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之贫家女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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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个世道这么多年,她还是天真得可笑,以为凭着一已之力就可以力挽狂澜,以为凭着名声,就可多少震摄汪家一点,也以为她努力了,她就能多多少少对抗得了这个世道一点……

  却完全忘了,qiáng权之下,她又算得了什么?

  “你知之好,起来吧。”汪永昭看了眼张小碗,“以后,要说什么话,凡说之前你最好想想,你是谁,我是谁,想明白了,那些话再出口。”

  说罢他看着桌上的杯子沉思了一会,便又淡然道,“且带他回来吧,忠王世子是非见他不可,这次不是我要推他入府,是你替你的儿子找了个好先生的结果。”

  “还请大公子明示。”张小碗扶着凳子站起,眼泪还是未停,脸上一片凄然。

  “孟先生是先帝帝师的弟子,一直隐身民间,世子爷本想寻了他,看他是否有那个本事教养得了他的小公子,哪想,小公子的先生不是非他不可,却让他你们母子摸了出来,”汪永昭说到这,嘲讽地笑了两声,“你这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教养出个不凡的小儿疏远祖父,父亲,却不料,日后他能不能活着,有没有那个命施展本事,还得看我这父亲。

  说到这,他想该说的都对这妇人说完了,便朝张小碗挥了挥手,“饭也吃完了,你回你的村子当你的农妇,那小儿,让他几日后来见我即可。”

  她兴许能在内宅吓住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人奴才,但她最好明白,在汪家里,顺从他才是她的为妻之道。

  他才是那个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人。

  而她,不过是个粗俗妄为的蠢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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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碗带着她的包袱从轿中下来,还在不断地用帕子抹着泪,江小山见她还在哭,心下怜悯,但也不敢多言,对她一弯腰,便道,“大少夫人,请您好好歇息,有事派人传话来府里即可。”

  说完,吆喝着轿夫抬着轿子而去,等他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时,看到大少夫人还凄婉在看着他们这边,江小山不知怎地,眼眶突地一酸,他抬头抹了抹泪,自言自语道,“这真正是心狠了,花几百两的银子给雯姨娘抬了梅花树回来栽,却把正头的诰命夫人打发到乡下来……”

  说着,想起灾年那些日头里,张小碗给他吃的那几个从她嘴边省下来的粗馒头,他便越发伤心,眼泪越擦越多。

  这厢江小山哭着走了,轿子也不见了踪影,张小碗一屁股坐到了房门前,拿着帕子拭脸的手也松了下来,垂在了冰凉的地上。

  她坐在房门前想了一会,才撑着地站了起来,在墙边暗沟里掏出了锁,打开了大门。

  进去后,她又洗了个冷水脸,又去灶房里弄了点吃的,等到黑夜,才急步去了书房,拿出藏好的笔墨纸砚,写好了两封信。

  第二日一早,她去了胡家村,把信jiāo给了胡九刀,让他送信。

  胡九刀听说是要七日之内要把人带回,接到信后就起程而去了。

  当天,胡家村的另一人,拿了另一封信,去了镇上的另一户人家,托人把另一封信,慢了胡九刀半日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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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虎在第六天夕间赶到了叶片子村,离门好几十丈远时,张小碗在屋内就听得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唤娘声。

  待她跑到门边,她那坐在马上灰尘扑扑的儿子对着她就是扬起一个笑,叫了她一声:“娘。”

  叫完,身子往前一栽,倒在了此时正站在马下的张小碗怀里。

  张小碗那刻间,心颤抖了一阵,她缓了好一会,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儿子好一会,才觉得全身又有了点力气,这时她对上后面壮马边,也满面沧桑的胡九刀的脸,愣是从漠然的脸上挤出了笑,对他说,“劳烦刀爷您了。”

  胡九刀摇摇头,擦了把脸,对着张小碗就是一笑,“没啥事,他两日未睡了,夫人,您且让他睡上一宿,明日即好。”

  “知晓了。”张小碗的脸木了几天,这几天都不知道怎么笑了,现下听着了胡九刀的话,那脸上的笑容才有了点真切的笑意。

  “我先回家,明日早间我和我娘子再来。”胡九刀朝她一抱拳,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回去了。

  这一夜,汪怀善睡得很安稳,张小碗见他一个翻身也无,第二日,待到太阳高高升起,张小碗狠着心,用着冰凉的帕子附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汪怀善被冷帕激得睁眼,手同时往他平时放弓箭的地方伸……

  “箭收在桌上,等会拿。”张小碗拿了冷帕子,放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热水盆里挤了挤,拿出了热水帕给他继续擦脸。

  “娘……”汪怀善一见是她,傻了一会,待他娘给他擦完脸,他才傻笑着说,“我跟刀叔打赌三日就到,他偏不信,嘿嘿,谁叫他小瞧了我,看我不把他的下酒菜拿回来吃。”

  “赌的下酒菜?”张小碗也慢慢地笑了起来,目光温暖柔和。

  “可不是……”汪怀善大咧咧地一坐起,伸出手让他娘给他穿衣裳,嘴上则回他娘道,“足有三只薰好的兔子ròu,娘,你可记得提醒我跟刀叔要。”

  “记得了。”张小碗笑着说道,给他系好里衣的带子,拿了外裤给他穿上,在他要下地的间隙,蹲下身给他穿好了在这几日里她亲手为他做的新靴子。

  汪怀善站起了身,张小碗给他穿好了崭新的新裳,看着在蓝色衣袍下的孩儿那气宇轩昂的神气样子,她不禁笑了,笑中且还带着泪,“从今天起,你就要自己打自己的仗了。”

  “呵呵,”汪怀善笑了两声,一脚抬起踏到旁边椅子上,这时他站得比张小碗高了,他一把抱住他娘的头按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嘴上满不在乎地说,“这又算得了什么?你别怕,我也不怕,我就不信了,在这世间,我闯不出一条我们的活路来,娘,实则现在我高兴得很,我出去打仗了,过不了些许日子,我就可以挣银子让你花了,你且等着,别人的娘有的,我都会给你。”

  ☆、102

  胡家一家三口赶了过来,几人一道吃了朝食,送了汪怀善到了村口的岔道上。

  “且回去吧,我夕间就回。”汪怀善扬起手,跟他娘和胡家一家子人扬了一下手,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骑着汪家给他的小黑马,快马扬鞭而去。

  他娘说了,这世间谁人都喜笑脸而不喜哭脸,他要笑给人看。

  要是心里苦了,回家,关上门,躲在她怀里哭即好。

  汪怀善答应了她,以后在外面,他只笑,不再哭了。

  汪怀善一路按着他娘所说的路到了总兵府,一下马儿,对着小黑就挤了个鬼脸,跟它说,“你可是汪家出来唯独得我欢喜的。”

  说着把马绳栓到旁边的石柱子上,拍了拍小黑的屁股,哈哈大笑了一声,扯了扯它脖子上的棕毛,在它耳边跟它说,“你且在外边等我一会儿,回头给你吃糖。”

  小黑听得给他打了个响鼻,伸着头过来蹭了蹭他的脸,逗得汪怀善更是哈哈大笑,笑间他快步踏上石阶,大拍了门,“开门开门。”

  那门边当即就开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仆人看着他的脸,怔了一下。

  “你去跟大公子说,就说他儿子汪怀善来了,请让他见上我一见。”汪怀善伸出手指在鼻下搓了搓,不止说话间都带着笑,连眼睛里都如是。

  他长得跟汪永昭一模一样,但这时看起来的神qíng却完全截然不同,他现在闪闪发光得就像此时挂在天上的温暖太阳,眼间眉梢都跳动着笑意,不像汪永昭那般冰冷肃杀,着实讨人喜欢得很。

  “就去,您等上一等,哦,不,小公子,请您进门,快快请进……”那仆人忙不迭地请了他进门,得了汪怀善一句带着笑意的“劳烦”。

  那仆人受宠若惊地躬了躬腰,对着不远处上来的仆人便连声叫道,“快去请闻管家的,就说小公子来了,快快去,快快去罢。”

  那仆人闻声便像被追的兔子一样快跑走了,这厢汪怀善跟着这个仆人走了没几步,那边就响起了脚步声,那闻管家就在一条道上已经小跑了过来,一见到汪怀善就收步躬身,满脸恭敬,“小公子,您来了。”

  “来了,来了,你帮我去传个话,就说我来拜见父亲大人了……”汪怀善笑着说着,随后从怀里拿出两块被油纸包着的烙饼,“这是ròu饼,我早间吃剩的,知你喜吃这个,我这不今日要来见父亲大人么,就随手给你捎来了。”

  闻管家实打实地愣了好一下,随后他低头接过他手中的油包,勉qiáng地对汪怀善一笑,“亏您还记得。”

  “哎呀,哪能不记得,那时你一月才得一块吃,我为了馋你,可没少在你面前现眼,让你遭罪……”汪怀善说到这耸耸肩,“那时我小,对你不好的你就别记着了,啊?”

  闻管家“唉”“唉”“唉”地发着声,并不答话,只是躬着身,领着他往前走。

  一路的仆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汁看着他们,待走过一道拱桥,路上也见不着什么仆人了,走在前面领路的闻管家才慢下脚步,靠近汪怀善轻声说,“大公子刚下朝回来不久,看样子脸色还好,就是……”

  汪怀善“嗯”了一声,看闻管家犹豫地看着他,他笑了,点头道,“你且放心,我不会犯浑了,我跟了个好先生学了不少学问,也知了不少道理,知我以前很多事不对得很,对父亲大人也很是不敬,呆会一见到父亲大人,我就跟他陪不是就是。”

  闻管家见他一口一个“父亲大人”,心下有些惊,但又有一些高兴。

  这父子俩只要能好好相处着,他想,大公子肯定会喜欢这聪明非凡的小公子,更何况,父子俩长得如此肖似,这天下哪有父亲不喜长得像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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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被闻管家领了进去,待见到了那坐在主椅上的人,汪怀善一见到人就跪了下去,给汪永昭磕了个头,朗声说道,“孩儿怀善拜见父亲大人。”

  说着抬起头,笑容满面,“父亲大人身体可好?”

  主位上的人见到此景,那两道眉毛很快往中间微缩了一缩,不过只那么一会,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面容沉静,“起来吧。”

  “谢父亲大人。”汪怀善利落起身,又朝站在门边的闻管家一拱手,“谢管家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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