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是个硬气的,她知道管事儿子的底细,为人轻浮最爱占嘴上便宜,实际上人却不是十分差的,跟太太一通哭诉之后,太太也只得叹了口气把秋枫嫁了,事后夏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自己是被管事的儿子骗了,他假借自己哥哥的名义给自己传信,没想到是要占丫头们的便宜,她说的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奴婢当时信了,可是等夏芙得意洋洋成了小孙姨娘,奴婢就不信了,奴婢虽然人笨,但也没有傻到那份上,就为了一个姨娘,值得吗?”
唉,为了姨娘之位,连自己从小到大的姐妹都要害,小孙姨娘心术不正的很,可是太太不知道这一点吗?恐怕是知道的,太太要的就是她想攀高枝,心术不正、善用心计,吴怡忽然对小孙姨娘的死有了某种猜测,但很快将这种猜测撩下了,就算是这猜测是真的又怎么样?
“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奴婢跟夏荷都不小了,姑娘要早做打算了,奴婢们都是看着姑娘长大的,自然是与别人不同,可是对别人姑娘可万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姑娘一日比一日大了,奴婢们六个人怕是不能陪姑娘到最后了,姑娘再挑人怕是要为日后陪嫁做准备了,奴婢虽傻这些年也经过见过,更看过戏文,那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在戏文里是主角儿,可是命终究是苦的,究其原因无非是有了个不忠的丫头红娘,姑娘们身边的丫头要是坏了心肠,那是要坏姑娘终身的,姑娘可不能再心中没个成算了。”
吴怡真想效仿宝玉了,长叹一声大家好好的在一块儿不成吗?可是她不是傻的,她自然知道秋红说话的意思,宅斗文里的陪嫁丫头爬上姑爷的chuáng之类的也是时常可见,更不用说古戏文里那些为了自己看上的“公子”损害小姐闺誉的了。
夏荷按照秋红的说法十八了,秋红今年都十九了,今年最先嫁人的肯定是秋红,侍琴、侍棋、侍书、侍画最小的也十二了,就算是日后提升为大丫环,自己的陪嫁丫头也肯定不是从她们四个里出。
想到所谓的陪嫁丫环吴怡心里又是一阵烦燥……这万恶的陪嫁丫环制度,嫁人之前先预备下四个姨娘预备役,虽然不一定都要转正,但是预备是要预备的。
谁说穿越好,在现代至少不用替自己的老公预备小三。
丫头们的想法吴怡也是能理解的,她们出身各异,但是除了家生子,谁家能过得下去会卖女儿?都是穷的不行才卖女儿为奴为婢的,到了吴府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到了一等、二等丫环这一级别,吃喝穿戴比主子不差什么,可是偏偏那一道鸿沟摆在那里,触手可及的一切其实都是镜花水月,财帛动人心、富贵迷人眼,丫头们想要做姨娘,长久的富贵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理解归理解,吴怡可不是那种宁愿把自己的丈夫分出去的扶贫的圣母。
日后她若是嫁了,若是有qíng有义的倒还可以培养一下qíng义,若是像是吴宪那种标准封建男,她也会守好自己的心,像刘氏学习,把老公当事业伙伴,好好经营婚姻,可是主动送丫头这事她是做不出的,她还是保有现代女xing的那一点点自尊的。
她真想穿回现代啊!她发誓她再也不会嫌恋爱麻烦了,回到现代她一定找个男人,轰轰烈烈的谈上一场恋爱,狠狠的为爱伤风为qíng感冒一把。
MD,这个未婚男女彼此多看两眼都会被传闲话的时代,她到哪里去找爱qíng啊!
吴怡直想捶枕头,可又怕吓到秋红,只得长叹一声,用被子把脑袋一蒙,睡吧!
二姐的嫁期已经提上了日程,跟那边已经顺利定下日子,就是六月初八,放到现代也是结婚登记处跟各大酒店挤爆的好日子,嫁丫头的事也正式提上日程,秋红跟吴怡点名说过的丫环,现在还在吴府的都被列到了要嫁出去的名单——夏荷除外。
“太太。”吴怡揪着衣角,不知道应该怎么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个小猴儿,脑子里又在转什么呢?”刘氏好笑的看着坐不住凳子的女儿。
“为什么遣嫁名单里没有夏荷啊?她也不小了……”
“她叫你到我这里帮忙问的?”刘氏的脸沉了下来。
“不是,是我自己心里疑惑。”
“你身边就两个得用的大丫环,我要是把夏荷也嫁了,谁来帮你管院子?那四个小的虽好,但还是需要夏荷教调些日子,我看你平日jīng,原来是个浮灵的。”
“我这不是不懂嘛。”吴怡对着刘氏扭起了麻花。
“你啊!过去你年龄小,在奴才们面前端不起架子也就算了,反正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可是从现在开始要慢慢立威了,你日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被奴婢拿捏算是怎么回事?”
吴怡吐吐舌头,看来夏荷的事连刘氏都知道了,自己可真的不能当甩手掌柜了。
丫头们嫁人说来也快,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外面商铺的掌柜什么的,早就打听好了太太、姑娘们身边要遣嫁的丫头们,也有家生子们两家私下里商议好的,按照有脸的没脸的之类的顺序求到刘氏跟前,刘氏再一回忆一下两个人的年貌什么的,也就定了。
秋红被订给了外面刘氏名下的绸缎庄的二掌柜,听说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探听清楚了秋红是在太太嫡出的五姑娘院子里伺候的,人长得周正不说xing子也好,就托了做大掌柜的爹进府里来求了。
刘氏也见过那个二掌柜,觉得人不错,秋红这些年伺候吴怡尽心尽力的,也就准了,再说刘氏也是在替吴怡预备陪房,绸缎庄生意不错,留给吴怡做陪嫁最好了。
日子定了,秋红也就专心在自己房里绣嫁妆了,轻易不出门做事了,提哪个丫头做一等丫环,补秋红的缺,也就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
理论上是从侍琴、侍棋、侍书、侍画四个人中提一个上来,可是也不排除刘氏空降身边的丫头,按照四个二等丫头的想法,当然是从她们当中提一个是最好的了,因为害怕太太再空降个人直接到五姑娘的院子里,她们四个倒也团结,只认定一宗,这个一等丫头的名额,定要落到她们四个人里。
吴怡也不想从外面再来个人,刘氏派的人再好也是刘氏的,吴怡想从自己身边的人里提拨一个,她私下里跟夏荷商量,吴怡毕竟不是她们四个的直接主管,她们四个在吴怡面前也自然都是好的,私下里如何只有夏荷最清楚。
“侍琴年龄最大,可是为人太过憨厚,怕制不住小丫头们;侍书倒是伶俐,只是好掐尖;侍画最勤快,有什么事让她做就成了;侍棋最有心眼,可是心地不坏,她那心眼多数是用在自保跟躲懒上了。”夏荷帮着吴怡仔细分析。
吴怡听着慢慢点头,回忆跟她们相处的细节,果然跟夏荷说的丝毫不差,一等丫环要担负起帮助分管吴怡院子里的丫头之类的职责的,太过憨厚的难免心慈手软,至使管理力度不够;侍画勤快归勤快,但是只管自己gān活,让gān什么gān什么,心计未免不够;侍棋太有心眼了,到最后怕是会为了自己的私心不实心gān活,到最后爱掐尖的侍书最合吴怡心意。
爱掐尖就代表什么事都想要做得比别人好,高别人一头,对自己严要求,对别人一样要求严,伶俐代表的是心计不差,做个管理层不错了,吴怡又私下问了夏荷,夏荷只说姑娘做主就好,可是看向吴怡的眼神里多了丝欣慰。
吴怡亲自去找了刘氏,刘氏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侍书,“嗯,是个好丫头。”
这事就这么定了,侍书换了衣裳,亲自到刘氏和吴怡那里磕了头,在名册上录了名,这事就正式定下来了。
到了晚上吴怡赏了十两银子,一是送秋红,二是贺侍书提升,丫头们关了院子们,置办了酒席,好好的乐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吴怡终于开始一步一步的融入了。
买丫头
在丫头们中有影响的另一件事也很快发生了,刘氏开始叫人牙子进府,买丫环了。
刘氏特意叫了姑娘们在旁边看着,庶出的姑娘们都各自依序落座,吴怡一来就被刘氏拉到了跟前,“你跟着我。”
能到刘氏跟姑娘们跟前的小丫头,都是经过秦普家的初选的,一个个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四个一排,排成四排,每队十六个供刘氏挑选。
刘氏坐在那里叫她们依次上前自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到了吴府可愿签死契。
“我事先可要说明了,我们家老爷是做官的,朝廷调令一出就要走,到时候许会放出一些人去,可是若是成了太太、爷们、姑娘身边听用的,就轻易放不得了,若是此时有不想签死契的尽管让你们老子娘领回去,他日我们搬走了,可不兴有爹娘老子在府外哭的。”刘氏环视了一圈,见丫头们中间连咳嗽声都无,略微勾了勾嘴角。
“太太放心,这些我跟人牙子王婆子说了好多次了,她领来这些孩子之前就跟她们家里人说明白了。”
“嗯……开始吧。”刘氏点了点头。
丫头们按照次序上前,依次报上自己的姓名、年龄等等,有伶俐的响脆的把自己的事报完,也有腼腆的半天才出声的,还有声音哆嗦的不成样的,但总体说来不差。
刘氏把秦普家的叫过来,一一指了想要留下的,十六个人里只留了一半。
这队人被带走了,又来了十六个人……
这一次刘氏留下了十个。
等到第五队的人阅看完了之后,这一天的挑人也就结束了。
挑完人的自然要分配,还要再看一遍,却是第二天的事了。
第二日再问这些已经换上整齐的吴府小丫头制服的小丫头们,却是在问才艺特长了,先问有没有识字的,还真有一个站了出来,吴怡仔细一看,这丫头长得真好,不像别的乡下出身的,脸上还带着晒伤,皮肤白的跟雪团似的,说话也有条有理。
“你是怎么认识字的?”这个时代连姑娘里都有因为家里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不识字的,丫头认识字的太少了,吴怡忍不住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的爹是做私塾先生的秀才,奴婢跟着爹爹学过几个字。”
“你爹既然是秀才,你又为要卖身入吴府?”吴怡更讷闷了。
“奴婢家无恒产,奴婢的娘生了奴婢的小弟就去了,奴婢的爹一个月前摔下山坡摔断了腿,这才要卖了奴婢。”
所谓穷秀才,富举人,秀才也不是人人都有钱的,如果家里没有恒产,秀才自己又不肯作生意学手艺cao贱业,那才应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呢,怕是比一般农人过得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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