:“父王圣明,儿子真是关心则乱了。”
对于世子庄焰之言,吴王觉得心中很是受用,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庄焰也是他疼了十四年的儿子,就这么放弃他,让他跟着吴王妃到京城去做必死的pào灰,这是不是太狠了些。正妃林氏已经因色驰而爱衰,可儿子到底是他亲生骨ròu啊!
公羊广胜自从世子庄焰进门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他看到了吴王眼中的一丝不舍,便立刻明白了吴王心中的挣扎。这世子庄焰是一定要去京城当pào灰的,要不然怎么能把世子之位腾出来给他的学生庄炯呢。公羊广胜心中有了决定,回头等庄焰走后,他要好好进上一言。
“焰儿,回头公羊先生会替为父前往广元府迎接睿郡王一行,你也一起去吧。”吴王想到世子庄焰的诸般好处,便笑着说了起来。
公羊广胜眼睛微微一眯,他一生都 在权谋诡道之中,吴王原本只是想对儿子好一些,却被公羊广胜想出了无数种可能的yīn谋。对于世子庄焰,公羊广胜更加忌惮了。他的学生庄炯才只有八岁,想要与已经十四岁,在蜀中颇有声望的哥哥庄焰对抗,就目前来说胜算可算得小的可怜。公羊广胜不得不用心的谋划。
庄焰只笑着躬身道:“是,儿子听父王的安排,这一路上要烦劳公羊先生关照了,庄焰在此先谢过公羊先生。”说罢,庄煜真的给公羊广胜行了礼。
吴王对于世子的懂事很是满意,公羊广胜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算计,他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因此只还礼笑道:“世子太客气了,能与世子同行,是在下的福份。”
吴王又对庄焰笑道:“焰儿,炯儿也会与你同行,他素来淘气,你要多多看顾一些,别让炯儿又惹事生非。”
庄焰忙笑着说道:“三弟天真烂漫,也不曾真的惹事是非,儿子会照顾好三弟的。”
兄友弟恭才是兴旺之兆,比起皇帝家的那几个儿子,吴王觉得自己的儿子qiáng多了,他的儿子们可没有谁敢算计兄弟的。庄烃算计庄煜之事吴王已经知道一些了。只是吴王一时忘记了,无qíng最是帝王家,为了权势地位,皇子们固然会不惜一切的拼抢争夺,难道王子们就不会么。他只看到自己的儿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却不知道底下早已经是暗cháo汹涌了。世子庄焰绝对不是看上去那样友爱兄弟。庄炯也不会对这个异母大哥有多少敬畏尊重之心。不过是在吴王面前维系着一层兄友弟恭的假象罢了。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yīn私之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毒妃唐氏
因吴王临时起意让长子庄焰也去广宁府,因此就变成了吴王世子庄焰前往迎接睿郡王庄煜一行的公开行为。两日之后,庄煜于广宁府的官驿之中见到了堂弟庄焰。
庄焰的相貌集合了吴王与吴王妃二人的优点,是个俊美潇洒的少年郎。他看上去略显清瘦,气度温文尔雅,让庄煜觉得他与弟弟庄炽很有些相象。
庄煜打量庄焰的同时,庄焰在也暗暗打量庄煜,这位郡王堂兄的事迹他听说过不少,今日总算是见到本人了,果然仪表堂堂英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而且言谈之间极为慡利,人也亲和,真是可惜了!
庄焰心中暗叹一声,若庄煜不是他的堂兄,不是隆兴帝的儿子,倒是个可以结jiāo的朋友。只是……他们两人注定是敌人,绝无相jiāo的可能。
庄焰抢身拜下行礼,口称:“吴王府世子庄焰请郡王爷安。”
庄煜不等庄焰彻底拜倒,便一把扶住庄焰的手臂,只用了两分力气,刚刚好架住庄焰,他笑着说道:“堂弟快快请起,我们同为庄氏子孙,不必如此见外。”
庄焰看着文弱,却也是从小就打熬身体延请名师教导的。他虽然没有成心用力去试庄煜的实力,可这一拜却也是暗蕴了五成内力,他见庄煜能扶住自己,心中有些暗惊。不由暗道:怪不得人都说这位堂兄勇武过人,只这份力气便不能小觑了。若是庄焰知道庄煜其实只用了两成内力,怕不得大惊失色了。
庄焰一拜,庄炯和公羊广胜自然都得拜下去。公羊广胜倒无所谓,他是醉心权谋之人,为了心中大计,给敌人行个礼能算什么。可是庄炯却不一样了。庄炯身为吴王最宠爱的儿子,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世子庄焰对他也是多有退让的。庄炯见了庄焰,肯正经行礼的时候实在是不多。
自然庄炯对于庄煜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堂兄更是不肯好好行礼的,只胡乱做揖叫了一声:“堂兄。”不比庄焰是正经跪下去的,当然庄煜只让他跪到一半便将之扶了起来。
庄煜先是微微皱眉隐隐露出一丝不满,然后才是淡笑着问道:“焰堂弟,这位是?”
庄焰立刻带着歉意说道:“回郡王堂兄,他是父王的第三子,庄焰的弟弟庄炯。三弟今年刚八岁,素来天真烂漫,他有失礼之处,小弟代他向郡王堂兄陪罪。”
庄煜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焰堂弟见外了,原来是庄炯堂弟,本王在京城之时也曾听说过的,是唐侧妃所出吧?”
庄炯白胖胖的小脸立刻yīn沉下来,他已经不小了,很是清楚正妃与侧妃的区别,就因为他的生母是侧妃,所以便只能看着大哥庄焰做世子,庄炯心里不服气的很,他才是最受父王宠爱的儿子。
公羊广胜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庄煜,然后向庄炯笑了笑,庄炯自从三岁起便跟随公羊广胜学习,因为吴王忙着造反大业,他虽然疼爱庄炯,可真正陪庄炯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庄炯从感qíng上更亲近公羊广胜,所以公羊广胜的每一个眼神动作,庄炯总是可以很快明白他的用意。
得了公羊广胜的暗示,庄炯尽管不qíng愿,可还是重新给庄煜见了礼。
石院判在庄煜的附近,他看到公羊广胜,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象他在哪里见过这公羊广胜一般。只是石院判绞尽脑汁的想都想不出他是何时见过这公羊广胜的。
众人厮见已经毕,驿丞前来上茶,庄煜也不吃茶,只问道:“焰堂弟,不知吴王叔如今身子如何,父皇自得到吴王叔重病的折子,真真是日夜悬心,立刻命本王带太医院院判前来给吴王叔诊病。”
庄焰忙站起来面向京城方向遥拜谢恩,然后双眉微皱,一副心中难安的表qíng,低声说道:“父王原本正欢欢喜喜的命人收拾行装以备上京为皇上贺寿,不想却受了风寒,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喝上十来日汤药便没事了。可谁知父王喝了几日的汤药病的反而更重了,原来是给父王煎药之人在父王的药中做手脚,这才让父王缠绵病榻难以成行。没想来还劳动郡王堂兄亲自入蜀来探望父王,真让我们实实不敢当。”
庄煜点了点头,低叹道:“原来如此,怎么会出这样的事qíng呢?焰堂弟,此于锦城还有几日路程?本王当快些去探望吴王叔才是。”
庄焰恭敬的回道:“回郡王堂兄,广宁府距离锦城只有两日的路程。”
庄煜点点头道:“吩咐下去,用过午饭立刻起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锦城。”
公羊广胜笑说道:“郡王爷不必着急,现在从广元出去,天黑之时怎么都赶不到会元驿,怕是要夜宿荒野的,倒不如在此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动身,两日后也就到锦城了。”
庄煜皱眉看向公羊广胜,然后很不满的看了看庄焰。这也是公羊广胜在吴王面前说话随意惯了,他又看庄煜是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的少年,这才存了对庄煜的轻忽之心,说话才会如此随便。
庄焰忙向庄煜躬身说道:“郡王堂兄,这位是父王最信赖的公羊广胜先生,他还是三弟的先生,焰也以师礼待之。”
庄煜淡淡说了一句:“原来是公羊先生。”便再没有下文了。公羊广胜倒也不气恼,皇家子弟若是不目中无人就不正常了。这般倨傲才是皇子王孙应该有的气派。
庄炯见庄煜并不理会公羊先生,不由冷着脸哼了一声,瞪了庄煜一眼就别过头去。
庄焰忙低叱道:“三弟,不可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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