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心中一紧,若真的是康熙下旨封锁六宫便罢了,若是旁人…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温皙咬一咬牙,就算是有人闭宫,她也非要去养心殿不可!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见到康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把他拉进空间里喂服还阳丹!
温皙咬唇道:“去取本宫的凤印来!”且看看凤印能否通行吧!照例在后宫,凤印最大,只不过自然不能和帝王的圣旨相较!
外头的小鹿子闻声入内,磕头道:“主子娘娘放心!”说着,小鹿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道:“这是李公公暗中jiāo给奴才的通行令,主子娘娘若是醒来,随时都可以去养心殿!”
竹儿和几个宫女急忙取来了皇后的朝服,七手八脚服侍着温皙穿好衣服,竹儿则手拿着一盒珍珠粉,粗粗地在温皙脸上厚厚地抹了一层,紧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仪容不整之处只糙糙敷衍过去。打理完毕,外头的肩舆被准备好了,竹儿急忙拿一个玄狐皮的斗篷披在温皙身上。
让温皙放心的是,有小鹿子手持通行令,外头守卫的侍卫果然半点也不犹豫就放心了,看样子果然是康熙下的旨意!那样现在康熙十有**还活着,说不定还来得及!
外头还飘着雪花,一地薄薄的积雪,覆盖了大地原本的颜色。
小鹿子再前面引路,他晓得主子娘娘的焦急,便急忙催促抬肩舆的太监:“快着点!腿脚麻利点!”
竹儿在温皙身侧快步跟随者,急忙补充道:“要快也要稳!”一边塞了塞温皙飘摇起来的斗篷,冬日本该乘坐暖脚,只是暖脚自然不及肩舆快!
冷风迎面chuī着,温皙心中却燥热如火,手冻得有些发僵,但是温皙晓得紧紧抓着肩舆扶手,别叫自己掉下去。
从承乾宫去养心殿的路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极为严密,小鹿子举着通行令在前头引路,果然便没有任何人上来盘查,看到是皇后仪仗,便都忙退到两侧行礼。
温皙已经无心多理会这些,只盼着早些到养心殿。
一路风雪愈发急了,好在路途并不远,不久便看到了屹立在风口的养心殿。
温皙扶着竹儿的手背,脚下不稳,肢体还有些僵硬,但歪歪斜斜还能走路。
守在殿外的除了比照例还多出三倍的侍卫之外,便是御前的几个小太监,见到温皙都十分慌张的样子,温皙认得其中一个是李德全的徒弟小唐,另外几个便不认得了。见温皙来,小唐急忙应了上来,另外二个太监却嗖地转身进了养心殿中。
小唐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磕头道:“主子娘娘,皇上召见了满汉臣工立遗诏,您不能进去!”
温皙顿时觉得不对劲,康熙既然叫李德全私底下给了小鹿子通行令,便是希望温皙能够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又岂会不让她进去!拧眉冷视着这个机灵的小太监,温皙也懒得与他多话,一脚便狠狠踹了出去。
小唐疼得“哎呦”一声,翻了两个滚,疼得爬不起来了。
养心殿的殿门本就虚掩着,温皙也不叫人通报,直接推门入内。
正殿左右,站了不少满汉重臣,只不过温皙不过问朝政,认得的人不多,自然了这些大臣多半也没有见过皇后。只是温皙一身皇后品级才能有的朝服,他们自然是认得的,急忙呼啦啦跪倒在地:“给主子娘娘请安!”
温皙随口道了一声“免礼”,径直便往后方寝殿而去,自然无人敢阻拦。
寝殿中,有浓浓的刺鼻的药味,诸皇子中出了幽禁中的胤、大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十三阿哥胤祥,以及温皙的幼子哲郡王胤之外,所有皇子已经全部到齐了!一个个全都跪在康熙chuáng畔。除了皇子,还有的几个便是重量级的朝臣了,文华殿大学士张英,武英殿大学士王鸿绪,文渊阁大学士索绰罗德保,九门提督隆科多,以及几个满军旗内大臣、宗室亲王贵胄等等!
“皇额娘!”胤禄最先发出惊呼声,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表qíng,哭喊道:“皇阿玛,您快看看,皇额娘醒了!皇额娘来了!”
温皙无心去看皇子阿哥们分别各异的表qíng,径直快步走到康熙chuáng前,挡住路的几个皇子立刻麻溜地让开一条路,跪在两侧。
康熙躺在龙榻上,老眼已经迷离,几乎不能言语,他的嘴唇微微颤抖,qíng绪似乎因为温皙的到来而有些激动,康熙枯槁粗糙的手艰难地抬了起来。
温皙见状,急忙坐在chuáng畔,一手抓住了他的手:“我来了!跟我走吧,这里什么都不要管了!”温皙不介意在所有人面前带着康熙一起消失!因为她深切地感觉到康熙的身体已经严重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已经经不起拖延了!
康熙gān涩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他似乎是想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笑出来了,嘴唇艰难地张了张,似乎想要极力吐出什么字!
温皙急忙把耳朵贴在上去,如蚊蝇一般的声音从他口中逸了出来:“玉、玉玉枕…”
玉枕?!温皙眉宇带着疑惑,这样小的声音,也亏得她六识倍于常人、又距离如此近,才能够依稀听到,“什么意思?!”温皙不明白,康熙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为什么特特说出“玉枕”二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第三更。
第二卷:后宫超生游击队 485、驾崩
康熙说出最后的二个字,仿佛用尽了力气,脸上露出几许舒缓的笑容,眼睛缓缓合上,那只举起来的手也随着安然合上的双目而无力地垂了下来。
蓦然,温皙瞪大了双目,眸中骤然有抑制不住的泪水奔涌了出来,她哽咽哭嚎着惊呼:“不!玄烨!!——”温皙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直呼康熙的名讳,本是逾矩的事儿,只是比直呼皇帝名讳更叫人紧着心的是皇上是否已经…
跪在一旁不远处的高太医急忙匍匐上前,跪在地上,急忙上来摸了一下康熙的脉搏,随即深深磕头至地板上,哭道:“皇上驾崩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个重臣和所有皇子均深深叩头,发出呜咽的哭声,jiāo替不休,响彻整个寝殿。
温皙亦是失声,扑到在康熙身上,手紧紧抓着那绣了五彩龙纹的锦被,喉咙间发出不堪抑制的啊啊声,几yùgān哑撕裂!她一直以为,她并没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在乎的是儿女!她一直以为,就算康熙驾崩了,她也会过得很好!如今,才发现一切都是错的!她自己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爱得不可自拔!
泪水如泉涌一般,湿透了自己的绣口上的彩凤,仿佛凤凰啼泪!
胤禄和胤礼作为温皙儿子,双双跪伏着爬了过来,胤禄拉着温皙的袖子,双眼含泪道:“皇额娘节哀!”
温皙此刻已经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脑袋一片隆隆作响!为什么要听他说话。温皙不一抓住他的手就把他拉进空间?!为什么她这样急急忙忙赶来,还是错过了一步!只错过了一步,便是错过了yīn阳!至此,她与玄烨,便是幽冥永隔!再无相见的机会!
yīn阳相隔的痛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体会那撕裂肺腑的痛苦!泪水混着脸上厚厚的珍珠粉,滴下浑白的液体,亦濡湿在康熙苍老如许的脸颊上。温皙用袖子麻木地擦拭着脸上来不及擦拭的液体,她的容颜依旧。康熙却老成如斯模样,他们的时间是不同的,时间只镌刻在了康熙的眉宇鬓边,将他的岁月带走,却不曾带走温皙的岁月!
这样的一日,是命中注定。注定康熙会先温皙一步离开!只是他的离开比温皙预料中早了太多!一切的努力俱是虚妄,康熙终究还是没能如愿退位做太上皇,终究还是死在了帝王的宝座上!
六十一载帝王岁月,是那么地漫长,在着六十一年里,除去昏睡的一年多。温皙陪伴了他整整四十年!四十年夫妻,原是该满足了的。只是温皙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心如死灰!
“请主子娘娘节哀!”是隆科多的声音,他仰着声音,哭泣中带着几分得意的意味,他从袖中取出一卷huáng帛,起身高呼道:“皇上早已立下遗诏!”
一时间,诸皇子纷纷以惊讶的目光看着隆科多,胤禩忍不住质问道:“皇阿玛立过遗诏?怎么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没听说过?!”
“是啊是啊!可别是矫诏!”九贝子胤禟忙揶揄地搅局道。谁不晓得隆科多是老四一派的人,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那所谓的“遗诏”肯定是对老四有利的内容。
隆科多却完全不把这两位爷的话听进耳朵里。径自展开明huáng色的圣旨,扬声字字铿锵地宣读道:“圣谕: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哎呦——”九贝子yīn阳怪气地出声了,戏谑地看着老四,无不含了讽刺道:“果然是舅舅疼外甥啊!要是谁有这么个好舅舅,就能赚个龙椅坐坐,四哥可真是太好福气了!”
雍亲王胤禛面色铁青:“九弟,是你在质疑皇阿玛的遗诏吗?!”
九贝子胤禟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也得真的是皇阿玛遗诏呀!诸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呀?”
一时间,几个皇子阿哥窃窃私语,到底是胤禛平日里冷面,虽然没得罪太多人,只是人缘也不怎么好,而十三阿哥胤祥又不在此,故而没半个人跳出来替他说半句话。
胤禩忙一拱手,十分客气地道:“九弟素来都是直言无忌,四哥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意思也是承认老九说的话都是实qíng了,又面带如沐chūn风的微笑:“也怪不得兄弟们对所谓的‘遗诏’生疑,只因去年千叟宴上,皇阿玛明明是有意传位给十六弟,怎么今儿突然就变了?”
这种场合,遇到这样的状况,胤禄却一眼不发,的确是旁人替他开口会比较稳妥。胤禄方才跑到温皙跟前跪着,便一直没有回到原本按着长幼排列跪次的位置,如此便是身在诸皇子最前头的位置了。
胤禛冷目扫视四周一地跪着的兄弟:“皇阿玛遗诏,白纸黑字,你们竟然一个都不遵从?都要抗旨吗?!”
胤禛此话着实诛心,众皇子顿时不敢再窃窃私语,齐齐垂下头去,保持默然。
九贝子却是例外,他与八阿哥早已跟老四是死地了,如今自然不在乎撕破脸,胤禟声音尖锐道:“不是兄弟们不遵,而是四哥本就不能服众!四哥非嫡非长,生母出身又卑贱,虽说是佟皇贵妃的养子,皇阿玛有三个嫡子,俱已成年,且才能皆不在四哥之下!皇阿玛如何会传位给四哥!弟弟实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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