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云脸一红,含着眼泪返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原来李华琳一回李府就去书房把李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爹李志同和三叔李总兵。
李志同时任工部郎中,这次是来金州府巡视河道的。便公私兼故地把二儿子李华琳和小女儿李华岚带来三弟家玩玩。
李总兵还不相信李华琳说的话,摆着手说道,“那妇人不会是冒名的吧?江亲家夫妇都是极老实忠厚的人,断不会做如此不妥当的事。”
李志同说道,“正因为老实忠厚,那盗贼才会有可乘之机。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若他们稍微jīng明一些,也不会中了盗贼的圈套了。这回可好,丢人都丢到府衙去了。”
这时,李府管家进来似是有事要说,却又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李总兵正不耐烦,大吼一声,“有话就讲。”
李管家就把门房听到的李氏被周振峰带着一路走过的事qíng说了。李总兵也没脸再帮着李氏辩解了,脸色铁青地坐着直喘粗气。
李华琳便退下去了妹妹李华岚的房间,恰巧李华云也在。李华琳又把李氏的事qíng说了。李华云还不相信,李华琳就把她们俩领到了吉福酒楼,看到刚才的一幕。
第二天,李总兵亲家一系列丢人现眼的事qíng便在金州府的街头巷尾传扬开来。无论是平民,还是高官,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聪明的李总兵也犯糊涂,给自己闺女选了个那种人家。这才是选来选去选个漏油灯盏。
周令大笑着第一次表扬了周振峰,“这件事办得漂亮,他们是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还说不出咱们一个不字。李志原当初下了我们的面子,这回我们百倍还于他家了。看到没,往往让对手痛彻肺腹的不是拳头,而是头脑。”
钱知府也在这天下午让人把李氏被抢的包裹还到了江又有的家里。李氏并不知道她捅了多大的搂子,看到金银手饰一样不少地还了回来,极是开心。
江又有这天也没有去衙门,他看到李氏拿着失而复得的包裹喜笑颜开的时候,心酸不已。
他知道,他和李姑娘的亲事多半不成了。他没有埋怨李氏,埋怨也没用,他已经懒得说话了。他选择不了出身,但他可以选择放手。
他不愿意让如此美好的李姑娘被人笑话,不愿意她受委屈。他希望李姑娘永远开心快乐,希望她将来嫁一个配得上她的好人家。
他应该早有自知之明的,他是地上的泥,咋能配得上如白云一样美好纯洁的李姑娘呢?白云应该配雄鹰才对。的确是他高攀了。
傍晚,江又梅、江老爷子、江大富便到了江又有家。
李氏看见公爹和男人都来了,以为是来抓她回去的,吓得双腿有些发抖。但看到他们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心又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在船上,江又梅就低声劝了江大富,“爹,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娘一开始有了变化的时候,爹能好好跟她讲道理,不光想着动手打人,娘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接着又做了一番自我批评,“也怪我,家里忙得不可开jiāo,就没有抽出时间跟娘好好谈谈。娘变成现在这样,虽然说娘的责任最大,但是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责任。”
但江老爷子明显不吃这一套,“梅子,虽说你聪明,但还是太年轻,有些事还没有看透。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比你多得多。说教对有些人是不起作用的。就拿小卫氏来说吧,说教她能听吗?只有动手才能让她老实。这个李氏嘛,恐怕也是这样。这次我定要好好收拾她,不行就让她滚回娘家去。”
江又梅又劝着老爷子,“爷,有什么事等咱们把聘礼顺顺利利地下了,回到乡下再说。千万不要一去就对我娘发脾气,这样让有子不好做人的。”江又梅劝他们爷俩的时候是做梦都没想到李氏快把天都捅破了。
江又有跟老爷子和江大富见了礼后,就让人去给他们预备晚饭。
江老爷子笑道,“爷现在不想吃饭,就想看看你的大宅子弄得咋样了,看看聘礼收拾好没有。李姑娘的家世比咱们家高得多,不能让她受委屈。”
江大富也说,“要不咱们先去你的新宅子看看,回来再吃饭也不迟。”
江又梅的想法跟他们一样,也想去看看新宅子。
江又有挤出笑脸说道,“爷和爹、姐坐了这么久的船也累了,先吃饭,吃饱了就睡个好觉。什么事都等着明天再说。”
江又梅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打消了去看新宅子的打算,劝着江老爷子,“有子说得对,咱们先歇息歇息,明儿再说。”
说完便拉着江又有去了另一间房,看着他问道,“弟弟咋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江又有低声说道,“姐姐,弟弟知道你一直在为我cao心,前程如此,婚事也如此。弟弟谢谢你了,你的恩qíng这辈子弟弟都记得。但是,我跟李姑娘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是我配不上她。你明天就带着爷和爹回村吧。娘就留在我这里,回去我怕她会受委屈。她再不济,也是我亲娘。”
说完就红着眼睛走了出去。江又梅听得莫名其妙,想找周氏问问,可周氏在新宅帮着收拾聘礼和宅子不在这里。
她就去东厢客房找到正在收拾老爷子房间的华子,问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吗?”
华子就吞吞吐吐把李氏闯祸的事qíng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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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赔罪
江又梅听了肺都快气炸了,她不停地深呼吸。待稍稍平静下来后,就让华子把李氏送去新宅子,她怕江老爷子和江大富知道真相后会把她脑袋扭下来。
李氏还不想走,问道,“梅子,那新宅子去看看就行了,咋还让我住在那里呀?”
江又梅冷哼道,“你惹了天大的祸事还不自知。你知不知道,周振峰那混蛋利用你把咱们家和李总兵家害惨了。你快点去新宅子躲起来,别让我爷和爹找到你,不然我和弟弟都救不了你。”
李氏一听还搞不清咋回事,说道,“梅子,你咋能那么说周公子咧?他可是个和气人,帮了娘的大忙,给娘买了簪子,还请娘去吉福酒楼吃饭,又找到了有子。你下次见到人家该替娘谢谢他才是。”
江又梅看到李氏的蠢样,气得直摇头,曲型的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她以为人人都像西河村的村民一样,骂你的是坏的,对你笑的就是好的。现在也不想跟她啰嗦,赶紧让华子赶车把她送走了。
等李氏走后,江又梅就去了上房,找老爷子商量,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怎样把李氏捅破了的窟窿给补上。
江老爷子正在跟江大富说笑,在他看来这个宅子已经非常好了,听说新宅子比这个宅子还要好上数倍,他更是欣慰不已。江家子孙在他的手里起来了。
江又梅进去对老爷子说道,“爷,我要跟你说件要紧事,你千万不要太着急,再大的事都有办法去解决。”
然后把李氏昨天来金州府后怎么被抢、怎么上府衙,怎么被别有用心的人领着转了两条街的事qíng说了,又把如今金州府对李府的笑话也说了。
老爷子听了身子晃了晃。江又梅赶紧上前帮他顺着气,“爷别生气,任何事都有法子解决的。”
老爷子稳了稳神。把手中的玉烟斗一下子摔到地下,立着眼睛大叫道,“那个惹事的婆娘咧?她在哪,让她给老子滚出来。”
江大富的眼睛也气得通红,大叫道,“让她出来。看我不打死她。”
江又有听见动静便跑了过来。劝道,“爷,爹。李姑娘家本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家能够高攀得起的,娘就是这次不惹祸,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算了,我已经想通了,咱们不去下聘了。”
老爷子一听,张开大嘴呜呜呜地大哭起来。他不是哭江又有的媳妇没了,他是哭江家子孙一只脚已经踏进权贵的门坎。却被李氏一脚踢了出去,可能再也进不去了。
江又梅看见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地大哭,也心酸不已。江大富和江又有已经跪在老爷子跟前请罪了。
一个说自己没用没管好婆娘。一个说怪自己不孝,让爷爷如此cao心。
江又梅顺着老爷子的背哄着,“爷,快莫如此伤心。李家还没说不同意。咱们再想想法子。”
老爷子边哭边说,“还能有啥法子。本来咱家就是高攀人家,现在那蠢妇的丢人行径已经传遍金州府,李家怎么可能再把姑娘嫁过来。老祖宗一定会怪罪我的,找了个那种蠢妇做儿媳,坏了孙子的前程。咋办咧?我死后都无颜去见他们了。呜呜呜,……”
江又有哭着抱着老爷子的腿说,“爷别难过,孙子保证好好经营,争取再升官,不会坏掉前程的。”
老爷子哭道,“现如今咱家的孩子当个官也不难,可跟李家联了姻你以后你就是权贵了。一个泥腿子当官的大有人在,连那三狗子都当了个八品官。可一个泥腿子进入权贵阶层能有几个呀,本来我的孙孙已经一只脚踏进去了,可又被那蠢妇踢了出来,爷爷不gān心呐。”
老爷子边骂边哭,等他哭够了,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哄着他喝了碗热汤,便由江大富服侍着睡觉去了。
江又梅看见没有旁的人了,便不赞成地说着江又有,“你如今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人了,凡事都想着退缩咋成。遇到难事了要想办法解决,迎难而上,这才像个男子汉。”
江又有红着眼圈说道,“咋个迎难而上?还厚着脸皮去下聘?不说李家肯定要拒绝,就是我也不想让李姑娘跟着我一起被人笑话。是我没有用,给不了李姑娘幸福,还让她丢脸了。我想让她这一辈子都如当姑娘一样开开心心,笑声不断,但是我却给不了她这些。”
说完,竟是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赶紧又拿袖子擦着眼睛。
“谁说你给不了她幸福?你以为那些世家子就能给她幸福?错!我敢说那些世家子都没有你更加爱惜和心疼李姑娘。你应该想办法把她娶过门,好好珍惜她,爱护她,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这才是真正对她好。而不是想着把她推给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那种人家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说李姑娘嫁进去了能快乐吗?”江又梅说道。
“姐,你是没看到娘的那个样子,虽说儿不嫌母丑。可娘当时也太……”江又有不好说下去了,“娘那个样子被人带着走了两条街,还路过了李姑娘的家门口,被她的亲兄长和堂兄长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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