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炯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庄焰一眼,又示威xing的瞪了庄煜一眼。庄煜自然不会和个小屁孩子计较什么,可是坐在庄煜右下首的石院判却眉头微皱。刚才庄炯生气怒哼一声之时,他分明看到庄炯眉心闪过一点淡红之色,若不是这庄炯体内种了本命蛊,便是他自小服食异毒,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qíng况,可都是个麻烦。那只能说明吴王身边有深谙用毒用蛊的高手。想到这里,石院判心里便有了打算。
“王爷,这位公羊先生说的有理,不如就在此歇一夜,明天一早赶路也不迟。”石院判突然出声,倒让庄煜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庄煜知道石院判在有外人在场的qíng况下绝不是那种随意开口说话的,他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嗯,那就歇上一夜吧。”庄煜淡笑说了一句。庄焰等人自然微微松了口气。争取到这一夜的时间,他们就能派人回吴王府送信,也好做些相应的安排。
广宁府说是一府之地,却冷清的很,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也没有什么象样的铺面,对于庄煜他们这些从京城里出来的人来说,广宁府实在没什么看头,因此在会面结束之后,两拨人便各自歇息了。
庄煜刚回到房中,石院判便悄没声儿的跟着进了屋子,庄煜只朗声笑道:“石院判,你也太小心了,本王身子好的很,不必日日诊平安脉的。”
庄煜口中说话,手上却没闲着,他飞快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何事?”
石院判会意,亦笑着说道:“下官是奉旨给王爷诊脉的,王爷若嫌下官麻烦,便给皇上上折子吧,多咱得了皇上的旨意,臣才敢停了王爷的平安脉。”
石院判说话的时候,亦用手指沾了茶手在桌上飞快的写了起来。庄煜看罢石院判写的字,不由的大吃一惊,飞快的写道:“如何应对?”
石太医赶紧写道:“王爷服过下官之血,可以自保。下官今夜连夜制药分于众侍卫,以免他们受蛊毒之害。”
庄煜点点头,又写道:“要我做什么?”
石太医写道:“稳住吴王世子等人。”
庄煜点点头,然后高声笑道:“石院判,本王的身子是不是很好?”
石太医亦笑道:“王爷的身体自是极好的,可这平安脉却也不能断了。”
庄煜只假做无奈的说道:“罢罢罢,父皇给你石院判下了严旨,本王也不能不从。”
石太医笑道:“王爷歇着吧,下官这便告退。”
庄煜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庄煜的房门吱吖响了一声,石院判拿着一方小脉枕从房中走了出去,径直进了东厢房他自己的临时房间。
石太医关好房门,立刻从自己的随身行李之中翻出一只墨玉钵盂,他割破手脉放了小半钵盂的鲜血,又向里投了好些药粉,拌匀之后 龙眼大小的二十八颗药丸。
做好这一切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院判失了血,脸色难免有些个苍白,他也不打开房门,只推开一扇窗子向着侍卫们的住处喊道:“刘武,你过来一趟。”
刘武正是庄煜的侍卫队长,他听到石院判叫自己,忙披上衣服跑到石院判的窗子旁边叫道:“石大人您叫我?”
石院判笑道:“前阵子采的药材都yīngān的差不多了,你帮我切一切。”
刘武心中疑惑,这一路上并没有采多少药材,怎么石院判突然让自己切药呢?不过刘武面上丝毫不显,只呵呵笑道:“好啊,这用力气活儿jiāo给我们这种粗人来gān再合适不过了。”说罢刘武便推门进了石院判的房间。石院判也将窗子关了起来。
“就这那些药材,切成厚片就行了。”
石院判指了指桌子上的字,对刘武笑着说道。
刘武低头一看,见桌上写着:为保万无一失,我制了避毒丹,你拿回去让众兄弟以烈酒送服,每人一粒。
刘武点点头,拨出腰间的刀笑道:“石大人,就是这些药么,容易,一盏茶的工夫就切好了。”
石院判笑着点头道:“对对,就这那些药。快切吧。”为了做戏做足,石院判确实拿出些当归白芍等大块的药材放在桌子上。
刘武果然飞快的切了起来,不大一会儿便将所有的当归和白芍都切成了厚片,这是石院判准备给自己补血用的药材,若是明日让庄焰等人见到他突然脸色苍白起来,万一再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将石院判以自己的鲜血为主药的丸药尽数揣入怀中,刘武向石院判单膝跪下行了礼才离开了石院判的房间。因为时间紧,所以石院判没有工夫对药丸进行深加工,没有白蜜的调和,那药丸里的血腥气便显得越发明显,刘武能做庄煜的侍卫队长,自然是心细之人,他闻到了血腥气,又注意到石院判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回到侍卫们的住处,刘武亲自将丸药发给每一名侍卫,看着他们用烈酒服下,心里才踏实了许多。他虽然不知道石院判为何突然要他们服下避毒丹,可刘武推断的出这必与今日中午见到的庄焰一行人有关系。
却说石太医在放血之时,住在庄煜他们一行人对面的西跨院中的庄炯无缘无故的烦躁起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庄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闹的他难以安宁。
“公羊先生,我好难受……”庄炯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身上也烫的厉害,吓的服侍庄炯的丫鬟忙去请来公羊广胜。庄炯一见到公羊广胜,便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
公羊广胜一看到庄炯的脸色,不由大惊失色,立刻坐到chuáng头将庄炯抱入怀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庄炯才渐渐恢复了平静,此时正是石院判将各种药末投入血中之时。
公羊广胜见庄炯平静下来,渐渐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回chuáng上,仔细的盖好被子,又用极小的声音命丫鬟好生服侍着,这才匆匆走出了庄炯的房间。
刚一出门,公羊广胜便见世子庄焰带着两名小厮快步走来,他一见到公羊广胜便急急问道:“公羊先生,三弟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三弟不舒服?”
公羊广胜微微躬身说道:“三爷刚才睡的迷糊被魇住了,原来是盖的太厚的缘故,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三爷已经睡熟了,世子不用担心。”
庄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公羊先生这般仔细的照顾三弟。”
公羊广胜笑道:“王爷命在下教导三爷,在下自当尽心尽力。世子,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是早起赶路,您也早些歇着吧。”
庄焰点点头道:“好,待我看过三弟便去歇息。”
公羊广胜并不好阻拦庄焰去看望弟弟,便笑着让到了一旁,反正现在庄炯已经恢复平静,凭是谁都看不出什么,就是让庄焰坐在chuáng边看上一整夜他都不担心。
庄焰果然进房探视弟弟一回,见庄炯正睡的香甜,脸上红扑扑的还挺好看,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庄焰这才压低声音吩咐了服侍庄炯的丫鬟几句,无非是叮嘱她们仔细服侍三爷之类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新意。两个丫鬟屈膝应了,庄焰便走出了庄炯的房间。
庄煜等人在广宁驿歇的安稳,可跟踪顾山的李芳就没这么自在了,顾山日夜不停的赶路,每每歇脚都不是在驿站之中,而是在一些山货铺杂货店之类的地方,李芳知道这些地方必是吴王的秘密联络点,便全都死死记在心里。以备将来有一日攻入蜀中之用。
就在庄焰一行到达广宁驿的夜里,顾山终于到了锦城。他立刻赶往吴王府,却因为模样大变而被拒之于吴王府门外。李芳听到顾山在王府门口吵着要见什么公羊先生,却被侍卫嘲笑了一回,顾山要见的公羊先生已经出府两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顾山在吴王府门前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让门口的卫士将吴王府大管家蒋福叫了出来。顾山将一样东西放在手心中亮给蒋福看,蒋福打眼一看,眼睛不由缩了一下,他立刻睁大眼睛仔细观看,然后便毕恭毕敬的将顾山请到了王府之中。
李芳跟踪到这里便也到头了,原本庄煜就告诫他万万不能打糙惊蛇,只暗中跟踪就行,所以李芳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夜探吴王府的蠢事,他只在吴王府附近找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耐心的等待庄煜一行人到锦城与他会合。
顾山被蒋福引到吴王的书房之中,又亲自去请已经安置了的吴王到书房议事。这一夜吴王自是歇在宠妃唐氏的房中,唐氏刚 的吴王要重整旗鼓,不想大管家便来请人。虽然知道大管家若无极为要紧之事是不会半夜来请吴王的,可唐氏正受着 焚身的煎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推吴王道:“你去呀,去了就别再过来了!”
吴王最爱的就是唐氏那大胆狂野的风qíng,只哈哈大笑的在唐氏 上摸了一把,笑着说道:“爱妃别睡,本王去去就回,就照那上头的花样儿来,爱妃到时可不许讨饶……”
唐氏风qíng万种的啐了吴王一口,如丝的媚眼儿缠的吴王骨头都苏了,她伸手一扯大红锦被翻过身子,露出大半截雪背在无声的诱惑着吴王,看的吴王直咽口水,恨恨说了一句:“小妖jīng,看本王回头怎么收拾你……”便匆匆披衣出了唐氏的房间。
“蒋福,你有何事半夜来扰本王?”吴王只松松了披着袍子出门,面色不善的低喝问了起来。
蒋福忙道:“王爷,顾山来了!”
“顾山怎么来了,难道是……他现在何处?”吴王心中一惊,以为京城出了什么剧变,一瞬间什么绮念都消散了,只急急问了起来。
“王爷,顾山在您的书房。”蒋福暗暗松了口气,大半夜的打扰王爷的好事,他心里也虚着呢,如今听王爷这么一说,蒋福心里才踏实下来。
吴王边系着衣服上的带子边往书房赶去,走到书房之时,他的衣服也已经系好了。顾山听到门响,立刻跪倒在地口称:“小人顾山拜见王爷,深夜打扰王爷的清静,还请王爷恕罪。”
吴王大步上前弯腰抓住顾山的手臂将他拉起来,口中笑道:“不碍……啊,顾山,你是顾山?你这是怎么了?”
若非那声音是吴王很熟悉的,而且又有大管家蒋福事先确定了顾山的身份,否则吴王真不敢把眼前这个猪头怪人和清瘦的顾山联系到一起,那可是天差地远之别啊!
顾山那只剩两条fèng的眼睛里挤出几滴泪水,腌的他异常 的脸分外的疼痛,他悲声道:“王爷,小人总算是活着见到您了。王爷,您可知道睿郡王庄煜已经带人前来探您的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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