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大人扫了一眼,腾地便站了起来,忙道:“快请快请!不不,我亲自去请,你去沏壶好茶,就拿新得的那个云雾。”
龙成云忙跑出去jiāo待。车大人亲自出迎,将来人迎入书房之中。
来人全身都笼在一袭玄黑色的斗篷之下,没露出一丝皮肤来,也不待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道:“俞大人临终前写给你的书信呢?”
车大人微微一怔,忙道:“哦哦,应当就在书架上,请您稍等。”
说着亲自去找。原本这些书信不一定会留着,但没隔几天就听到了俞大人过世的消息,车大人还是将其作为知jiāo的唯一墨宝留了下来,放在书架上的一个匣子里。
取下匣子打开来,里面有十来封已故的车父留下的家书,再没了其它。
车大人不由得叹道:“没有了。”
那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意,“你没保留?可知是什么事?”
车大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保留了,几个月前还又翻看过一次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74.遇袭
俞筱晚沐浴之后,初云和初雪拿了棉帕和熏炉帮她烘gān头发,她盘腿坐在温暖的炕上,眯着眼睛想了一歇,问赵妈妈道:“妈妈可知那求子秘方的事儿?”
赵妈妈不由尴尬地道:“这事儿老奴还真是不知。”虽然不知小姐这小小的年纪为何想知道这样的事,赵妈妈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不过有一阵子,爵爷和夫人的确是挺高兴的。”
俞筱晚不由得忖道,母亲的身子不是太好,但也没差到无法生育的地步,可是生下我后,却一直没能再怀上,若真是得了这类的偏方,赵妈妈不可能不知道。赵妈妈可是父亲奶母的女儿,比寻常的下人要亲近得多的。
“还是回老宅子找一找吧。若真有这种方子,或许吴姐姐可以用上。”俞筱晚思量了一番道。
为吴丽绢打算,赵妈妈没半分意见,舅夫人张氏总是打俞家财产的主意,如今舅夫人的外甥女生下了摄政王的庶长子,对小姐可是一点也不利。
第二日一大早,俞筱晚就吩咐文伯备车,回老宅子的外书房找一找,看父亲有没有将那张方子留下来。刚出了庄子,迎面就遇上骑着高头骏马的君逸之主亻}三人。君逸之惊喜地道:“俞总管,你们也逛街啊。”
俞文飚qiáng忍着笑道:“君二公子有礼,我们不是去逛街,是去老宅子。
这样啊……君逸之哑然,无亲无故的,他总不能跟到人家的老宅子里去,眼眸中就闪过几丝失望。俞文飚朝他拱了拱手,护着小姐的马车渐行渐远。从安小声地道:“二爷,咱们还是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君逸之蹙起眉头道:“都要回京了,去老宅子gān什么?”回了汝阳却不住在老宅里,多半是怕触景伤qíng,临行前忽然要去看看,不见得是为了留念,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车大人所说的话,眸光微闪,回转马头道:“我们弃马跟上。”
从安和从文立即调转了马头,将马匹栓在俞文飚的宅院中,三人换了短打装,往东南方掠去。
马车停在老宅前院的正院门口,俞筱晚扶着初云手下了车,凝眸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留守在老宅里的管事俞凡躬身上前请安,声音有些哽咽地道:“小姐回来了。”
一句话令俞筱晚感触良多,眼眶微微发热,沉了沉气息,才轻声应道:“嗯,回来看看。凡伯辛苦了,你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俞凡差点泣不成声,俞文飚忙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惹小姐伤心,引着小姐到了外书房。这里是俞父平常下衙后处理公务和休闲的地方,桌面gān净得一尘不染,书籍、笔墨都按原来的样子放置着,没动分毫。
俞筱晚环顾良久,才轻叹一声,“文伯凡伯一起帮着找找吧。”
说到那张求子秘方,俞文飚倒是有些印象,就是帮俞筱晚治疟疾的那位游方僧人赠送的,夫人用过几次,还没出成效,爵爷就仙去了。
几人在书房里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什么药方之类的,俞筱晚便问道:“文伯您知道当初是谁为母亲熬药的吗?库房的帐册里应该有药品的出库记录。”
俞文飚道:“熬药的都是婆子,不过是会分辨些药材,并不懂医术,问了也是白问,您说要看帐册,可是帐册里不可能只有那一张方子的药材,您又如何知道哪些是求子方,哪些是日常的补药?”
俞筱晚听他说得有道理,却还是坚持道,“看一看总归是好的。”
俞凡立即差人取来了往年的帐册,几人一同查找,选出了连着几日都配了的药材和相应份量,记录下来。
赵妈妈叹口气道:“依我看,其中不少就是平常的补药,不如到京城后,我去几家大药房问一问,他们都是识药的行家,也许能分得清。”
俞筱晚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一行人便又收拾好帐册和药方,打算回庄子,若是顺利的话,用过午饭能启程回京。
临上马车前,俞筱晚的脚步忽然顿住,回头问俞凡道:“凡伯,我记得父亲除了这处外书房,好象也经常在西暖阁那边看书吧?”
书房虽然也有火墙可以烧地龙,但因是议事的地方,因而没有安炕,只有几张软榻,没有西暖阁的临窗短炕那般舒服,这药方是父亲临终前不久得到的,那时已经入冬,父亲应当会在西暖阁看书,也许药方就留在了西暖阁
俞凡的眉头微微一皱,思索了一下道:“老爷过世前,似乎没有到西暖阁去过吧?”
俞文飚道:“去过,有一回我来府中回事,就是在西暖阁见的爵爷。”
俞凡难为qíng地笑笑,“是吗?时隔两年,老奴有些记不清了。”
俞筱晚笑道:“不打紧,反正已经来了,去看一眼便是。”
说罢便西院走。
俞文飚等人忙跟上。
刚跨入西跨院,一道人影就从暖阁里闪了出来,俞文飚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说罢便飞身上檐去追。
如今的俞府已经不比从前,俞家的爵位被朝廷收回之后,宅院里就再不能养亲兵,主人家也不在,只有大管家俞凡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和护院看着房子,整个宅子里空dàngdàng的。这种从房屋里冲出来的人,除了毛贼不作二想。不过宅子里虽然没有人,却还是有些防盗的机关,那人跃上屋檐之后,随即又被屋檐上竖起的一排铁质儿láng牙钉给击退回地面,俞文飚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俞凡也忙张开双手,挡在小姐身前,嘴里急急地道:“小姐,快往后退
事发突然,俞筱晚也只是怔了一怔,便立即裹紧斗篷转身就走。可也没走两步,迎面又冲过来一名黑衣人,长剑一挥,无数雪花bào击向众人面门,赵妈妈和初云初雪等人不由得挥手去挡,再睁开眼看时,俞筱晚已经落入了那人的手中,长而锋利的剑刃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是怎么被这人给抓住的,俞筱晚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对方先击出了一làng雪花,混淆了她的视线,动作又太快了,她完全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已经被掐得生疼……她还是输在缺少应敌经验上面,当初蒋大娘只是囫囵吞枣地教了她内功心法和招式,没有人与她拆招练习,始终是不熟练,不过看来对方轻视了她,也是她的机会。
黑衣人冷冷地道:“住手!否则我杀了她!”声音很沉很闷,显见是憋着嗓子在说话。
俞筱晚惊慌了一瞬之后,便立即冷静了下来,妙目转动,打量四周的环境,想借用身旁的事物回击一下,脱离险境。刚瞧上垂花门上垂下的一截柏树枯枝,身后忽觉一寒,寒毛尽数立起,挟持着她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有人袭来,忙回身挥剑,钳制着俞筱晚的手却不肯松开,俞筱晚被他的力道带着旋了半个圈,一个踉跄,顺势便往地上倒去。
那黑衣人又要对付身后的袭击,又要提拉俞筱晚,一心二用,心焦气躁,伸腿侧踢向袭击者,俞筱晚乘机拔下发间的簪子,狠狠刺入他的腿弯,那人站立不稳,单膝跪了下去。
眼见着到手的人要跑了,那黑衣人一不做二不休,挥剑就刺向俞筱晚,可是抓着俞筱晚肩头的手腕却忽然剧痛,不由得松了松。就是这一瞬间,一道人影扑将过来,抱着俞筱晚滚到了一边,脱离了黑衣人的掌控。
俞筱晚定睛一看,竟是君逸之。那黑衣人反应也极快,直朝两人扑了过来,俞筱晚忙推了推仍抱着她的君逸之,示意他回击,君逸之却抱着她窜上了围墙,从文和从安挡在二人身前对付黑衣人。俞筱晚被君逸之抱着,几个飞跃跑到了正院。
“放、放开!”俞筱晚红着脸推君逸之。
君逸之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哪里舍得放,装模作样四处张望,一手压在她的唇上,小心叮嘱,“别出声,恐怕还有帮手。”
俞筱晚听着也紧张了起来,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君逸之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抿紧唇憋住。
可惜好景不长,从西跨院那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想是赵妈妈带着丫头们奔过来了,他只得依依不舍地松了手,退开两步,歪着头打量了几眼俞筱晚染上朝霞的小脸,恍惚地问道:“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俞筱晚咬着唇摇了摇头。
赵妈妈等人终于赶到了,忙着将小姐从头摸到脚,确认没有受半点伤害,才长舒了一口气,向君逸之跪下磕了几个头,“多谢君二公子相救之恩。
君逸之只是“嗯”了一声,眯着那双极其漂亮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俞筱晚,他要几个下人道谢gān什么,他要她说谢谢,最好是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咦,这话好熟,在哪里看到过?……哦,对了,小姑姑最爱看的话本里,时常有这种句子。
可惜俞筱晚虽然也爱看话本,却坚决不会说这种自贱身份的话,只是朝他深深一福,讷讷地道:“回京城之后,我请老太太过府道谢。”
君逸之撇了撇嘴角,“不用了,我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躲在哪里。”随即又问,“你来这gān什么?”
俞筱晚凝神想了想,才将找药方的事告诉他。
此时从文从安和俞文飚、俞凡都赶了过来,西跨院那边有从文和从安相助,自然是占了上风,但那两人也是顶尖高手,抛下一阵列烟雾,消失无踪
君逸之挑眉看向俞筱晚道:“还去找你的药方吗?难道他们也是来找药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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