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凉,不过是多穿些罢了。”吴怡谢了坐,踏踏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姑娘可睡的好?吃的好?”这话却不是问吴怡了,而是问奶妈宋嬷嬷的,。
宋嬷嬷领着夏荷、秋红在外间服侍,一听夫人问,马上回话“姑娘睡得好,早晨不推都不醒,吃的也好,昨晚上吃了一碗饭之后又填了些,几样菜也吃了不少,还是太太心细,指使厨房做的几样菜都是姑娘喜欢的。”吴怡嘴角暗暗抽搐,这要是在现代不定有多少人说她不重视保持身材呢,在古代却是好事。
“嗯,你们服侍的好,传我的话,馨园上下伺候姑娘伺候的好,每人这个月多赏一吊钱。”
“谢太太的赏。”跟着吴怡的老妈子跟丫头都赶紧跪下谢赏。
“母亲,我早说过五姐姐福大命大,这场病病的凶险,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是按我说的话上来了。”七妹妹吴柔靠在刘氏肩上说道,这要是不知qíng的看见了,说她是嫡亲的女儿都有人信。
“就是你这猴儿嘴甜。”刘氏点点她的额头,“昨儿别人送我几匣子糖,赏你一匣子,好好甜甜你的嘴。”
“谢母亲赏。”吴柔笑眯眯的说道。
“五丫头啊,昨儿你大姐来信了,还在问你的病,你这一病可把你大姐跟大哥吓坏了,你亲自写封信给她报平安,我晚上打发人去取。”刘氏看着老实的坐一旁不吱声的吴怡说道,刘氏所出的嫡长女吴凤和嫡长子吴承祖,在京里老宅子里陪着祖父母,替父母尽孝呢。
“是,女儿回去就写。”
“你身子不好,不用着急写,慢慢的写几句话就成了,琴棋书画不过是怡qíng养xing锦上添花的东西,咱们这样的人家自有针线上人伺候,你也不必在女红上多废心神,倒是字要练起来,咱们家是书香门弟,不比别家,字是姑娘日后的脸面。”
吴怡赶紧的站起来肃首听了,“女儿谨尊母亲教诲。”这些封建礼教都已经深入骨髓了,刘氏一正色说这些教导,原来的吴怡留在身体里的残余意识,立刻条件反she有了反应。
“嗯……女儿家懂规距是好事,只是不要学的木头木脑的,你以后多像你七妹妹学。”
“是。”这要是原本的吴怡听了不定心里多泛酸呢,现在却听出了刘氏话里的关怀之意。
老乡相见不相认
吴怡从正院出来,只见二、三、四、六几位姐妹三三两两的走了,这几个人在正房里都没什么话,不像身为嫡女的她天然的受重视,也不像吴柔那样嘴甜,一个个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出了正院倒都是有说有笑的,吴怡想跟她们多jiāo往,掂量了一下还是不急于一时,余下的七妹妹吴柔她现在不想理,八妹妹刚会走,话还说不全呢跟九妹妹一起都住刘氏正房的暖阁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直接回馨院了。
“五姐姐,五姐姐留步。”却见吴柔追了过来,这个吴柔素来对身为嫡女资质平平的吴怡只有面上qíng,如今怎么追过来了?
“不知七妹妹有何事?”自从早晨听了月白衣裳的故事,吴怡对吴柔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也没什么,只是想请五姐姐到我院子里坐坐,咱们姐妹有日子没有亲近亲近了。”
“那少不得要叨扰了。”自从上一世吃了那疯女人的亏,吴怡对这种无事奉慇勤的邀请不敢明着推了。
吴柔的院子离正房稍远,可也只是稍远罢了,除了吴怡自己的院子、留给九妹妹的院子,吴柔的院子离正房最近,吴柔在这个家里果然只是比嫡女稍差。
就怕她连这个稍差都不能忍呢……吴怡十分不理解吴柔这种掐尖卖乖力争上游的xing子,不过也是,她是庶女,若是不争就得做锯嘴的葫芦,谁都不懂谁的挣扎吧。
吴柔的院子布置的不错,极是清雅,屋子里的摆设也是不俗的,往来的仆人丫环都gāngān净净利利索索,可见过的极不错。
吴家的后院因为刘氏这个正房的一家独大,有儿有女,是极太平的,刘氏也乐得博贤名,对庶子庶女都不差,庶女大面上的份例只比嫡女差一级罢了,吴柔又是个会撒娇的,连这大面上的差一级都被抹了去,吴怡暗暗看着,不得不佩服这位妹妹的会钻营,她若是穿越来站在吴柔的位置,她也是另一个锯嘴的葫芦罢了。
“这是我从母亲那里磨来的六安茶,五姐姐可喝得惯?”丫环上茶之后,吴柔亲自捧茶给她。
吴怡暗自纳罕,连忙接过茶喝了,她原本喝茶就是为了解渴,原本的吴怡年纪小也不爱喝茶,所以这很稀罕的六安茶,吴怡没喝出什么不同来,只是点头赞好,“母亲那里的茶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不喜茶的涩苦,多半爱喝蜂蜜水多些。”
“这茶要慢慢品的,只是以你我的出身,对于这些东西还是要懂些个的,免得日后出丑。”吴柔做小大人状,指点着“懵懂无知”的吴怡。
“那是自然。”六岁半的小女孩,毛还没长齐呢……倒学会装腔作势了,吴怡现在有八分肯定,自己这个妹妹不是穿的也是重生的,这吴家风水有什么不同吗?这么吸引穿越人士?以吴怡对原本的吴怡脑中的记忆的整理,这吴柔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从不做白献慇勤的事,这又是拿好茶给她喝,又是亲自捧茶的,必是有大事了。
“姐姐可听说家里要来新姨娘了?”
“我这几日病的糊涂,再说父亲纳新姨娘哪有跟人巴巴的到姑娘跟前说的,我自是不知道的。”
“我也是在正房听下人们跟母亲回事才知道的。”吴柔讪讪地笑了。
“哦,是母亲做主纳的?外面的还是家里的?”
“不是,是父亲在外面相中了,回来跟母亲说的,母亲打听了那人是良家女子,落弟秀才家的千金,是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这才遣媒人上门,要按贵妾的礼纳。”
难怪吴柔对这事这么上心,现在府里的妾不是通房丫头扶正,就是外人送礼,除了两位王、孙两位姨娘跟生了八妹妹的小孙姨娘,因为生子有功算是良妾,剩下的另一个大丫头出身的冯姨娘算是婢妾,论资排辈也是生了二少爷跟四姑娘、七姑娘的大孙姨娘地位高些,如今抬进来一个贵妾,又是父亲在外面自己相中的,这些人都要退出一she之地了。
“这是好事啊。”吴怡还是八风不动,现在刘氏已经三十二岁了,在古代算是中年了,十六岁嫁进吴家已经一十六年,生育了三子三女,虽然九妹妹的出生代表了刘氏还十分受宠,但是这些妻妾争雨露的事她早已经处之泰然,左不过初一十五父亲必在正房过夜,家中有事依旧只跟母亲商量,嫡长女已经订亲、嫡长子也已经有了未婚妻,刘氏早已经在后院立于不败之地,她这个女儿自然也是不着急的。
“可是父亲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缺子女,再纳妾的话岂不是伤母亲的心?我看母亲最近吃的少了睡的也少了,面上高兴心里苦……”
“父亲纳妾是父亲的事,来了新姨娘为吴家开枝散叶你我无论是添了弟弟还是添了妹妹都是好事,应该开心才对。”要是放在现代她能骂一句父亲老不休,祸害青苗,在古代这在官宦人家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了,她怎么看着吴柔占着挑拨的意思,是了,吴怡仔细回忆起跟吴柔有关的几件事,原本的吴怡年纪小xing子单纯,脾气又不好,经常是吴柔挑拨两句就闹起来了……她不想宅斗啊,吴柔怎么bī着她斗?无风也要起làng?
“你……算了,是我想左了。”吴柔张张嘴想要再说什么,看见旁边的丫环不停的给她使眼色,也就没再说什么,“姐姐还学女红不?”
“不学了,你也听母亲说了,之前我贪多嚼不烂,我只慢慢在房里练字就好了,女红上先慢慢练jīng已经学了的简单的针法就行了。”
“那赵绣娘岂不是闲了?不瞒姐姐说,我的女红是姨娘教的,正想请名师指教呢。”孙姨娘原来做通房丫头之前就是管着当年的吴宪吴大少爷房里的针线的,手艺极jīng的,平日也是她带着几个庶女学针线,但是跟外面请来的赵绣娘一比就差了一层,不说别的,只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吴柔眼馋赵绣娘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我回了母亲,就让赵绣娘先教你吧,等我身子养好了再跟赵绣娘学。”这六安茶真的是不能白喝的,不光要防备这个七妹妹拿她当枪使,还要送上女红师傅。
吴柔达到了目的,对吴怡更加奉承,吴怡虚应几句就带着老妈子跟丫环走了,吴柔派刘氏所赐的大丫头冬梅送了出去。
“这五姑娘,生病倒病的jīng乖了不少。”吴柔抿了口茶,对跟在自己身旁的另一个大丫环秀儿说道,秀儿是家生子,亲娘跟孙姨娘当年一样都是在还是少爷的吴老爷院子里伺候过,长到十岁上可以当差了,送进府里原来在孙姨娘的院子里□,吴柔分院单住的时候被孙姨娘送了过来,是吴柔的心腹,而冬梅是太太送的,吴柔到底对太太有防备,从不跟冬梅说真心话,只是供着,专挑露脸又有油水的好差给冬梅,是以冬梅虽然查觉吴柔防着她,也没有别的话说。
“可不是,不过奴婢掂量不是她jīng乖了,而是夏荷不好惹,原来的秋红人太老实,chūn兰jīng是jīng了,可是私底下却是个心大的一心想做姨娘,太太把她从正院调到姑娘那里,她不服气,这次五姑娘生了病,太太恼她伺候的不经心,姑娘半夜发热她个守夜的奴才天亮才发现不对,把她打发到了庄子上配小子,又把身边一等得意的夏荷给了五姑娘,你看这五姑娘行事就开始有章法了。”
“唉……我要是太太亲生的,姨娘又是面捏的xing子,何必整日自己谋划不停,小意奉承……”吴柔不由感叹自己命不好,“前日让你打听的未来大姐夫人品如何,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太太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大姑娘结了这门好亲呢,未来的姑爷是首辅公孙大人的嫡长孙,亲家老爷因为碍着公孙大人的首辅身份没有外任也没有任实职,只是在翰林院做顶顶清贵的编修,咱们姑爷不过十七岁已经是举人了,只是听说首辅大人压着不许他下场考试,要拘到二十五六岁再放出来,姑爷上头有一个嫡亲姐姐嫁进了王府做正妃,他又一表人材,要不是咱们家老太爷跟首辅大人有同门之谊,这门亲还轮不到咱们大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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