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然去。”俞筱晚拧了眉,商量似的跟君逸之道:“想不通这些人是来gān什么,若是偷财物,哪会大白天的来?可是家中还有什么是能让人觊觎的?父亲的公文都已经转jiāo给下任了,那张药方……也不用偷吧。”
“先去看看掉了什么没有。”君逸之笑了笑,当先往西跨院走,俞筱晚很自觉地跟在他身后,听他分析道:“那边屋内的物品有册子吗?东西放在哪里有印象吗?看少了什么,或者他们动了什么,咱们再慢慢想。”
到了西暖阁,众人都惊讶了,完完整整、gāngān净净,跟没来过人是一样的。君逸之不由得苦笑,“哦,我忘了,训练有毒的杀手,翻找东西后,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俞筱晚只得让人再找一找有没有药方,每本书都翻了一遍,抽屉、箱子都打了开来,没找到半片特别的纸张,只好放弃了。
俞文飚道:“小姐,此处不安全,让俞凡递张帖子给县令大人,好好彻查一下,咱们还是回京吧。”
君逸之乘机道:“恐怕他们路上还会纠缠,我看我们还是同路回京为好。”见俞筱晚和俞文飚都是一脸踌躇之色,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去请按察使派队官兵护送咱们,到了京城外三十里地咱们就分开走,保证不会伤了俞小姐的闺誉。”
俞文飚觉得此计甚好,劝着小姐答应下来,一行人当天就启程返京了。
曹老太太派了曹中敏到十里亭迎接,此时的京城已经是雪树银花,马车前进困难,到了城门处,众人就换了小轿,抬回了曹府。
老太太早就等在暖阁里,见到俞筱晚的身影,忙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俞筱晚坚持行了大礼,捂着手炉暖了手,才坐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一连串地问她在汝阳住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回来的路上可有吃苦。俞筱晚乖顺地一一答了,隐隐有些担忧地道:“几个月没见,老太太的气色看起来有些不好,是不是天冷凉着了?”
曹老太太笑着咳了几声,摆了摆手道:“没事的,人老了就是这样,过了冬就会好。”
俞筱晚他看老太太的脸色,装着撒娇,悄悄帮老太太扶了扶脉,还算好,只是有些气弱,吃些补气血的食品就好。按她前世的经历,老太太还有一年的寿辰,可是她希望老太太能长命百岁地活着……
老太太不知她的忧思,笑着道:“正要跟你说,吴庶妃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子了,昨日王府才送了喜报过来,我们正打算明日去王府看望吴庶妃呢。
75.静晟世子也来了
同样是久别回京,君逸之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楚王爷不等儿子见着老母,立即将他提到小佛堂里跪祖宗牌位,要他好好反省反省。这个逆子,害得他这三个月来,每天被平南侯的怒火和唾沫烧得焦huáng焦huáng的,若不跪断一条腿,他怎么能解气!
不过君逸之也不是老实受罚之辈,待父王咆哮完了,关上小佛堂的大门后,他也不过多跪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就乘守卫的亲卫队长岳胜不注意,从小佛堂的天窗爬出去,溜到了大街上,待楚太妃得了信,揪着儿子的耳朵来救孙子的时候,小佛堂里哪还有人。
君逸之照例先溜进如烟大美人的房间,再从后窗跳出去,绕到品墨斋后门进去。今日隔间里只有韩世昭一人,笑嘻嘻地跟君逸之打招呼,“回来了,好象不是一个人回的嘛。”
想到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天天与俞筱晚粘在一起,可是能时时伴在她马车边谈天说地,一路上欢声笑语,君逸之就忍不住得意地挑高了眉梢,一脸的欢欣愉悦,有心想与好友分享一下,就尽量拿捏着平淡不在意的样子道:“临行前俞小姐遇到黑衣人袭击,我就跟她一路回京,暗地里保护一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韩世昭,“这是俞大人临终前写给河南按察使车正宇的信,你看下。”
韩世昭收起要打趣他的心,将信展开仔细地阅读一番,蹙了眉道:“很普通啊。”就是一般的友人间的问候信,只是结尾提了一句有事相告,请车大人尽快回汝阳。
君逸之也点了点头,“信是普通,可是里面的讯息却不普通。你知道么?是晚……俞小姐在街上偶遇了车大人,车大人不过感慨了那么一句,当晚就有紫衣卫去了车府,要拿这封信。”
韩世昭惊讶地打断他,“紫衣卫?你看到他了没?”
君逸之的表qíng也十分凝重,“没错,紫衣卫。他们出门,怎么会让人看到样子?”
紫衣卫原是皇上亲自掌管的暗卫,但现在皇上年幼,紫衣卫就掌握在紫衣卫统领的手中,紫衣卫的统领到底是谁,除了先帝,根本没有人知道。听说太后原想帮着接手,但是先帝说,统领此人忠心耿耿,决不会背叛皇室,待皇上成年亲政后,统领自会向皇上效忠。因而到了现在,紫衣卫的统领是谁,除了紫衣卫中人,没有一个人知道确切地说,可能绝大多数紫衣卫也不知道。
韩世昭皱眉不语,君逸之慵懒地坐下,洋洋得意地笑道:“还好我早有计较,下午就去了车府,我见车大人忙得很,就懒得让门房通传了,自己去书房找了信。”
明明就是偷,还说得这么善解人意一般,韩世昭好笑地挑了挑眉毛,“这么说,俞小姐身边的人有问题?你没帮着查一查,给俞小姐卖个好?”
若是有紫衣卫跟踪俞筱晚,以君逸之的武功,必定能察觉出来,而且紫衣卫得到这样的讯息,当时就会随车大人回府拿信,不必等到晚上。肯定是俞筱晚身边的人听说了,将讯息透露给紫衣卫的暗桩,紫衣卫才派人去的车府,要么不会同君逸之撞上。
君逸之难得地严肃,“我已经让人留了心,不过没跟她说,到底是跟紫衣卫通气,就是将人查了出来,又能如何?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韩世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实事求是地道:“你还真是关心她。”
君逸之顾虑得没错,紫衣卫是为皇上办事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俞筱晚身边的人跟紫衣卫通了气,也不叫背主,而叫尽忠,只怕这样的暗桩子每个大臣的身边都有,难道你还敢将他们除去?知道了徒增心慌,还不如不知道来得快活自在。可是,现在的紫衣卫并未掌握在皇上手中,他们也怕中间会有何变数,能掌控的先机,还是尽量掌控一点,知道对方是谁,还是很有必要的。
君逸之满脸享受之状,“这些事本就是我来cao心的。”
韩世昭真觉得他没救了,便谈起了自己的任务,“肖大勇的救驾之功,的确是有些问题,那天皇上是被身边的侍卫们怂恿着去西山一带玩耍的,然后忽然惊了马。”
又是惊了马!还是正好快到肖大勇守卫的皇陵附近惊的,看来平南侯是的确打算将女儿嫁给肖大勇了,只不过肖大勇出身平民,一次不可能升职太快,只赏了个正六品的兵部武选清吏司,官职不高,却是个实差,掌考武官的品级、选授、升调、功赏之事,要升职也快。
本来升个武官是不足惧的,可是若是平南侯的女婿,却牵扯到了朝中的大局,所以能阻止还是要阻止。
两人低低地jiāo流了一下观点,便分头行事。
曹府的女眷一早起来打扮整齐,先都聚到了延年堂。老太太将身子坐正,让曹中雅和俞筱晚坐到自己身边,又让张氏将礼单拿来仔细看了一遍,才jiāo还给张氏,低声叮嘱张氏和武氏道:“去了后记得请庶妃安心养胎,什么事都不要多想,是男是女是命中注定的,庶妃能陪伴王爷,就是有福之人。
武氏忙起身恭听,一一应下,小武氏也表达了感激之qíng。张氏表面恭顺,心中不断冷哼,之前给瑶儿备礼的时候,也没见老太太这么着紧过,想傍着吴庶妃这颗大树么?可惜呀,她没这个命,这会儿生什么出来都没用了。
老太太旋又和张氏笑道:“若见了张侧妃和小公子,也帮我问候一声。玩得晚一些也无妨。”
张氏忙恭敬地应了一声,眸光不着痕迹地在俞筱晚的脸上转了一圈,见时辰不早,众人就乘车前往王府。
俞筱晚与曹中雅一车。曹中雅看着俞筱晚简洁素雅的装扮,言不由衷地赞道:“几个月不见,表姐的气色还是那么好。”
她坚决不承认是因为俞筱晚生得好、气质好才能衬起这种素色的衣服,而是坚持认为,若是自己也能有这般白皙红润的脸色,也能穿什么都好看。
俞筱晚也打量了曹中雅几眼,甫一入冬,曹中雅就大病了一场,听说大半个月躺在chuáng上不能动弹,汤药补品每天流水似的往翡翠居送,昨日的接风宴都没出席,原以为她今日不会去王府,却没想到她竟qiáng撑着起来了,虽然还有些病弱之状,但到底是十三年华的豆蔻少女,眉目间的青chūn是病容也压不住的。俞筱晚便真心地赞道:“雅儿妹妹今日的气色也不错。”
曹中雅就得意地一笑,“那是自然,我用了宫中赏下的珍珠雪莲粉。”说着还得意地拢了拢头发。
珍珠雪莲粉可是稀罕物,色泽天然、香味清雅独特,制法极其繁复,用材又极为讲究,每年只能生产少许,宫中的贵人们用着都不够。她能得到,多半是摄政王赏给张君瑶,张君瑶再转送的。
俞筱晚只当听不懂她话里的炫耀,也看不见她抬手时,长而宽大的衣袖滑下间,露出的那对价值连城的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镯,只“哦”了一声,“原来是用了香脂啊,妹妹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曹中雅差点呕得吐血,原本是要炫耀的,怎么到了俞筱晚的嘴里,就成了自己是在qiáng言欢笑一样?
见她神色不豫,俞筱晚好心地递上一杯热茶,“来,喝杯茶,你嘴唇都起泡了。”
曹中雅大惊,忙拿起手边的靶镜仔细照了照,还真有一个小水泡,她立即尖声叫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忙将缰绳拉住,后面马车里的红儿忙小跑过来,拍着车板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曹中雅急忙打开车门,“快,快上来帮我把水泡挑了。”
红儿忙上了车,取出腰包里的针线团,用绣花针小心地将水泡挑了,用gān净的手帕压gān了脓水,小心地打开膏脂盒,挑了些口脂涂在曹中雅的唇上。忙完了之后,曹中雅仔仔细细地照了照靶镜,觉得妆容完美得无懈可击了,才让红儿下马车。
俞筱晚抱着手炉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暗生警觉,不过是去探望吴庶妃而已,就算舅母要带雅儿去看望张侧妃,也没必要这样在乎自己的容颜,难道王府的后宅中还能见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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