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嫡长女,嫁首辅家的嫡长孙……吴柔不由得暗暗想起穿越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了,若是这位大姐姐短命,说不定……
“秀儿你又乱跟姑娘讲外面的事。”此时确是冬梅回来了,她只听见秀儿叽叽喳喳的讲什么姑爷大姑娘什么的,没只见是吴柔主动问的,以为只是秀儿在讲八卦。
“大姐姐的婚事,我听听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姐姐是在扬州出嫁,还是在京里出嫁。”
“自然是在京里出嫁,大姑娘在京里老宅住着,大姑爷家也在京城,扬州不过是咱们老爷任上,哪有千里迢迢折腾回扬州,又嫁回京里的。”冬梅笑道。
“那母亲岂不是要回京里cao持姐姐的婚事?”依照大齐国的律例,外官无召不得擅离职守,像是这种儿女成婚出嫁的事,自然得是夫人回老家cao持。
“可不是,不过也没什么事,大姑娘的嫁妆从她一落糙开始老太爷老太太并老爷太太就开始备下了,京里又有老太爷、老太太cao持,太太也不过是张罗着让人在扬州买些上好的绣品,打些时兴的首饰,过了年就让人送了些宝石、珍珠到京里珍宝斋,定了图样,等到新姨娘进了门,大姑娘的好日子是八月,夫人怕是过了端午就要进京了。”
“不知母亲要带谁进京。”京里的老宅对于吴柔来讲是传说中的存在,她想的是大姐姐出嫁,祖父母那里必然膝下空虚,太太这里她算看明白了,表面上对她再好,私下里最心疼的还是亲生的几个,到了京城里她可是祖父母的亲生孙女,祖父是三朝元老,如今虽只是挂个闲差,半赋闲在家,但资历摆在那里,若是讨好了两位老人,未来未必没有大造化。
“三少爷、四少爷、五姑娘、九姑娘必然要带去,太太那么疼姑娘,把姑娘也带去也未可知。”
吴柔听了面上一凝,冬梅说的都是嫡出的少爷、小姐,而她这个在太太面前受宠的庶女,只在冬梅那里得了个也未可知的评语……不由得心中暗暗含酸,脸上却努力做平和状,“母亲能带我去是最好了,不然我在家也挺好的。”
她的心思自是没有瞒过冬梅,冬梅也懒得跟她细说,吴柔离京随父母赴任的时候还小,自是不知道老太爷老太太的做派,老太爷面上不显,心里只把嫡出的几位少爷当成宝,最重视的自然是自家嫡长孙,庶出的二少爷、五少爷只是面上qíng,老太太更是心里只有大姑娘,老太太年轻时在姨娘身上吃过亏,折过一个嫡出的姑娘,防备姨娘跟庶子庶女跟防láng似的,把嫡出的大少爷大姑娘留在京里,就是防备几位姨娘在扬州做妖,特意留的一手,七姑娘想要在老太爷老太太那里做文章,难。
吴柔若是知道冬梅心里想的事,恐怕要骂自己穿越来的环境险恶了,太太地位稳固人又外柔内刚,jīng明qiánggān,便宜爹又谨守礼教心中嫡庶分明,好不容易觉得京里的老太爷、老太太是靠山,他们又是那么传统保守,难道她真的要等传说中的大姐短命她嫁去做填房?
新姨娘的来历
吴怡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命秋红替她卸了身上的首饰跟外出的衣裳,换了日常的半新不旧的袄子来穿。
“姑娘可真是大了,七姑娘说老爷要纳姨娘的事的时候,奴婢还以为姑娘又要像原来似的跟老爷或者太太闹一场呢。”夏荷对于吴怡的成长颇感欣慰。
“唉,我吃了她那么多次暗亏,又有你们提点,再笨也学乖了。”原本的吴怡也不是不知道七姑娘拿她当枪使的事,只是本xing使然,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事后又后悔。
“也不知道这七姑娘争什么呢,她再争能争得过大姑娘?五姑娘跟九姑娘?”
“她可不是争赢了我,我跟她年岁差的小,过去总觉得母亲偏心她不疼我这个亲生的,这次我生病时才看明白,母亲对我是真心疼,偶尔教训几句都是为我好。”这话吴怡可不是说的假话,她刚醒过来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正听见刘氏在哭,后悔自己对女儿爱之严责之切,结果把女儿bī得病了,到最后甚至哭得昏了过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姑娘绕过这个弯子就好。”夏荷笑道,“不过这姨娘的事姑娘还真得知道知道。”
“哦?”吴怡知道夏荷的来历,在正院的时候这夏荷差不多可以当母亲的半个家,刘氏连她都给了女儿,可见爱女之深。
“这要新纳的姨娘家里姓韩,父亲是屡试不弟的秀才,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过活,倒也安稳,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读书比他老子还不如,到了如今十八岁了还是个童生,本来他们这样的人家,把女儿嫁到庄户人家都不会与人为妾,谁知这韩姑娘是个命苦的,十四岁上订了亲,十五岁时还没等过门那未婚夫婿就死了,那秀才是个迂的,一心要让女儿守望门寡,替家里挣个贞洁牌坊回来,谁知那韩姑娘心大,竟然打听到了老爷日常去衙门的路线,瞒着家里跑到半路上的书肆买书,又趁机在老爷跟前露了脸,她生得面若桃花,老爷一眼便相中了,打听了之后要明媒娶她,那秀才迂,可是秀才娘子和那个童生哥哥不迂,巴不得巴上老爷这个父母官,哄着那秀才答应了,我们这才有了这未来的韩姨娘。”
“这样的人想必进门也不会安份,母亲为何……”这不是典型的小三吗?搞不好还是小白花型的。
“她那心思夫人哪能不懂,她这样心空眼大的,若是太太驳了老爷,日后怕是又要生事,她又是良家出身,万一有了丑事,岂不是要害了老爷的前程?是以夫人宁可把她娶进门,放到眼皮底下看着,反正夫人有子有女,立身极稳,老爷又不是宠妾灭妻的,那韩姨娘再能,在内宅也翻不起大làng来。”
“哦,多谢姐姐提点了。”吴怡自然知道夏荷跟她说这些的用意,一是要让她对这位未来的姨娘有个清醒的认识,免得素来单纯的她被姨娘哄去,二是要让她对这内宅中的争斗有个大体的印象,免得日后嫁人后吃亏,夏荷却不知道这吴怡是个懒人,能不动就不动的,她听夏荷这番话就知道刘氏是宅斗高手,她这个女儿在大树底下乘凉就好,打定了主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盼着像穿前的老神仙说的那样,她好好活完这一世,就回原来的身体里去。
“姑娘啊,还是小,嘴上应着,对这些事就是不上心。”秋红忍不住说道。
“我上心gān什么?左不过有母亲跟哥哥们在呢。”吴怡打了个哈欠,却知道自己不能睡,又不是午间,堂堂的扬州知府家五姑娘没病没灾的大白天的在chuáng上躺着,瞧着不像,“侍琴、侍棋、侍画、侍书,你们几个把那些劳什子东西都收了,母亲说暂不让我学。”原来的吴怡真的是个有志向的,下决心学琴、棋、书、画,竟然把四个二等的丫头全改了名字。
吴怡正在烦要不要接着学那些才艺呢,谁想到这边刚瞌睡刘氏就送了枕头,她正好拿了jī毛当令箭,不学这些古代才艺。
“姑娘还是这风风火火的xing子,那些东西姑娘病着的时候就让太太叫人给扔了。”
“……”扔了?吴怡虽是刚刚入门,用的东西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啊,放在现代拍卖别的不说就是那把凤尾琴都值个几十万啊,竟然被扔了,更不用说那玉石的棋子、紫檀木的棋盘、做画用的成套的湖笔、跟颜色齐全的颜料了。
“可不是扔了,姑娘不必心疼,日后姑娘大好了,若是还想学,叫人重新置办就是了。”
“自是如此。”妈呀,这就是古代统治阶级跟她这个现代小家碧玉的区别啊,你看连丫环说起扔那些东西的时候都一脸的不心疼……吴怡至此才对吴家的豪富有了直观的认识。
韩姨娘进门
吴怡到了古代才知道这时间太多,她早晨去正院请了安,用了早饭,回到房里无事可做,闲极无聊了又想起刘氏的吩咐找了字贴练字,吴怡上一世还算有书法基础,她父母在她小时周围同事邻居都把孩子送去了兴趣班,就自己家的闺女还在家里瞎淘,就探她的口风问她想学啥,她想想自己的同桌去学了书法,她也报书法班吧,这样还可以多个玩的地方,于是就被爸爸妈妈乐颠颠的送去了书法班,刚有了些基础,又因为万恶的小升初试,被迫结束了,上初中时老师问谁有书法基础,她聪明的没举手,举手的那笨蛋每逢周六出黑板报一直出到了初三上半年,她知道这是个苦差,所以也没有继续学了,又被赶去了图画班,学会了几手图鸦又因为万恶的中考而停了,到了高中更没有时间上兴趣班了。
正巧这边的吴怡跟她当年一样,练的也是颜体,吴怡慢慢练习,慢慢的也不再生疏,开始有了些模样,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夏荷又劝她说病体初愈不可劳累。
吃了午饭,宋嬷嬷进来催她歇晌午觉,她一睡睡了一个半时辰,又是起chuáng,换衣服、化妆、梳头,花嬷嬷提醒她要给大姑娘、大少爷写信,她找了过去跟哥哥姐姐通的信,模仿着语气跟字体写了封信,墨水刚gān就让花嬷嬷拿走了,想必是送去太太那里卖好了。
她闲的拿了针线做,吴怡一个小姑娘,学的也是最基础的针法,她凭着记忆跟夏荷的指点绣了一会儿,自觉自己也是传统小才女了。
吃了晚饭掌灯时分又是晚省了,她去正院见过母亲,正巧父亲也在,吴宪以现代的话说是个美大叔,面白有须,气质温文,跟儿女说话时甚是慈和,问了儿子们的功课,又特意问了生病的吴怡身体恢复的如何,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打发他们出来了。
唉,这要是没有那些站在一旁伺候的美妾们,在现代这也是让人羡慕的五好家庭啊。
“五妹妹。”吴怡跟四少爷吴承业关系最好,出了院门就被他拦住了,递上几本书,“五妹妹,这是我在外面淘的杂记,你没事看这些玩吧,那些劳什子我都不爱学,你一个女孩家何必那么上心。”
三少爷吴承宗在旁边含笑看着他们兄妹,大哥吴承祖在京里侍奉祖父母,年方十一的吴承宗自是以长兄自居,照看着九岁的吴承业跟七岁的吴怡,在他们这些嫡出子女眼里,母亲亲生的他们兄妹六个,才是亲的,别人都差一层,吴怡生病的时候吴承宗跟吴承业也急的不行,把扬州城大小的庙宇都跑遍了,求神拜佛保吴怡平安,只是他已经十一岁,就算是对嫡亲的妹妹,心里再在乎,表面上也不肯多亲近。
“谢谢哥哥了。”吴怡接过了书,福了一福,自是十分领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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