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两银子对杨大舅母而言并不是个大数目,若提前知道,还给秦氏便是,可如今这个大把柄被秦氏捏在手里,她已经没有任何辩词了。
心一横,杨大舅母疯癫的撕扯着账本,“都是假的,四郎是我和老太太看着长大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qíng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秦氏冷冷道:“账本抄写了好几本,舅母尽管去撕。您若不怕丢脸,也可以一家一家去问,看是不是表弟赊的帐。”
杨大舅母终于山穷水尽,只得一味抵赖撒泼。
宁嗣和慧莲对舅家已经彻底寒了心,慧莲暗道:四表弟太过分了,打着五房的名义赊账,还尽是青楼赌坊这种脏地方,玷污的是我们五房的名声,我马上要出嫁,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这种事了。
宁嗣心里感激秦氏识大体,看着妻子脸上的红肿的指印,又是怜惜又是羞愧,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傍晚,宁嗣修书一封,几经修改,连夜派人日夜兼程送到济南府同知外祖父手里——这也是唯一能够管束魏大舅母的人了。
杨大人打开信件,读到杨大舅母打骂外孙媳妇秦氏,杨四郎调戏家奴、在外头嫖堵无忌时,差点没气的当场晕倒。
此生仕途在同知之位上止步不前,杨大人也心灰意冷,不指望飞huáng腾达,只希望能顺当的乞骸骨退休。
致仕的人最怕人走茶凉,政敌秋后算账往死里踩。杨大人两个儿子都没出息,孙子辈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唯有指望外孙宁嗣,还有即将嫁入魏国公府的慧莲能照看一二,这也是杨家济南这一支唯一的靠山了。
可是大儿媳妇这个又蠢又悍的愚妇正在把这座靠山挖空!
杨大人急得一夜没睡,命小儿子和小儿媳还有身边的脸的两个管事去燕京把大房一家子人全部叫回来,以后没有他的点头,谁都别想踏出济南一步。
一行人赶来燕京已经是十月初,杨大舅母听到公公的口信犹如晴天霹雳般,随即qiáng笑道:“下月就是外甥女的好日子,何不再住上一个月?外甥女出嫁,舅家总得有人送嫁,免得有人闲话。”
杨小舅吞吞吐吐道:“父亲说,若大嫂执意不回,就命大哥休妻,大嫂永远不能进杨家门。外甥女出嫁,由我和媳妇留在亲家观礼。”
杨大舅母这才明白,她如今是两头都不受待见了。杨家大房就这么兴冲冲而来,灰溜溜的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燕京西城,秦府。
虽说秦氏脸上的指印已经消失很久了,秦老太太还是疼惜的抚摸着孙女的脸颊,眼圈一红,叹道,“从小到大,祖母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嫁到婆家,却被人动手打到脸上,早知如此,就不该结这门亲事。”
秦氏拿着紫砂壶给祖母泡茶,淡淡道,“孙女大了,始终都要出嫁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嫁到别人家说不定还不如颜家呢。”
“孙女头上没有公婆,两个婶娘又是极明理的,迟早要分出府去。五房只有一个庶出的小叔,将来的妯娌翻不出什么大làng来,小姑子大姑子嫁的都是豪门,需要娘家依仗呢,对我这个嫂子是恭恭敬敬的。”
“唯一不省心的舅家已经被孙女设计赶走,以后休想在我面前抬起头来,将来的颜府,是孙女的天下呢。”
秦老太太问道:“那杨家四郎真的毫无定力,一引就上钩,那个丫鬟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氏道,“以前还真没瞧出来她居然有这种心思,乘着我小日子不方便,jīng心打扮了往相公身边凑,被我设计引到杨四郎这个色鬼经过的地方,一箭双雕。不能留她了,否则迟早会起幺蛾
子……”
十一月慧莲远嫁南京,由于魏国公府世镇南京,又在各种yīn差阳错之下,这个女孩此生都没回过燕京娘家,她身处魏国公这个规矩深严老牌世家贵族,头上有三层婆婆,她哭过,笑过,落在被人挖的坑里过,也挖过坑给别人踩过,当她的鬓发变白时,终于坐上了魏国公夫人的位置。
同月,西南捷报传来,许三郎攻破北越全境,俘获国王父子,将在十二月初押解回京。
此时,小子龙已经开始满地爬了。
作者有话要说:~~~~(>_<)~~~~ ,舟刷了一个多小时后台,硬是不能去后台更新,急死了。
至此,第7卷“平步青云”已经完结,明天开始第8卷“江山易主”,咳咳承平帝要挂了。
图1和图2是现代紫砂壶大师汪寅仙的作品口径21cm。形象来源于蜗牛的有机生态,整个壶体只用一条涡线贯穿。壶身与壶嘴、壶鋬结合,形成的整体既有线的变化,又有面的变化,线面的结合协调、柔和、变化又统一。壶体静中有动,动中有动,壶嘴和提梁内部形成的虚空间对比xingqiáng,更显壶体的轮廓美和韵律美。
图3也是这位大师的作品,梅根壶。汪大师是紫砂壶界中罕见的女xing大师,真厉害。
213小子龙诉说心中事,抽丝剥茧真凶乍现
我叫许子龙,一百二八天了,吃喝拉撒睡哭是我的qiáng项,我娘说,对于一个婴儿来说,这些本事就足够了。所以,我很骄傲。
其实我还有很多名字,奶娘叫我祖宗,漂亮的姐姐们叫我大哥儿,几个老嬷嬷叫我大少爷,(ps:我娘还偷偷叫我狗剩、旺财、蛋妮儿这种事你们以为我会说么,哼哼。)
今天我午觉醒来,吃了第六顿饭,躺在炕上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下顿生惆怅:每到这个时候,我娘总会逗我玩一会,可是今天怎么还不见她呢?嗯,其实我搞不懂是我逗她玩还是她逗我玩,我打个呵欠、放个屁、或者抓住她的头发往嘴里塞、或者穿着厚厚的冬衣在炕翻滚都能逗她笑的那么开心。
所以我觉得我娘真的太容易满足了。可我娘却说,小婴儿才是最容易满足的,一个破làng鼓、或者把小拳头塞进小嘴里啃啃咬咬的就能乐一整天。
或许是母亲和婴儿之间无法言说、最纯粹、最心领神会的爱吧。
我娘说,婴儿和熊猫是唯一只需要卖萌就能生存的生命。各位,熊猫是神马?这种生物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嫉妒的,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流血冲突,既生瑜何生亮啊!
北风那个chuī,雪花那个飘,娘亲那个没到,我想我还是哭几声吧。
其实我也很讨厌动不动就哭,男人有泪不轻弹嘛,我娘抱着我去泰宁侯府瞧表弟表妹时,他们两个的哭声快要令我抓狂了。
可是我还不会说话,笑声的穿透力太小,所以我只能用哭声召唤母亲。
才哭了几声,趴在炕头打瞌睡的奶娘猛然惊醒,她慌忙环视四周,见无人瞧见,就抱起了我哄道:“小祖宗,别哭别哭,奶娘的饭碗要被你哭没了。”
我要的是娘,不是奶娘,于是我继续召唤。
奶娘解开衣襟,试图用食物贿赂我,我犹豫了一下,扭过头继续召唤母亲。
这时候添炭姐姐进来了,对奶娘说,“侯爷和夫人已经醒了,要我把大哥儿抱过去。”
怎么又是添炭?好多天没有看见漂亮的添衣姐姐了,还有,为什么添炭姐姐说“醒了”的时候脸色那么红呢?
正百思不得解时,我被抱到了娘的卧房里,一双大手接过我,还把我高高举到头顶,哈哈大笑道:“这小子长的真肥,可不能再继续胖下去了,否则就要成他大表哥那副模样。”
腾云驾雾的感觉很新奇,我止了泪,格格笑起来。
那人抱着我,傻傻的看着我的笑颜,还很不讲究的顺手用袖口抹去我的口水。
这是个很陌生的人,可是他身上有一股娘亲才有独特味道,让我觉得很安全,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他胸口蹭了蹭,贪婪的吸着这种味道,条件反she似的渗出了更多的口水。
我的头继续往里蹭,寻找着食物源头,可是这个人的胸虽然不小,但是硬的像木头,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我决定再次使出嚎哭神器召唤娘亲。
正当我瘪了瘪嘴酝酿泪水时,这个人把我送到一个熟悉的、柔软的、香喷喷的、储藏着这世上最美好食物的人的怀里。
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终于到达目的地了,可是还觉得有些委屈,装模作样哼哼唧唧了几声以示抗议。
但是娘亲一个笑容、一个爱抚、两个吻就彻底降服了我。
“你大半年在外头,许多人和事都变了。”娘对那个人说,“静跃开蒙读书之后瘦了好多,长的越来越漂亮了,明理懂事,倒有些像他十二叔宁康小时候那么讨人喜欢。”
那个人笑道:“是么?我倒觉得你小时候最可爱,顶着一张雪娃娃脸,却佯装大人那么一板一眼的,记得在成都浣花溪边我教你骑马,你明明怕的紧,握着缰绳的手都在抖,却嘴硬说不怕,真是——嗯,今天雪真大啊。”
虽然我还是个卖萌为生的婴儿,但也感觉了一股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这是为什么呢?那个人只是回忆了一下娘亲小时候的往事而已。
唉,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啊,不是我等婴儿能够理解的。
那个人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随口问道:“你的四个添怎么只剩下三个了?那个添衣嫁到外头去了?”
嗯?漂亮的添衣姐姐嫁人了?我忙竖起耳朵听娘亲的回答。
“这丫头不想嫁人。”娘亲说:“九月的时候添衣病了一场,她说怕过了病气给子龙,搬到我乡下陪嫁温泉庄子养病去了,现在她身子已经好了,朱砂刚生了一个小子,坐着月子,她就帮忙理着田庄的账簿。”
我放下心来,扭了扭身子,向储备食物的地方蹭去,娘亲解开衣襟,我一口就找准了地方,大力吮吸起来。
那个人的目光黏在我的粮仓上,说道:“这小子吃奶的力气还真大。”
这个人的目光太过炙热,我十分怀疑他要和我抢粮食,所以我在百忙之余咕噜噜了几声以示警告:这是我的地盘,你快点走开。
这个人完全无视我的警告,反而贴过去亲吻母亲的唇。
我顿时放心了,原来这人是个傻子,嘴唇再肿么亲都亲不出食物的啊笨蛋……
许三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睡莲猛地挣开,嗔道:“子龙看着呢,别太过分了。”
许三郎嘿嘿笑道:“一百多天的孩子能懂什么,就知道吃奶睡觉。”
睡莲摇头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现在生了子龙,才晓得小孩子也是有思想的呢,他的眼神、表qíng还有手势都在努力表达着,只是大人不理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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