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想不想看星星?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薛宸实在不想和他纠缠,冷冷的说道:“不好。”说完之后,就直接往房门走去,既然他不走,那就她走好了,虽然她才十三岁,两人年龄相差很大,可也不想就这样和他牵扯不清。
可刚走了两步,薛宸就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掠出了窗外,来来不及惊叫,他就又把她放了下来。
屋顶的凉风让薛宸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刚要大叫,却被他抵住了唇,指了指不远处被灯火照的通明的亭台,里面正对面而坐两男两女,有说有笑的下着棋,气氛十分融洽高涨,丝毫没有感觉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漆黑屋脊之上,正站着两个人在看他们。
娄庆云按着薛宸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薛宸低头一看,发现屋脊之上早就铺好了一层绒毯,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带她来屋顶的准备。
只见他自己倒是没躺在绒毯之上,和衣直接躺在屋脊上,双手枕在脑后,对薛宸说道:
“躺下来吧。瞧你这丫头的古板样儿,小时候你爹肯定没教过你怎么看星星。”
薛宸气结,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此刻她正在屋脊之上,她想走都走不了,甚至微微一动,都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感觉,心中自然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好听了,直言道:
“没教过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我爹。”
娄庆云见她终于不在端着,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对他发脾气了,心qíng大好,转了个身来,乌黑的发髻有些松动,夜风chuī来,几缕散在他光洁的侧脸之上,凭添了不少风貌,他原本生的就很出色,再加上这夜风中的风qíng,更加俊美,真的像是月下郎君似的,萧萧肃肃,风流韵致。
可偏偏某人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人前正经,人后无赖,说出的话也那么叫人无力反驳:
“我说你这丫头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我今年二十,你才十三,我都大你半轮了,我都没有介意你拖累我名声,你在介意什么呀?”
“我……”
薛宸有心与他辩一辩,奈何他这句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根本无从辩驳,脑中想想,似乎觉得他说的也有些对,薛宸总是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娄庆云都二十了,两人相差七岁,年龄悬殊,娄庆云再怎么想不开,也不会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姑娘动心思吧,估计也就是真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逗她玩玩罢了。自己这般较真,似乎是有点矫qíng。
这么想着,便向自己妥协,将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躺去,相比于娄庆云的毫无遮挡,薛宸躺在绒毯之上,别说,还真觉得挺惬意舒服的。
下了大半天的雨,一直到傍晚才放晴,如今天上,正是繁星点点,月上高挂的时候,一颗颗星辰就像是一颗颗玻璃珠子镶嵌在天幕之上,别提多好看了。
薛宸这辈子加上辈子,也从来没有这么làng漫的看过星星,顿时就把先前的别扭抛诸脑后。
娄庆云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翘鼻挺立,脸颊白如月光,毫无瑕疵,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正轻柔的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上翘,如此美景,丝毫都不逊色于天幕之上。
抬手指了指天际,用他特有的低哑声音说道:
“你看那边,那个就是北斗七星,像个勺子形状的,这就是夜里的太阳,如果你夜里在旷野中迷路,只要找到这个,那就丢不了……”
“还有那个,那个是猎户……那个是飞熊……还有那个……”
空旷的屋脊之上,娄庆云特有的低哑声音缓缓流淌而出,在对薛宸讲解这些的时候,倒是难得的正经,一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果真是认认真真的在教薛宸看星星,而薛宸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qíng,了解道原来天上的星星,也有这么多的名目和说头。
娄庆云本身就像是一个活字典般,无论薛宸问他什么,他似乎都能答上来,并且举一反三的给薛宸讲解,薛宸的感觉由一开始的尴尬,渐渐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天空的月朗星稀,兴致勃勃的对娄庆云问出问题来,一时气氛十分融洽。
而在另一边的亭台之上,棋盘上的厮杀似乎也攀升到了高峰。
娄兆云和韩钰两个人都累得趴在一旁,但是元卿和薛绣倒是越战越勇,丝毫不嫌疲累,元卿全副心神都扑在了棋盘之上,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好长时间,薛绣也不嫌弃他慢,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等他,目光是不是的落在他身上,等到元卿好不容易决定走哪一步之后,薛绣再看看棋盘,随手走一步妙棋,然后元卿又会想好久才走下一步,这样你来我往好一会儿,旁边的看客全都累极了,薛绣倒是毫不厌烦,无论元卿的棋艺有多臭,她都不嫌弃。
两人从戌时一刻下到了亥时三刻,终于在韩钰的坚持之下,停下了手。
元卿兴致高远,对薛绣不吝夸奖,只说她是他见过棋品最好的人,还说下回若是有机会,一定再和她讨教云云。
薛绣激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样子,表面上却要维持她大家闺秀的矜持,规规矩矩的和元卿,娄兆云行过了礼,四人才辞别转身,各自回到房中。
☆、53|51.
薛绣和韩钰回房的时候,房间内的灯火已经熄灭,薛宸已经等不及睡下了。两人轻手轻脚的回去,却还是惊动了薛宸,只见她翻了个身,双肘撑在枕头之上,薛绣见她没睡,就走过去说道:
“嘿嘿,宸姐儿是没睡还是刚醒啊?既然醒着,那我们点灯了啊。”
薛宸嗯了一声,然后就被室内突然亮起的灯火耀的眯起了眼,问道:
“怎么到现在呀!”
韩钰先前在旁边小睡了一会儿,这时倒不那么困了,告状般的说道:
“要不是我坚持,她和那元公子就能那么对坐一宿,估计现在还回不来呢。”
薛绣心qíng大好,就算是韩钰这么说,她也不生气,竟然丝毫没有睡意,去到书案前,提笔做起了诗来。
韩钰和薛宸对看一眼,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韩钰可不想陪着她继续疯下去,兀自去到木制屏风后,换了衣裳走出来,睡到了薛宸身旁,问道:
“这一晚上,你无聊死了吧。你这xing子也太不合群,自己无聊gān嘛不出去和我们一起玩儿呢,哪怕是说说笑笑也好的呀。”
薛宸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转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韩钰,韩钰见她这样,不禁又说道:“你就和庆云表哥一样,他也很早就回去睡了。”
薛宸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就为了韩钰说的那几个字。
庆云表哥……那个表面上正经,可是私底下却随xing的让人抓狂的男人。薛宸只觉脑中不住回想他撑着手,在她旁边给她讲解天上星星时的样子,认真中带着不羁,真是可惜了他那张风雅俊逸的脸了。
薛绣依旧心qíng很好,站在书案后头写写画画,韩钰探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转身将chuáng边的灯火chuī熄,不远处的小书橱后,一灯如豆,注定了薛姑娘的今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薛宸第一个起来,推开了西窗,便见阳光正好,两辆马车自蜿蜒的山道上急速离去。
亲自去膳房取了些斋饭回来,就看见薛绣和韩钰也起来了,薛绣虽然昨天睡得晚,但是看起来jīng神还不错,坐在那里让还没梳妆的韩钰替她梳头,韩钰打着哈欠完成任务之后,才轮到捯饬自己,从净房中整理好,出来后就自动坐到了圆桌旁,接过了薛宸递给她的一只粥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薛绣对着一枚小镜子照了半天,就想出门去,薛宸哪里会不知道她想去gān嘛,赶忙说道:
“你别去了,元公子他们一早就走了,我起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他们的马车从山路下去,出去之后,有护卫就替他们传了告别的话。”
薛绣听了之后,脸上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说道:
“哦,原来都走了啊。”
薛宸和韩钰又是相视一阵摇头,对这痴qíng的姑娘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三人坐下吃了早饭之后,又在后山园子里逛了两圈,确实看见了许多开的正艳的山茶花,各种颜色争奇斗艳,确实为之罕见。
赏完了花之后,三人原本还打算吃完了中午的斋菜再回去,没想到薛家竟然就派了马车过来接她们回去。
薛宸等只好收拾了玩闹的心,规规矩矩的收拾东西回府去了,一路上,薛绣还总是掀开车帘子,不住往后观看,然后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韩钰问她怎么了,她便回答:“昨天一定会让我终身难忘的,不管今后怎么样,我都要牢牢的记住昨天的感觉。”
她们当然知道,薛绣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看上的是尚书令家的公子,刚刚考了殿试的探花郎,前途无量,想要配给他的女子多入过江之卿,她薛绣又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只凭她御史外孙女的身份,似乎和元公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这让她如何能不惆怅呢。
薛宸见她失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上一世她也是凭着薄弱的背景嫁入的长宁候府,只不过,她不是靠的自身家世支撑,而是对宋安堂使了一些下作手段,让他痴迷于自己的这张脸,这才成功嫁入了长宁候府,而当时她也思虑良多,想了其他很多方法,却没一个有用的。
她自然不会鼓励薛绣这样去做,一来那方法实在不算高明,算是下下之策,薛绣的处境比她上一世要好太多了,犯不着那样作践自己,而元卿其人也与宋安堂不一样,宋安堂肤浅,没有上进心,总想着别人怎么宠着他,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元卿不一样,他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入了三甲,成为炙手可热的探花郎,元家家风淳厚,从他身上亦能感受到一二,她实在不知道上一世薛绣和元卿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所以也没法给薛绣建议。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
薛宸让马车先回了燕子巷,听衾凤和枕鸳说,薛云涛被喊去了东府里。薛宸换过了衣裳之后,逗弄了一会儿小白兔,捧着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然后才把它放入笼子里,自己往东府去了。
东府里,薛柯和薛云涛在书房里说话,薛柯提出今年礼部有侍郎出缺的事,父子俩说了一番后,薛柯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宸姐儿身边那个护卫,你可知道他是谁?”
薛云涛正低头研究手里的礼部册子,不知道薛柯怎么会突然问起宸姐儿的护卫来了,抬头看了看,问道:“什么护卫?”
薛柯瞧他样子,就知道儿子肯定没注意到这事儿,解惑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日绯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