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_梦里闲人【完结】(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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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正说着,破旧的柴木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院子的人抬头看向外面,却看见是一个胖乎乎的大婶,领着几个粗手粗脚的妇人,“你们是新搬来的吧?”那个大婶说道。

  “是。”吴怡站了起来,围裙擦了擦手。

  “我说是这家吧,没找错。”那大婶说道,“我姓詹,人都叫我詹五婶,送你们过来的那个当兵的是我三儿子,叫福财,那小子笨,拿了钱就回家了,回去跟我一说我就给了他一巴掌,乱收别人钱怎么行,你们初来乍到的,肯定是什么都缺,特意叫了几个媳妇还有几个邻居来看看你们。”

  吴怡的反应在几个人里算是快的,“五婶,您真是客气,快请进屋,我们刚搬进来,也没什么茶水招待您的。”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不用说这样见外的话。”五婶说道,她说着就进了屋,看见这屋里的锅还没人动,炕还是光的,就笑了,“你们都是南方人吧?”   “从京里来的。”夏荷说道。

  “这屋子啊,老没人住,这炕得扒了,掏了灰重搭,这烟囱得用火燎,这炕上得有炕席,屋里得有烟火这才能住人,不然晚上睡又cháo又凉的炕,得生病。”

  另一个媳妇看了看这屋上的茅糙,“这糙也得重铺了。”

  “今个儿晚上你们不能在这儿住,住也不能住炕幸好还没到八月十五呢,晚上天不算冷,在地上搭铺也行,咱们这儿盘炕最好的是老宋头,你让你兄弟跟着我们去找他,找他盘炕得请他喝两盅,再打壶酒是最好的。”五婶几句话就把吴怡他们一下午的劳动全否了。

  吴怡他们是京城里的人,冬天若是在暖阁住也是住炕的,只是这些活都是旁人来做,吴怡顶多是知道到了九月初九要找人掏炕灰,要薰炕,根本没想到久没住人的屋子要先扒炕。

  半斤见五婶说自己是吴怡的兄弟,张嘴想要说话,被周老实一脚给踩在脚背上了,赶紧把嘴闭上了。

  “这些我们是真不懂,还真的幸亏五婶你们来了。”

  老宋头是个身上没什么ròu,肚子却不小的老头,还没到跟前呢,就能闻到一股子浸到他骨子里的酒味,沉思齐再怎么迟疑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出头露面的时候了。

  招待着老宋头把东西屋的炕都扒了,吴怡躲在西屋边上的偏厦,又想起了什么,小声跟八两说了几句。

  八两到了老宋头跟前,又和沉思齐耳语了两句,沉思齐愣了愣,看了一眼偏厦,“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吴怡了,最后想起来马驰总是你媳妇,你媳妇的叫着,“我媳妇说两个兄弟住偏厦,请宋师傅等会儿在偏厦也搭个炕。”

  “等会儿再说。”老宋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背个手在东西屋看了看,又把外屋的锅抬起来看锅,“不光得搭炕,还得从搭锅台。”

  “全听师傅的。”

  “我徒弟没来,我今天把泥和好,沤一宿,明天你得给我打下手,天黑之前才能完工。”他指了指沉思齐。

  沉思齐简直是被噎住了,他对于老宋头说的话,前半句没听懂,后半句他就听懂了打下手。

  “我男人笨,是个读书的,让我姐夫帮您吧,他是个会gān活的。”吴怡在偏厦里听着想偷笑,最后还是出来解了沉思齐的围。

  老宋头看了眼吴怡,又看了眼吴怡指着的长得又粗又壮一脸老实相的周老实,“中。”

  吴怡万分感谢自己在现代时翻来覆去的随着爸妈一起看乡村爱qíng1、2、3,否则跟老宋头jiāo流都是问题。

  她又给半两拿了二十多个铜钱,让他和八两去买菜,“家里不能开伙,你们挑着熟食买,再打一壶酒……”在指挥着周老实和泥呢,一听打酒,立刻来了jīng神。

  “中。”吴怡学着他说道,“要杜家烧锅的。”烧锅是神马?吴怡现在开始后悔自己有空陪着有剧qíng记忆障碍的爸妈看乡村爱qíng,卖老爸旧书的时候没空把发huáng的《bào风骤雨》、《林海雪原》拿出来看,那怕是看看《夜幕下的哈尔滨》也好啊。

  半斤也迷乎,八两是个机灵xing急的,拉着半斤就走了,“你笨啊,鼻子下面有张嘴,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沉思齐找了个gān净的地方一站,又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那一个了,这么多人随着自己到了辽东苦寒之地,到最后还是旁人围着自己转。

  他心里本来憋屈的事就挺多,辽东烧锅出的烧酒度数又比平时京城里喝的酒度数大,说是陪着老宋头喝酒,他跟着抢着喝了半壶,整个人栽倒在桌旁人事不知了。

  “他是发配充军的吧?”老宋头说道,“这北大营里的人家,十家有八家是这么来的,谁也别嫌弃谁,他窝火就让他睡觉,过个一年半载的,就都是那么回事了,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就是他媳妇像他媳妇,你们咋看不像他兄弟。”

  周老实憨憨地笑了,别人也就剩下gān笑了。

  “行了,不bī你们了,今个儿酒喝够了了,我走了。”老宋头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走了。

  吴怡和夏荷这才从西屋出来,夏荷收拾了桌子,两个人就着之前留的几块熟食,一人吃了半碗饭。

  “你们两口子住西屋,半斤和八两在偏厦住……”吴怡话音刚落,夏荷就拉住了她。

  “姑娘,这可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如今都落了难,没有那些讲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姐姐,周大哥就是我姐夫。”吴怡说道,“再说了,你们不住西屋,这个小院也住不开。”

  夏荷一听吴怡这么说,就不吱声了。

  “我去铺chuáng。”周老实说道,“老宋头说了,得离地三寸,不然有cháo气。”

  吴怡他们知道辽东天冷,之前铺盖带得都足,都是足斤足两的棉花做的,周老实他们搭了铺,夏荷铺了chuáng,吴怡扶了沉思齐躺在东屋的地铺上,“你们也都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得了她的话,夏荷他们几个才各回各屋睡了。

  沉思齐喝得多了,睡得鼾声大作的,比他的鼾声更响的是从四面传来的蟋蟀叫,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跑来跑去的响声。

  吴怡原来的乐观,被现实打击的碎成渣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东北农村的同学跟她讲的,老房子老鼠多,小的时候有只老鼠钻进了她的被窝,差点咬掉她的耳朵……

  想到这里,她忽地一下坐起来,点着了灯,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稍有风chuī糙动就把灯移过去,却不能真的看清些什么,她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亮才困极了闭上眼。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东屋的地上,而是被

  移到了马车里,夏荷坐在她旁边做鞋,“姑娘醒了?”

  “我怎么在这儿睡的?”

  “还说呢,姑娘穿着衣服,靠在炕沿上就睡着了,是姑爷把姑娘抱到马车里的,还说不让吵醒姑娘。”

  吴怡这才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她跳下马车,却看见沉思齐穿着灰色的麻布衣服,光着脚踩在用gān糙和huáng土和成的泥里,用铁铲一下一下的往桶里装着泥。

  醉一场、睡一觉虽不能让人脱胎换骨,困难的生活却让人没有了伤chūn悲秋的心qíng,只能脱下鞋袜,把脚踩进现实,一点一点的重新搭建生活。

  吴怡从来没有发现,沉思齐竟然是这样鲜活特殊的男人。

  京城里的人,记xing好,忘xing也大,提起某某官员,街边卖豆腐脑的小摊贩都能说出子丑寅卯来,见过一次面再见一次就能称呼某某爷,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您好吧,您家里好吧……之类的。

  说忘xing大,就是无论多大的事,过不了多长时间,都能被更轰动的事给盖住了,再没人提起,芦花案这样的大案子,也不过是在茶馆酒肆停留了月余,就没人提起了,现在京里最时兴的话题是恪王爷貌似又忘了凤仙君,又捧上新戏子了,标志就是凤仙君不再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了。

  又过了一个月,凤仙君又搭上了新的冤大头,就是忠慎侯府的冯寿山,两个人当街搂搂抱抱的都不算新鲜,新鲜的是有小二信誓旦旦地说听见两人躲在雅间里办那事,动静听着让人脸红。

  吴柔听说这事,说了句这就叫原地满血复活,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冯家现在势力再大,也架不住猪一样的队友太多,冯寿山这样的就应该远远的送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结果又没管住,又出来了,京里人不议论了,他们还真当吴家、沈家、肖家,把他都给忘了?

  “四爷,我跟您赌,三天之内冯寿山必死。”

  “哦?”四皇子挑了挑眉,掂了掂怀里老儿子的份量,“胖了。”

  “四爷,您赌不赌嘛。”

  “你要赌什么?”

  “三天之内冯寿山要是死了,户部的缺就是我二叔的了。”四皇子现在管着的就是户部。

  “好。”四皇子点头笑道,“也应该是二叔升官的时候了,你倒是真惦记着娘家。”

  “娘家就是娘家,女人没了娘家依靠,就是无根的浮萍。”吴柔说道。

  两个人玩笑似地打着赌,没想到的是第四天冯寿山还活着,只是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冯寿山消失不见了,据说冯家的人找了一夜,挨家青楼jì馆的搜,凤仙君被找出来打得皮开ròu绽的,就是不知道冯寿山在哪儿。

  第二天天亮,冯家的人一开门,就看见冯寿山被剥得赤条条的拿吊狗的绳子吊死在冯家大门口。

  冯家老太太当场就厥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冯家吃了这么大的亏,皇后娘娘在圣上跟前却连哭都不敢哭冯寿山,只敢说忧心老太太的病。

  洪宣帝当着她的面不说什么,等她走了跟身边的内侍说:“冯寿山死得好,冯老太太这一病好不了才好呢,冯家就彻底的清静了。”

  他都暗地里这么说了,自然有人把话传出去,冯老太太自然没有活路,御医开了些补药,民间的大夫也没有什么办法,冯老太太挣扎了七天,咽气了。

  冯家的人上下打点找凶手,却是一星半点的风声都找不到,最有能力的姑爷曹淳都说没法子,做这事的人做得隐蔽,是老手所为,冯家也只好偷偷的夜里发送了横死的冯寿山,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发送了老太太。

  吴柔抱着儿子喂奶子喝,“儿啊,冯寿山死得这么gān净利索,这事一准是那个人做的,他倒真铁了心把自己往冯家这条大船上捆。”她说完了,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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