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宫中依然喧闹无比。
远处红绸裹树,华灯高起,丝竹击鼓之声,满载着喜庆,更显得霞央宫那说不出的萧瑟和凄凉。
一个小身影坐在地上,依着斑驳的门框,托着下巴望向远处。五彩的烟花破空飞过,在高空中开出一朵瑰丽的鲜花。他的眸光顺着那烟花,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娘子让徽儿搬出凤仪宫,是为了那个漂亮的哥哥吗?”
福来公公站在独孤郗徽的身后,眼眶通红地垂下了头:“陛下也有自己的苦楚,若是不迎娶司寇公子的话,陛下便无法亲政。小公子要好好听话,快快长大,这样……才能让陛下早日想起你来。”
郗徽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福来公公:“娘子以后不会再来看徽儿了,是吗?”声音淡淡的,眼中透露不属于年龄的漠然。
福来公公上前一步,紧紧地拉住独孤郗徽的小手,看着jīng致的脸庞,泪流满面:小公子啊小公子,奴才怎能告诉你?帝王最爱的终究是权势,如今司寇家的长公子,便是陛下得到权势的助力。对于已是无用的你,她又怎会想起呢?
凤仪宫内的六个月的生活,让你享尽了帝王的宠爱,对于如此幼小的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奴才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陛下如此年纪却是拥有如此心机,竟利用如此幼小善良的公子,来达到迎娶司寇郇翔的目的,陛下她怎能忍心……?她怎能忍心如此对待你……?
独孤郗徽挣开了福来公公的手,转脸看向远处野火般的红绸:“我……知道了。”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备受女帝宠爱的侧君——独孤郗徽一夕失宠打入霞央宫。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一十三岁的延载女帝正式迎娶司寇宰相长子——司寇郇翔。
凤仪宫一夜易主,从此后复姓——司寇。
风槿如画 倾qíng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众里寻他千百渡(三)
章节字数:5446 更新时间:08-07-12 17:26
伸出手去,chuáng边已冰冷一片,訾槿猛然惊醒,“噌”地坐起身来,侧目回想了一会,再次软软倒下:又是做梦啊,这段时间老是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每次的梦境都那么真实。这次更扯,被子上居然还残留着白发少年身上的气息……气息?!
訾槿大惊之下,连忙伸出头来察看chuáng下。一件白袍被卷成一团,扔在角落。訾槿赶忙伸手捞出那白袍——展开,还真是昨天的那件,可是他人呢?人去哪了?
“公子醒了吗?王爷来了。”门外传来晓双的声音。
“啊,噢噢……等等下。”訾槿又将白袍卷成一团,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
“砰”——“等什么?”安乐王一脚踢开了门,快速朝chuáng的方向走去。
訾槿连忙躺好,将那衣袍塞在自己身下。
安乐王一把拉开chuáng帐,瞟了訾槿一眼,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地眯着看了一会chuáng上,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躲的,你还有什么,本王没看过?”
訾槿拉紧被子恨恨地看了安乐王爷一眼:变态!
“听她们说,昨日你从外回来便睡下了?”安乐王眉尖轻挑,细细地打量着四周,似是无心地问道。
“嗯。”
“昨晚……在未央湖可有遇见什么人?”看了一会,许是觉得无趣,安乐王玩着腰间的玉佩不经意地说着。
“不曾。”訾槿敛下眼眸,闷声回道。
“是吗?”
“西乐……”的69
“嗯哼!”安乐王微微侧目,警告xing地扫了訾槿一眼。
“噢,不叫就不叫有什么了不起……”訾槿微抬了下眼,问道,“你是不是让她们软禁我了?”
安乐王狭长的桃花眸微微弯着,轻轻一笑:“小哑巴何出此言呢?这诺大的未央宫,还不够你玩耍吗?”
“那……你没什么要我做的吗?”訾槿伸了伸头,小心地问道。
“噢?小哑巴想做什么呢?”安乐王眉尖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既然没有要我做的,带我来这gān嘛?”窝在被子中的訾槿,只露出一张脸,眼眸低垂,声音中有少许的不满。
安乐王嘴角一勾上前两步,坐到chuáng边,指腹静静地摩擦着訾槿的脸:“小哑巴,怎么还不懂呢?”声音低沉充满媚惑。
訾槿下意识地朝后挪了挪,试图躲避安乐王的手。
安乐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妩媚地一笑,低头附在訾槿耳边:“本王那时就已喜欢上你了。小哑巴不知道吗?”
訾槿猛地朝chuáng里面退去,疑惑地看着安乐王的胸口,吞了吞口水。
见訾槿如此反应,安乐王笑意直达眼底,心qíng好得出奇。他坐起身来,柔声问道:“小哑巴是想知道……本王是男是女吗?”
訾槿赶忙拽紧被子,死命地摇头,生怕再惹恼了他。
安乐王轻掰开了訾槿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对其轻佻地一笑:“现在,还怀疑吗?”
“平……平的?”訾槿不自觉地又摸了一下,果然是一马平川,什么也没有啊。自己的虽然小是小点,可好歹还算是有点,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
妖娆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润泽的粉色的薄唇轻抿,小巧拔高的鼻梁挺俏着,下巴尖削而线条极其优美,脖颈修长而细腻,那喉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连声音也宜男宜女的中xing音。一个男人长成穿上男装也像女扮男装,这还让女人们活不活了?
“小哑巴,摸够了吗?”
安乐王双眼微眯,嘴角轻笑,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让訾槿心底一阵恶寒,连忙收回了手。
“启禀王爷,锦御有要事禀告。”不知何时,锦御已跪在门外。
安乐王神色一敛,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优雅地起身:“进来回话。”
“……未央湖边找到了……扳……手上伤……方才……已回到了宫中……”锦御对安乐王附耳小声说道。
訾槿侧耳细听,却只是听到了几个无关的字眼。
安乐王的脸色是越来越黑,眼底闪过一丝焦躁和担忧。他看了一眼神色并无异常的訾槿,转身离去。
待安乐王走远,訾槿长出一口气,慢慢地躺下,正好摸到了那衣袍,又是一阵的胆战心惊。
晨光照耀着凤仪宫,不知名的花开了满院,衬得红墙金瓦少了分庄严,多了些俏丽。庭院里的木槿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廊架上的鹦哥儿喈喈叫了几声。
白发少年安逸地躺在龙chuáng上,他呼吸平和,睡得少有的安稳。只是他眼底的青紫似是不那么严重了,眉宇之间含着淡淡的满足。
“皇兄几时回来的?”安乐王压低声音问着跪在一旁的太监。
“天刚亮时,皇上方才回来。”德公公颤巍巍地跪在安乐王脚下,回道。
“有何异常?”
“皇上手上的擦伤虽然很厉害,但是好像是上过药了,身上的袍子和手上的扳指不见了,只着单衣回来的,……心qíng似乎很好。”德公公回忆了一会方才如实报来。
安乐王qíng绪并未起伏,站在窗口边上,良久后问道:“手是怎么伤的?在哪过的夜?”
“前日与南姑娘同游未央湖时……南姑娘掉了一只耳环,皇上找了一日才找到。因那耳环掉进了岩石fèng隙中,所以……拿出来的时候剐伤了手。后来许是天色已晚,皇上又找不到回来的路……在外面睡了一宿,今晨才摸了回来。”德公公垂着小眼,犹犹豫豫地说完,再不敢抬头。
“未央湖?好个南鱼落!”安乐王一把将窗台捏成了木屑,狠声说道。
“王爷息怒,南姑娘并不知晓皇上会去寻那耳环,只是那扳指……怕是皇上拿耳环时怕划坏了扳指,自己摘下来后,忘记了……王爷是否派人找一下?”德公公小心地说道。
安乐王缓步走向chuáng榻,小心地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明huáng色的琉璃扳指,缓缓地戴在少年的手上,动作异常轻柔,生怕碰到少年手上的伤:“锦御他们在未央湖边的糙丛中找到了。”
“王爷……南姑娘已在殿外候了好一会了,是否传她进来?……奴才想若皇上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许是她……所以……”
安乐王狭长的桃花眼危险地眯着,冷笑一声,快步朝外间走去说道:“让她进来。”
德公公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朝门外小跑去:“姑娘,姑娘,王爷请你进去呢。”
鱼落身着火红色宫廷正装,有长长的下摆和微立起的领口,迎chūn髻用一支普通的翡翠步摇随意点缀着,脑后是白玉扇形梳,垂下短短的一排金流苏,转头间有璀璨的金光闪闪。
依然是鹅蛋小脸,那双晶莹的大眼点缀其中好像宝石一样剔透,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艳,清醇中带有妩媚,比四年前更加的美艳动人。
安乐王上上下下将鱼落打量个遍,眼底带有淡淡的轻蔑:“谁准你带皇兄去未央湖的?”
“王爷错了,是皇上带鱼落去的。”鱼落昂起下巴,轻轻一笑,随意地坐到椅子上。
安乐王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未央宫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皇兄更是万万不能去。你别真以为本王此时拿你没有办法!”
鱼落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王爷此时不敢动鱼落,不是吗?”
“你!”安乐王猛地起身,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怒火。
“王爷息怒,南姑娘并非有意顶撞王爷。”德公公焦急地站在一旁。
鱼落悠然端起身旁的茶盏:“六安出的瓜片,是比别的茶来得香甜。”
安乐王慢慢地坐了回去,再次端起了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眸中已看不出任何qíng绪:“南姑娘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妹了吗?”
“鱼落自是记得,上次还给皇上提起呢。皇上说了近日便将妹妹接回来与鱼落同住。”鱼落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安乐王一眼回道。
“你!别以为皇兄此时事事都依着你,你便可有恃无恐。你须知道……很多事,本王说是就是,说不是便不是。”的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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