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太孙_顾了之【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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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叫他们攒军功去吧,咱们歇会儿。”

  她点点头,看了眼一刀斩三人的卓木青,忍不住感慨道:“他杀起卓乙琅的人来,当真凶煞。”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卓木青下狠手,的确名不虚传。

  湛明珩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倘使同样的事发生在了纳兰峥身上,他恐怕会比卓木青更凶煞千百倍。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缓缓眯起,注视着卓木青身边,替他一脚踢开一名敌人的耿丁,低声与她道:“你今后离耿丁远一些。”

  纳兰峥闻言蹙起眉:“你也觉此人已识破了我的女子身份?”否则军营数百号人,当真不该特意问她是否带了簪子的。哪有男子会随身带这物件?

  “不单如此,他有功夫底子,似乎在刻意藏拙。”

  “藏拙归藏拙,此人的心机却不可说多深沉,倘使他于你我是敌,如何会救人心切,轻易问出簪子的事?或是旁的难言之隐也未可知。”

  “不论如何,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纳兰峥点点头。

  卓乙琅并非单设局于断鸣营,光蜀地便另有三处与此地相似的新兵营,因而他绝不会逐个耗费太多。那些尸首不过是乱葬岗捡来后套了狄人戎衣的,至于眼下易装了的士兵,数目也不多。哪怕新兵们的确是在群魔乱舞,一人一脚也够碾死他们了。

  战局将近收尾,“援军”才终于到了。忽然冒出的狄人头子称众新兵堪为西华勇士,当下清点战绩,以论功行赏。

  头功自然给了七十八号营房的吴彪和吴壮。前者智破火器,后者沉着领兵,受之无愧。湛明珩与纳兰峥杵在一旁,望向被欢呼雀跃的众新兵抛至高空的俩人,都忍不住摸了把鼻子。

  得亏他们深藏功与名,否则这会儿在天上飞得下不来的就得换人了。

  营地被烧得不成模样,几乎毁去了大半。侥幸得活的五百来个新兵被连夜分去了郊外别处营地,新编了营房,由原先的七人一间减至五人一间,如此是为“伍”,设伍长一名,连号的两间营房则为“什”,设什长一名。

  众人到时,天光已然大亮。纳兰峥等人所在的这间营房,吴壮与钱响被拆去了隔壁,至于伍长,自然是如今被全营誉为“神she手”的吴彪了。

  瞧着那一个个不去补眠,反登了门来想看吴彪she箭的新兵,湛明珩很有些头疼,借口打发了一批后,偷偷与吴彪说,他那是天生神力,唯盲she可使,且不能轻易给人瞧见,否则泄露了天机,恐要遭天谴的。

  卓木青实在忍不了了,难得留下一句四个字的:“听不下去。”说罢出去打水了。

  吴彪连连应声,谢过湛明珩指教。纳兰峥见状憋笑憋得肚子疼,扭头一瞧耿丁,竟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不一会儿,外头有人惊喜大喊,说方才去打水,无意发现这边的河水gān净不说,竟如汤泉一般是暖的。

  新兵们经昨夜一场恶战,jiāoqíng深了不少,闻言纷纷跑出去,拉帮结派似的吆喝众人一道去洗澡。

  吴彪平日不大爱gān净,一听说竟有天然的温汤水可泡,浑身都痒了起来,拖了湛明珩就要往外跑,说他是自个儿的伯乐,非得好好谢谢他不可。顺带也能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大的鸟究竟是何等的惊世。

  纳兰峥听得面红耳赤,见脸黑如铁的湛明珩回头瞧了她一眼,随即将吴彪一把掼倒在地:“自个儿爱洗洗去!”

  吴彪被摔得尾椎骨都疼了,一头雾水瞧着他,委屈地说:“不去就不去,你爱臭着我也管不着,可你掼我做什么?”

  湛明珩冷哼一声:“谁说我不去?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说罢回头提了衣包袱,牵了纳兰峥就走,临出门还不忘叮嘱他一句,“切记不可泄露天机,否则伯乐也救不了你!”

  纳兰峥回头同qíng地看了一眼吴彪,跟湛明珩走了。

  大火烧了一夜,众人身上皆是臭的,她也的确难受得很,想好好搓洗一番。只是那河里头都是男人,她不晓得湛明珩要带她去哪里。偏头正要问,却一眼瞧见后边耿丁也跟了出来。

  湛明珩注意到身后动静,正巧碰上前边卓木青迎面走来,便一手搭了他的肩道:“我带她去沐浴,你替我看好后边那个。”

  卓木青瞥了一眼耿丁,“嗯”了一声。

  湛明珩便领着纳兰峥一道出营地了,途经河岸时见到一大片白花花光溜溜的,立刻伸手捂了她的眼。

  她本就眼观鼻鼻观心,哪用得着他捂啊。他如此一番动作,反倒惹了新兵们的注意。

  昨夜砍断锁链的人是湛明珩,几乎全营的人都记得了他,他们对他的感激实则不下于对吴彪,因而瞧见俩人便主动招呼他们一道来洗澡。

  湛明珩没法拿对吴彪那套对他们,只得一面继续捂着纳兰峥的眼,一面笑道:“多谢诸位相邀,我表弟眼疾犯了,我先带他去采些药糙。”谎话张口就来。

  便有热心肠的问纳兰峥是如何个眼疾法,甚至有自称略懂医术的预备游上岸来察看。湛明珩将她死死掩在身后,朝他们“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小病小病,你们好生洗着,我先带他走了。”说罢牵了她,逃命似的疾步而走。

  有人在俩人离去后道:“这俩小子,谁采个药糙还带衣包袱去啊,看是要鸳鸯浴罢!”

  众人一通笑闹附和:“亏得这俩断袖没得来祸害咱们大好青壮!”

  湛明珩一路循着河岸往上游走,七拐八拐地,带纳兰峥到了一处烟气氤氲的池子边。说池子恐怕还有些勉qiáng,实则可算是个天然的河弯,三面都被围了起来。池水看起来很烫,冒着腾腾的热气,因而无法瞧清底下qíng状。

  纳兰峥见状一愣:“你如何晓得这别有dòng天之地,可是从前来过?”

  湛明珩笑一声:“我与你形影不离这么些年,你何时见我出过京?”说罢拿指头点点脑袋,示意靠的是这个。

  河水是暖的,这附近必然该有更烫的源头在。他才不会叫纳兰峥洗那些人洗剩的水。

  他催促着她赶紧下池去,免得时辰耽搁久了,那些个麻烦的来寻二人行踪。纳兰峥也怕被人瞧见,因而忙去解衣衫。却是手方才搁在腰带上,忽然又犹豫起来:“这池子有多深?”烟气袅袅的,她瞧不见底。

  湛明珩原本都十分君子地背过身去,预备替她望风的了,听见这话倒也觉得有理。他似乎该先替她下去打探一番,若是池子太深了,或者有不gān净的东西可怎么办。只得道:“得了,我先下去,你背了身莫看。”

  谁要看他啊,回回都是如此态度,将她当láng似的防备,难道不该是反一反的?纳兰峥生气地背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听他道:“没过我腰不多,你安心下来吧。”

  她不回头地道:“你也背了身去!”听见他转身的动静,方才安心解了腰带,褪gān净了衣袍,小心翼翼地爬下池子去。

  池子里的水的确暖得很,甚至有些太烫了,甫一没入便觉浑身脉络都舒畅起来。

  湛明珩背身在离她大半丈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洗搓。她瞅了他的背一眼,想看看他此前的刀伤可是都好全了,却听他道:“纳兰峥,你偷偷摸摸的往哪看?”像背后长了眼似的。

  她又气又委屈,gān脆背过身去:“你如今这般小气,日后便是求我,我也不会看的了!”

  湛明珩低低笑一声:“你现下便将我看腻了,后半辈子还瞅什么?”

  她低哼一声,不搭理他了。随即舒舒服服埋头洗了把脸,将改易容貌的脂粉去了。却是方才要搓洗身子,就听背后“哗啦”一下水声大起。

  她吓了一跳,忙回过身去瞧生了什么事。湛明珩却已近在咫尺了,给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即将她一把掩在了身后。

  纳兰峥尚且不明所以,忽听一阵脚步声朝这向趋近了,随即响起个熟悉的声音:“王行?”是吴壮,因这边雾气重,若隐若现的,瞧不大清,故而带了些疑问的语气。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怕湛明珩挡不死她,下意识将双臂往中间蜷缩收拢,却是原本就与他靠得极近,差半寸就得触碰到彼此皮ròu了,如此一动作,难免挤压了那一片远山,竟因此不小心蹭着了他。

  两人为此同时一颤。

  纳兰峥死死咬了唇,悔得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湛明珩被她那番动作蹭得奇痒,几乎要难耐地闷哼出声,整个人亦随之绷紧,悄悄攥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千万莫再乱动,咬着牙朝吴壮道:“……寻我有事?”声色都不稳了。

  纳兰峥明显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烫了起来。

  吴壮答:“我听他们说你往上游走了,便来知会你一声,上边jiāo代,说咱们七十八号营房攒了头功,一会儿要拉咱们进城好好饱腹一顿,算是嘉赏,你动作可麻利着些!”说罢又问,“顾小兄弟呢,没与你一道?”

  若没与他一道,他现下就不会浑身憋涨得难受了。

  他gān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去采药糙了,一会儿我与他说。”

  吴壮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瞅了一眼那挂在树上枝杈的两身衣裳行头,挠挠头,不解地走了。

  顾小兄弟是光着身子去采药糙的吗?

  待人走远了,湛明珩才打着颤,僵硬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盯着他的好娇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纳兰峥……你方才拿什么蹭的我?”

  第82章 见血

  这半年来, 他似乎又拔高了一些, 身板也较在京时更为健硕, 如此相对而立,大片的yīn影投下来笼罩了她,竟给她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压迫感, 一时不免心下震颤。

  自向她表过意后,他对她难免较对旁人随和一些, 尤其离京的这段时日,因自觉歉疚于她, 更少有脾气,却是此刻这架势, 竟叫她恍惚间感到,从前那“天下之大我独大”的皇太孙像是回来了。

  她一点点,极慢极缓地靠去了池子的角落,尽可能将自个儿埋低了,好借由这雾气缭绕的水遮没了身子, 只露个脖子与脑袋,苦了脸缩成一团。

  她可还记得两人眼下qíng状, 没那底气与他手舞足蹈地扯嗓子,只低着头不敢瞧他。

  却是池子里的水“哗啦”一声响,湛明珩立刻跟着提步靠了过来。她小心翼翼花了好几个数的功夫,他一下便追到了。

  她面上丑化容貌的脂粉已褪,入目皆是难掩的丽色,水汽氤氲里, 那透嫩的脸微微泛了红,润湿的鬓发粘腻在颊侧,蜷曲的睫毛淌了颗晶莹的水珠子,要落不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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