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来龙去脉的霍姜立刻给霍茴的班主任打电话。
刘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因为业务能力qiáng,升学率在学校数一数二,所以年年的重点班都是她带。
霍茴这事儿一发生,刘老师心里就很生气,怪燕鸽带坏了班级气氛,还影响了霍茴的学习。但责怪归责怪,她是肯定不能采取什么实际行动去惩罚燕鸽的。对方家长的心理她太了解了,根本不在乎女儿犯得这点小毛病,反倒会怪她这个当老师的多事。
当时在办公室里,霍茴步步紧bī不肯让步的时候,她一时恼火迁怒了霍茴,回到家里也是有点后悔。可一个老师又不能去给学生道歉,只能日后想办法弥补,比如多关心她一下。
刘老师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霍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听对方说是霍茴的“家长”,刘老师的脸腾地就红了,霍姜来者不善,她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有些事,自己想通承认错误,和被别人bī着承认错误是两回事。刘老师听对方年纪轻轻却语气qiáng硬,还说要找燕鸽、秦川的家长三方对峙,顿时火气直冒。
她冷冷地道,“别人我不清楚,燕鸽家长还挺忙的,她爸爸妈妈每天都要忙商场里的事,咱们市那个燕子百货你知道吧?那是他们家开的。”
电话这边的霍姜肝都快裂了,“刘老师,她爸妈开商场和她诬陷我妹妹早恋,这里面有关系么?”
霍姜其实对刘老师态度挺客气的,却完全没想到对方不给他讲话的余地,此时也是着急。
刘老师不想跟一个涉世未深的楞头青扯皮,撂下一句“现在是下班时间”,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霍姜整个人都不好了。
霍茴闷闷的,觉得是自己给人添了麻烦。
杨靖炤惊奇道,“不仅学生这样子,连老师也……?”
霍茴对他猛点头,一脸委屈。
杨靖炤本以为霍茴这件事就是学校里同学之间闹点小纠纷,根本没想到会这样恶劣的qíng况,一时间也有点义愤填膺。
“要不要我问问这边的经理,让他帮忙找找关系?”杨靖炤沉思片刻道。
霍姜已经咬牙切齿了,“这点小事,还要你出面,都拿我当死人了!”
霍姜说完,拨通他另一个研修班同学的电话。
说起这位张召同学……简直H市一霸。
他家明面儿上是开保安公司和KTV的,在好几个省市都有买卖。其实背地里就是整日带着一群地痞流氓混吃等死。在研修班的时候,这位戴大金链子纹纹身的张召同学就已经将无赖的作风发扬光大了——没有一堂课的作业他不赖的。各门老师问他为什么来学,他也敞亮直言“装bī啊!”
不过他为人仗义,人缘倒是不错。
因为元旦的缘故,张召也赖掉了B市的研修班课程,回H市过节。
此时张召一听小班长有了麻烦,立刻带着几个兄弟屁颠儿屁颠儿来到了酒店。张召见过杨靖炤,偶尔有几次杨靖炤来学校接霍姜下课,同学们都私下议论霍姜和千帆集团的杨公子私jiāo甚广,因此知道他的身份。
张召和杨靖炤打过招呼,就问霍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听霍姜说完,张召乐了。
他把霍茴叫到自己面前,“妹妹,哥哥告诉你哈,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明白么?”
霍茴摇了摇头。
张召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抽耳光的姿势个霍茴做示范,“来来来,张召哥哥教你怎么和人打架。明天你见着她,上去就是大嘴巴抡她,她要是跟你还手你就跑。然后学校要是追究你的责任,你就提出见家长。剩下的jiāo给哥哥们。”
霍茴:……
霍姜:……
杨靖炤:……
未等三人发表观点,张召个逗比已经在那儿排练上了,“扇耳光,揪头发,往脸上挠,诶等等把手给我看看你指甲长不长……啧啧妹妹这手长得真秀气……这打人也不疼啊……”
第二天,霍茴照常去上课。她一个文弱书生,哪能真像张召说的那样泼皮。不过霍姜却觉得张召的主意不错,给霍茴用保温杯灌了一杯热水——烫人但烫不坏的温度。
霍茴捏着那只保温杯,心里忐忑,几次都想临阵退缩,可一想到送自己到校门口的三个哥哥,就觉得心里还是有底气的……
这边霍茴酝酿着勇气,那边燕鸽的刻薄却是随时都有的。她见霍茴经历了前一天的耻rǔ,竟然没事人似的来上学了,觉得好奇。前一天旗开得胜的燕鸽,此时气势正浓,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没脸没皮,我要是你,直接退学算……”
哗……一杯开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嚎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周围的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轰然散开。
霍茴也被这声惊叫吓得丢开了水杯,要不是知道里面的水不会烫坏人,她都要怀疑燕鸽被自己毁容了!
燕鸽却不知道这水温被恰好控制在一个微妙的温度上,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烫坏了,下半生都完了!她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gān嚎,一直哭到刘老师来。
刘老师怒道,“霍茴!你这是犯法!”
霍茴回嘴道,“我哥说了,烫坏了算我的,我们带她去看病。老师您先找她家长吧,我带她去医院。”
刘老师怀疑霍茴疯了,上前去看燕鸽,结果拉下她的手,发现脸上除了有点微红,一点事儿都没有!
霍茴补充道,“她骂我,我气不过就拿自己喝的水泼了她。这事儿我错了,老师您找家长吧,我认了。我哥哥在楼下呢。”
刘老师气结,“找什么家长,这一点事儿都没有!”
燕鸽却不肯就此罢休,“不行老师我要去医院,我的脸被烫坏了……我要去医院……”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燕鸽是真的害怕。
刘老师看着霍茴镇定自若的样子,便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只是霍家兄妹bī迫她的一个手段罢了。可偏偏,她对这个伎俩无可奈何。
第44章 服软
燕鸽的脸根本就没有被烫伤,也根本不用去医院。校医用冷水给她擦了把脸,再过一会儿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燕鸽恢复了理智,才察觉自己刚刚在同学们面前大喊大叫有多丢人,惊魂未定之下更恨霍茴了。
刘老师劝她,既然没事大家先回去上课,回头让霍茴写份检查念了,这事儿就别追究了。然而觉得抓到把柄的燕鸽怎么肯善罢甘休,不依不饶地要叫家长来学校,要让爸妈教训霍茴。
刘老师没办法,只好依她,给燕鸽的爸妈打了电话,说他们女儿烫伤了,让他们来学校一趟。
燕鸽对着霍茴嚣张地说,“霍茴,我要让你连书都念不成!全校第一?你拿开水泼人还想高考?等着被开除吧!”
霍茴木讷地站在窗边,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燕鸽顺着她的视线,看见楼下有三个高高的青年,正往教学楼这边走来……
霍茴拿水泼人这件事儿的xing质同样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是蓄意伤人,因为水是热的。往小了说,这就是高中生们不知轻重打打闹闹。
学校自然不想把事qíng搞大,但燕鸽的妈妈却在电话里叫嚣,要校长将霍茴退学。
等双方家长到齐,燕鸽的妈妈一进校长室就抱住燕鸽,仔细检查了一遍。
气氛有些怪异,燕鸽妈妈尴尬地发现,她女儿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但前戏都唱了,怎么能停在高cháo上。燕鸽妈妈恶狠狠瞪着霍茴,“就是你拿开水烫我女儿?”
霍茴当然不肯认,正要反驳就被跟着一起来的张召拉到了身后。
张召伸出带着金链子的手要跟燕鸽妈妈握手,还笑呵呵地自我介绍,“您是燕总的夫人吧?燕总呢?”
燕鸽妈妈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谁啊,她爸爸在楼下停车呢。”
话音刚落,燕鸽爸爸便夹着公文包从外面走进了校长室。
张召就仿佛见了熟人似的,伸着手就过去了,嘴上还招呼着“燕总”。伸手不打笑脸人,燕鸽爸爸和张召握了手,才一脸疑问,“你是?”
张召二话不说,直接把外套脱了,转过身一掀T恤,露出脖子上的大粗金链子和背上一大片纹身,“免贵姓张,霍茴她哥的朋友。”
燕鸽爸爸当时脑子嗡的一下,敢在背后纹关公的,整个H市也没几个。这小子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啊。
想到女儿应该是惹了什么麻烦,便不悦地瞪了燕鸽一眼。
燕鸽瑟缩到燕妈妈怀里,一脸委屈。
燕妈妈显然怕燕爸爸胳膊肘往外拐,呵斥道,“瞪什么,咱们家女儿都让人烫成什么样儿了!脸都红了!”
燕鸽爸爸也不是在外人面前拆自家台子的人,愠怒着一张脸问校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校长也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这件事有点复杂,又牵扯年级第一的学生,他也不会管,黑着一张脸问主任是怎么回事。
主任红着脸推了推刘老师,让她说。
刘老师只好前前后后将事qíng讲了一遍。没提前一天qíng书的事,只说了早上燕鸽骂霍茴,霍茴用水泼燕鸽,轻描淡写,最后劝霍茴,“你给燕鸽道个歉,和叔叔阿姨也说声对不起,这事儿就算了吧。”
张召“咦”了一声,“老师这就不对了,我们犯了错,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我说,燕同学的医疗费我们一分钱都不少,一会儿咱就奔是市区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签字画押。今天查出的毛病包在我张召身上,想怎么治就怎么治。不过,再往后查出的毛病,可就和我们没关系啦。”
“怎么说话的你!你才有毛病!”燕鸽妈妈站起来就要撕张召,被燕鸽爸爸拦了下来。
张召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儿,咱得事先说道说道,我们打了人我们看病,这是做人的道理。你们家孩子gān了不要脸的事儿,也得道歉,不然就不叫人gān事儿了。人要是不gān人事儿,老天就要来收啦,老天就算不收拾,也有人来收拾的……”
张召本来就是地痞流氓,这些话说出来一绺一绺的,把燕鸽爸爸妈妈说一愣,“我们孩子怎么就不要脸了,好好上着学被你们用开水烫。”
这会儿霍茴才慢慢说道,“她冒充我给班里男同学写qíng书,然后让人在班里念出来,又反过头说我不要脸,每天出言讽刺。在这之前,她还联合班级里其他女生排挤我,在我书桌上画小乌guī,背后说我坏话……说我……没爹没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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