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她!”对面传来西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西乐喊声未落,店门却被人大力地踢开,众官兵如cháo水一般冲进房来。
千钧一发之时,一人影突然从窗外飞身进来,剑锋直bī独孤郗徽。独孤郗徽抱住那女子连退数步,楼烁想也未想起身抬剑挡去,那人却突然改变了目标,抓起昏迷在地的訾槿朝门口掠去。
西乐脸色剧变,yù挥剑上前,却被锦御挡下,指了指窗外晃动的人影:“主子三思。”
独孤郗徽见訾槿被掠,脸色微微一变,半眯fèng着眼眸,喘息着。
那人影在一个身穿蓝袍之人身旁站定,只见此人凤眸之中布满血丝,发髻无比凌乱,蓝色的长袍之上,已是污点斑斑。他紧张万分地察看着怀中之人,当碰到訾槿肩窝之时,訾槿疼得呻吟一声。他瞳孔微缩,对身后的黑影道:“祁咏跃!将众人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风槿如画 倾qíng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前尘往昔一场梦(七)
章节字数:5186 更新时间:08-07-12 09:50
訾槿仿佛置身火炉之中,覆灭的热度让她忘记了呼吸。远处一团炙热的火球朝她飞来,她惊得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眸。
入眼的是陌生的明huáng色纱帐,訾槿缓缓地起身。看到屋内的两人,不知为何,訾槿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她悄悄地下了chuáng,朝那两人走去,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是夜,屋内的琉璃宫灯,发出昏huáng的亮光。窗外的圆月分外的明亮。一个身穿九龙玄袍,头戴帝王金冠的女孩,倚着窗户玩弄着手中莹白色的小花。那背影看着无比的单薄,不过十四五岁。
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孩,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他狭长的眸子,痴痴盯着女孩的背影,那眼眸中承载了太多的深qíng和隐忍。
“今年的木槿花,开得甚是稀落。”女孩玩弄着手中莹白色花朵,悠然叹息道。
“陛下不必忧心,此时只是夏初,并非木槿盛开之季。”男孩声音之中,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訾槿不禁也陶醉在这声音之中。
延载女帝缓缓地转过脸来,一双漆黑的丹凤眼,丰满圆润的鹅蛋脸,面若芙蓉,唇似点朱。与别的女子的轻灵雅丽的丰姿不同,她是十分秀美之中带有三分英气。她淡淡地看向男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君小三,你说,朕的未央宫美吗?”
君赢缓缓地垂下眼眸,眼底多了一丝黯淡:“美。”
訾槿看到女帝脸后,惊得连退了两步,怪不得自己看到那女子,会如此的眼熟,原来那女子居然和延载女帝有七成相仿,怪不得……怪不得……
“你可想知道,今日哥哥看见未央宫时的反应?”延载女帝侧过脸来,凤眸中满满的女儿家的得意,“呵呵……他痴在了原处,心中明明很喜欢,口中却责备着朕。你没看到,哥哥的表qíng真真的可爱极了。”延载女帝扔了手中的花朵,踏着它走了过去,继续说道。
“陛下其实不必如此,就算没有未央宫,他对陛下也……”
“是啊,未央宫的花费真是让朕心疼了。但想来哥哥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才子,冠绝天下,用未央宫换他一生,也不能算rǔ没了他,是吗?”延载女帝眼底闪过淡淡的怜惜与不忍。
“陛下,霞央宫的福来公公求见。”门外响起了太监那特有的声音。
延载女帝皱了皱眉,想了一会才回道:“不见。”
外面顿时没了响声,延载女帝似是沉思着什么,脸上少了一份安逸,多了一份忧虑,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陛下,霞央宫的人很少求见,想来是发生了大事。”君赢那安抚人心的声音,适时响起。
延载女帝看向君赢,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是仍未下定决心:“今日才送了哥哥未央宫,此时朕若去了霞央宫……”
“侧君年纪尚小……依他的xing格,定不会介意,再说侧君有事,陛下去关心一下也属正常。”
“朕倒是知道哥哥不会如何,就怕司寇宰相拿此事大做文章……舅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将手握的权力逐渐给了朕了。如今舅父能自保都已是不错,何来心力照顾徽儿,……再说舅父当初妥协于朕,朕曾答应过舅父照顾徽儿,朕却……将徽儿放在比冷宫还不如的霞央宫内。舅父与徽儿都无半分怨言,朕怎么能让舅父和徽儿再受到宰相一族的打压?”延载女帝缓缓地坐到椅子上,紧闭凤眸悠悠道来。
“独孤侧君尚且年幼,陛下虽是心中有他,却如此待他,只怕他……”
“皇上!皇上!老奴求求你去……看看小公……呜呜……呜……”门外穿来福来公公凄厉的叫喊声,叫到一半却被人堵住了嘴巴。
延载女帝快步走向门外,猛地打开房门,厉声喝道:“住手!”
架住福来公公的两名太监,立即依言放了手。福来公公挣开了钳制,猛地跪了下来,上前数步:“皇上!皇上!太医说小公子若熬不过今夜……便……”福来公公话未说完悲恸地大哭起来。
延载女帝脸色剧变,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大步朝霞央宫的方向走去。福来公公连忙起身,抽泣着紧跟其后。
“徽儿怎会突然病重?!”延载女帝看似对独孤郗徽不闻不问,但是并非真的如此。大内最jīng英的三名暗位,早被女帝放在了独孤郗徽的身边,每三日报告一次其近况。
“今日小公子一早……去了新建未央宫,回来时在御花园待到午后,后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让奴才进去。到了晚膳时分,奴才想着小公子纵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谁知他饮了酒……引发了痼疾……”福来公公唯唯诺诺地说道。
“混帐!你们是怎么当奴才的!”延载女帝已是怒到了极点,她恨不得脚下生风,快快去看看独孤郗徽到底如何了。
他身有痼疾,御花园内种的满是木槿花。此时正是花开的季节,到处飞扬着花粉和花瓣,他又不要命般的饮了酒,他到底想如何。女帝满腔的怒气不知如何发泄,惟有加快脚步。
延载女帝怒气冲冲地走进霞央宫,入了卧室便见一名御医,孤孤单单、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
独孤郗徽瘦小的身体,蜷缩在诺大的chuáng上。他身上的月白色的长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剧烈地喘息着,双手紧紧抓住身旁的被褥,双眼瞪得老大,嘴唇呈妖异的血红色,想来是痛苦至极了才会狠狠地咬住双唇。
延载女帝满腔的怒气,顷刻间覆灭得了无踪迹,她快步上前,愣愣地看着煎熬中的独孤郗徽。
独孤郗徽圆圆的眸仁中,倒映出女帝的身影,顷刻间眼眸中满满的欣喜,呼吸更加的急促。
“怎么回事?!”延载女帝的问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侧君不肯让人扶起,更喂不进药去……若过不了今夜……怕是凶多吉少。”那御医抬起头来,忧虑地回道。
“废物!诺大的御医院,难道就你一个废物吗?!……钟太医呢?素太医呢?huáng太医呢?其他人呢?!”延载女帝怒视着眼前这个年青且又陌生的御医,恨声道。
“……前几日司寇小世子得了急症,其他的同僚被帝后遣去了司寇府,日日守在那里……只留我一人,看守御医院。”御医声音不卑不亢,丝毫不敢隐瞒。
延载女帝脸色瞬间满是yīn霾,她怒极反笑:“司寇郇翔!好!很好!这天下还是朕的,你们倒是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奴才了!好!很好!真真是听话的好奴才,那你告诉朕,如今该如何?!若侧君有了万一……你也不用委曲地看守御医院了!”
“请皇上扶起侧君,让他坐起来。”那名御医大着胆子说道。
独孤郗徽已不再剧烈喘息了,似是窒息般,浑身颤抖,脸色青紫一片。他那双如小狐狸般的眼眸渐渐地失去了光彩。延载女帝连忙坐了下来,轻轻地扶起独孤郗徽。独孤郗徽浑身无力地,软软靠在延载女帝的怀中。的f3
“不好!侧君闭过气去了!”那御医qíng急之下忘记了礼节,快速起身掐住了独孤郗徽的人中xué。御医一点点地用力,独孤郗徽却没有一点反应。只见那地方都掐出了血来,独孤郗徽小小的身体还是软软的,一点呼吸的迹象都没有。
延载女帝着急地看向御医,只见那御医的脸色越来越yīn郁。延载女帝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心疼痛无比,仿佛塌陷了一大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凤眸通红一片。
“徽儿徽儿,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娘子错了,娘子不该把你扔在霞央宫……娘子不该对你不闻不问,你起来……你起来,要做什么,娘子都答应你……你起来好不好?”
御医垂下眼眸,猛地咬了下牙,执起身旁的最粗的银针,猛地朝独孤郗徽的百汇xué扎去。
独孤郗徽疼地惨叫了一声,微微地睁开眼眸,开始剧烈地呼吸。
“快!用手给侧君顺气。”御医此时早忘记了被自己使唤的人是女帝。
惊惶失措的延载女帝,来不及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地抚着独孤郗徽的胸口。独孤郗徽浓重的喘息声,微弱的呻吟,仿佛一根根的荆刺,深深地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不yù生。
慢慢地,独孤郗徽喘息得不似那么厉害了,虽然气息还是不稳,但也一点点地平息了下来。
那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欣慰道:“能让侧君坐起来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为何朕来的时候,徽儿还躺在chuáng上,无人过问?”延载女帝凤眸凌厉地一转,冷然问道。
“小公子不肯让任何人碰他。别人一碰,他扭动得厉害,呼吸更加费力。”福来公公擦了擦泪,连忙答道。
延载女帝责怪地看了一眼独孤郗徽,但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轻柔。仍在微喘的独孤郗徽似是察觉到了女帝的责怪,微微地垂下眼眸。
一名宫人将煎好的药,送到了福来公公的手中。
“徽儿,可有好点?”延载女帝用袖口一点点地擦拭着独孤郗徽脸上的汗水,俯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娘……子……”独孤郗徽侧了侧眼,嘴唇蠕动,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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