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痒得慌,一个忍不住便俯身将那颗水珠子啄去了。再一个忍不住,便往下挪了挪,亲了一口她白皙而jīng巧的耳垂。
纳兰峥给他这番动作惹得一颤,随即听他语气和缓了一些,声音却有些暗哑:“来,你说说,拿什么蹭的我?倘使答不出口,再蹭我一下也成……”
那滋味着实太磨人了,光回想便令他浑身苏麻。若非如此黯然销魂的一蹭,他都不晓得她近日“长大”不少。
哗!他的脸皮呢?
纳兰峥这下忍不住抬起头来了,却是方才yù意开口骂他便被眼前景象惊愕得一愣,张了小嘴道:“湛明珩……”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湛明珩以极其低沉,自认十分撩人的嗓音道:“嗯?”来吧,他准备好了。
却见那齿如编贝之人,丹唇微启,眼底不忍直视之色一闪而过,挣扎了一下,说:“你流鼻血了……”
“……”
湖光山色,良辰美景。心似飘摇雨,眼映小娇妻。却不想,该发生的未能发生,宛如疾风骤止,一腔热血停了流奔。
纳兰峥见他被自个儿拆了台面,眼睛都快冒火了,也不敢真惹怒了他,只叫他蹲下一些,好便宜她替他止血,手忙脚乱地帮他洗拭一阵,随即哄他继续背过身去。待搓洗gān净了,上岸拾掇好衣装,觉得他不再具备威胁了才憋不住笑出声来。
湛明珩的脸黑得都能刮下层泥,穿戴完毕后冷飕飕地问:“纳兰峥,我两夜未歇了,你不好好关切我一番,笑个什么?”她个不经人事的闺阁小姐,难不成能晓得男人流鼻血的缘由?别逗他了吧。
他就该理直气壮一些,假作是疲累所致。
纳兰峥竭力敛了色,作出一番关切姿态:“我不笑就是了,你坐了歇歇,等我一会儿,我画个眉,咱们就回去。”她如何能告诉他,昨日他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就叫她从吴彪嘴里被迫听了些荤话,是以多晓得了点。甚至有几句,叫她惊讶得思量至今。
湛明珩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似乎藏了什么小秘密,思来想去未能通透,只得拣了块大石头,郁闷至极地托腮坐了。见她倒腾完了,才收拾了衣包袱起身。
却是伸手叠起她那条换下的裹胸布时,不免遐想忽生,鼻头一热险些要再来一遭丢面子的事,亏得深吸一口气,仰头忍住了。
两人方才回到营地,便被吴彪与吴壮催促着出去,说是宴请他们的车马都备好了,就等他俩来。
马车虽宽阔,坐了七人却也多少有些拥挤了。湛明珩与纳兰峥一道在角落,刻意离吴彪远一些,免得遭他动手动脚。
吴彪只得靠近了看起来较好欺负的耿丁,只是方才勾了他的肩便是动作一顿,奇怪问:“咦,耿小兄弟没洗澡?”大约是瞧他衣襟处还沾了昨夜大火留下的污渍。
耿丁似乎僵了一下,“嗯”一声道:“王木大哥不小心洒了水在我chuáng铺上,我去打理被褥了……”
湛明珩闻言瞥了一眼卓木青。他叫他看着人,也没叫他如此“心狠手辣”啊。
卓木青神qíng冷漠地不说话。看人不就该如此简单粗bào。
吴彪见状则数落起了卓木青,说他恃qiáng凌弱,以大欺小。还拍拍耿丁的肩,示意自个儿这个神she手会替他做主的。
耿丁略几分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自在,往钱响那处挪了一小下。
纳兰峥将那动作瞧在眼底,又记起先前湛明珩yù意带她去洗澡时,此人跟在俩人身后的qíng形,不免生出个奇异的想法,为此悄悄多扫了他几眼。
眼见吴彪喋喋不休个没完,吴壮便当起和事佬,岔开了话头,说今日要去的是城里一间名曰“玉仙阁”的酒楼,上边此番宴请他们几个,说不准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
湛明珩听罢蹙了蹙眉。这酒楼的名儿听着好像不大对头。
纳兰峥瞅了他一眼,料知他心内所想,朝他稍一点头,示意她亦以为如此。
这等招数在军营里头并不少见。玉仙阁名为酒楼,实则当是风月之地。立了头功的新兵们,理当是该委以重任的,但上边尚且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故而得借机查探查探。
要查探,还得不动声色地查探。
所谓宴请,无非拿了好吃好喝的来,将众人灌醉了,继而再叫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拖他们去chuáng榻上好好“拷问”一番。那些个女子与旁的风月场里头的不同,多是尤擅狐媚之术的,一般男人恐怕的确抵御不得,三两句问下来便吐露真言了,连家里的老母jī一日下几个蛋也讲得清清楚楚。
纳兰峥想通了这些,跟着蹙起了眉。此事似乎有些难办啊。她这货不真价不实的或要被拆穿不说,便湛明珩是货真价实,却哪能容得他碰那等女子。一根指头她也不舒服的。
湛明珩瞧她撅了嘴,一副及早不高兴起来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他不会被狐媚子勾了魂去的。
吴彪自然不晓得人家是要来查探他,反感慨说,实则这些个异族人也不赖,自个儿不过想谋条生路,却被汉人bī得险些命丧huáng泉,反倒是王庭对他们礼遇有加的。
纳兰峥与湛明珩一听这话,便晓得卓乙琅的计策果真奏效了,想来如今军营里头,多数人皆与吴彪一个想法。
却是耿丁犹豫了一下道:“吴彪大哥,实则昨夜那些……”
他说到这里,湛明珩似乎明白过来此意所指,霍然抬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说罢努了努下巴,向他示意外头车夫。
耿丁一下子反应过来,忙接话:“……那些要害我们的老兵就是眼红咱们吃的穿的皆比他们好!”
吴彪一拍大腿,笑道:“就是!”
纳兰峥一愣,觉得耿丁的应变倒挺灵活的。随即便见湛明珩抬手斟了一盏茶,拿手指头沾了点茶水,往跟前的案几上写了几个字给耿丁:你如何知晓?
吴彪不认字,刚yù问他这般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便被吴壮给按住了肩膀。
显然是吴壮从这番来去里头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一旁的钱响也反应过来,正襟危坐起身。
经昨夜一遭后,他们皆对湛明珩有了些信任。
纳兰峥觉得湛明珩如此做法虽有冒险,却无疑是对的。如今七人身在同一条船中,理当同心协力起来。诚然,他们的确尚未摸透跟前四人的底细,却毕竟一道出生入死过了,为人如何,多少能瞧得出来。便是起头最令三人怀疑的耿丁,从方才那一番言辞来看,也绝非是敌。
倘使不及早与几人通好气,一会儿他们随随便便就将昨夜的前后经过与人透露了,难免会累及湛明珩。毕竟不是谁都相信什么天生神力的。
耿丁见状,同样沾了茶水,飞快地写道:那些人使了西华军中的刀法。
纳兰峥见状皱起眉头来。耿丁的用词似乎有些奇怪,汉人们多称异族为“狄”,他却跟卓木青一样称“西华”。她跟着写道:你是西华人?
耿丁似乎有些讶异她的敏锐,犹豫了一下,写道:是。
却没解释他的具体身份,显然不肯多说。
卓木青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锋锐如刀。能知晓西华军中刀法,却又显然不与卓乙琅站在一道的……
湛明珩给卓木青使了个眼色,示意此事jiāo给自己,叫他暂且不要多问。
车内沉默了太久,如此安静下去怕是会叫外头的车夫起疑。纳兰峥便找了个话头,说是饿了,不晓得那城里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
一伙人俱都配合着谈起天来。
湛明珩也笑说了几句,随即写下一行字给众人瞧:守口如瓶,切记。
作者有话要说: 吴彪:你们都认识这几个字?
众人:嗯。
咳咳,下一章玉仙阁啊……一场好戏。jpg
第83章 下药
玉仙阁表面瞧来的确是个正经酒楼, 便是入了二层的雅间也丝毫未察暧昧气息。
替王庭宴请众人的是此前投了诚的汉官, 当地的县丞, 叫吕穗的。湛明珩不曾听闻这号人的名头。亏得他此番也非攒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绩,否则真劳动了上边哪位曾见过他的大人物,也着实是个麻烦。
吕穗看上去四十好几了, 便不论官职,说来也是几人的长辈, 却是为人较随和,加之晓得王庭重武, 思忖着几人来日难保风光无限,便客客套套的, 也未摆什么官吏的架子。迎了众人后便与他们唠起嗑来,一个劲地说湛明珩的面容甚是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一顿饭食吃至一半才猛一个激灵,说想着了。
“此事倒有二十来个年头了,彼时我还不过是个吃不饱饭的落魄汉, 欠了一屁股赌债,恰逢圣上西巡, 光驾此地,见我被一群恶霸追打得腿都断了,竟出手替我还了一锭那么大的银子!”说罢拿手比划了一下,“我便是觉着,咱王行小兄弟与圣上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湛明珩闻言呛了口汤羹,拼命咳了起来。
这慧眼识英雄的县丞, 真可谓语出惊人。他可别是一时大意,马失前蹄在了这小小县城罢!
纳兰峥见状忙去替他顺背,顺了几下才觉此番动作由男子对男子做似乎不大妥当。其余几个皆习惯他们如此亲昵了,倒是吕穗的眼光一下子奇异起来。
她只得缩了手,一面思忖该如何化解此等尴尬局面,想了一下,朝四周瞅瞅,与吕穗低声说:“吕县丞,您这话可莫再与旁人说道,否则便叫我表哥白白替你遮掩了!”
吕穗闻言一愣,再听她道:“江山已易,您方才仍称‘圣上’,可是还未从前尘往事里头回过神来?您讲的那一段渊源过往,字里行间感恩戴德的,倘使叫王庭听了去,上边会如何想您?”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吕穗慌忙反应过来,岔开了道:“酒后胡言,酒后胡言了!我敬王行小兄弟一杯!”似是一副谢过他方才咳嗽打断他的样子。
这顿饭食也算吃得十分愉快。硕大一张八仙桌,每边各是两人。湛明珩自然与纳兰峥坐在一个沿,似是觉得小娇妻太聪慧了,吃食停歇间隙,便悄悄在桌子底下把捏抚弄起了她那嫩似白茅的玉指。
纳兰峥免不了喝了几口酒,虽不至于这就醉了,却难免体肤敏感一些。加之十指连心,便给他惹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大颤了一下。
对面的吕穗一愣,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只得拿不胜酒力,风chuī体寒的由头搪塞了去。继而悄无声息地往湛明珩的靴尖碾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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