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严承悦送出家门,李鸾儿就觉得肚子又饿了。叫瑞珠去厨房jiāo待一下,弄出一锅ròu粥。又喝了一大碗药奶,才算是饿的不狠了,又等了片刻,厨房弄出一锅灌汤包,李鸾儿吃了一盘子,外加一盘素炒青菜,一条红烧鲤鱼,肚子才算饱了。
等她吃过饭,天色渐昏暗,院中起了风,李鸾儿在屋里也坐不住,就叫人搬了躺椅到院中树下,她坐到躺椅上乘凉。
瑞珠坐在一旁打着扇,帮李鸾儿赶走近前的蚊蝇和小虫子,李鸾儿看她着实辛苦,就将她支了出去,自己放开jīng神力弄成防护罩,将活物隔绝在外。
渐渐的,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李鸾儿一时放松下来,竟是靠着躺椅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严承悦怀中,李鸾儿一笑:“回来了。”
严承悦抱着她往屋中而去:“回来了,外边起风了你也不知,瑞珠伺侯你都伺侯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她回来我教训她。”
“我叫她出去转转的。”李鸾儿笑了笑:“在屋里憋闷,哪如在外边好,对了,咱家那些庄户如何了?”
她一问,严承悦脸色就开始严肃起来:“受的灾极重,我过去瞧了瞧,蝗虫经过的地方简直寸糙不生,庄户们种了一年的庄稼全没了,便是想吃些野糙野菜都没有,且有好几家的房屋也有些塌陷。”
“今年的租子咱们已经全免了,可遭了这场灾,就是免了租子,怕庄户们也活不下去。”李鸾儿听的也皱起眉头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给庄户们送些粮食,不能多了,够他们糊口便成。”
严承悦也同意李鸾儿的意见,点头道:“我叫周叔瞧瞧咱家仓中还有多少粮食,能拿出多少来。”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怎样救济庄户们,严承悦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了些,便摸摸李鸾儿的肚子:“你今天可好?孩子们有没有闹?”
李鸾儿摇头:“今儿还好。”
李鸾儿一边笑一边将林氏被蝗灾吓到的事qíng讲了一番,又将在街头看到马婷如何的治服顾家一家老小说笑话一样讲了出来,最后夸了一句:“这马氏当真是厉害人物儿,我看啊,就付姨娘和顾二娘子那副样子,这辈子都甭想在马氏手底下翻身了。”
“何止呢。”
说起顾马两家,严承悦也想起一事来:“你如今出门少,有些事qíng不知道,那鸿胪寺的官员可都晓得顾呈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家里两个如花美眷,却被马氏折腾的只能做和尚。”
“哦?”李鸾儿倒是有些兴致:“怎么说的?”
“马氏厉害,自进了门就给顾呈立下规矩,说什么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人,顾呈即是娶了她,便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不能再和付姨娘有任何的牵扯,更不能去付姨娘屋里,若是他和付姨娘有任何的接触,马氏便饶不了他俩。”严承悦想起顾呈那悲惨的日子就有些发笑:“顾呈原还不信,有一日去付姨娘那里正好被马氏瞧见,拿着鞭子将顾呈狠抽了一顿,又将付姨娘吊到树上半天,将两个人真正吓坏了,自此之后,见到马氏就战战兢兢。吓的连眼神都不敢接触。”
说到这里,李鸾儿都大笑出声,又听严承悦道:“便是这样也就算了,旁人只能说马氏一声妒妇,可马氏这人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能叫顾呈进屋,不高兴了。便十天半月将顾呈打发到书房睡觉。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给顾呈用许多大补的药,搞的顾呈虚火上升。内火发泄不出来,有一次上差的时候鼻血流了老长,叫同僚们笑话了好些日子。”
李鸾儿想象马氏给顾呈狠灌大补之药,却又不叫他近身的qíng形。实在忍不住笑的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该,这种假仁假义的东西就该这样治他。”
忽然。李鸾儿又想到严承悦那一声妒妇,便猛的坐起来横眉立目问道:“你明着说马氏,实在是暗讽我是不是?我怀了胎伺侯不得你,又不叫你讨小老婆。你有意见?”
吓的严承悦赶紧举起双手:“娘子,天地良心,我不过与你讲讲顾家的事qíng。哪里能有什么意见,娘子如此好的人。我只你一个都疼不过来,哪有什么心思讨小,娘子实在冤枉我了。”
瞧严承悦唬的那个样子,话说的也蛮真诚的,李鸾儿这才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以后,妨妇两个字不许说了。”
严承悦连连点头:“是,是,娘子说什么都是。”
李鸾儿瞧他样子,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不过说着和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说话间,李鸾儿端过一杯茶递给严承悦:“快喝些水压压惊。”
严承悦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又和李鸾儿笑闹几句便各自休息,等第二日,严承悦带了些粮食去庄子上救济庄户,一连几日都宿在庄子上,不只送了粮食,还从庄子上挑了许多身子qiáng壮的庄户组成防卫队日夜巡查,以防外人进入庄子上,更防止有那活不下去的流民入庄抢劫。
等到将庄子上的事qíng处理好,严承悦回家后叫李鸾儿吓了一大跳,严承悦长的俊,肤白貌美,气度又好,整个人如谪仙一般,可去了庄子上几日严承悦整个人都瘦了,不只瘦,还黑了,猛然一瞧,就好像是从天上到了人间一般,实在叫人看了有些难受。
李鸾儿心疼他辛苦,便叫厨房换着法子的做些吃食与他养身子,平日更是不叫他cao一丁点心,将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过了没有多少时日,严承悦的面皮子又养了回来,又是一翩翩贵公子状。
只是,严家日子过的自在,外边许多人已经过不下去,京城便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整日巡查,可还是有些乱,日常有诸如抢劫、偷窃,甚至于杀人事件,一时叫百姓人心惶惶,就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担忧起来。
京城外边流民更多,为了京城安宁,驻守京城的将军不放一个流民进城,城外守了许多流民,这些流民饿狠了就开始洗劫周围的村庄,好些村庄因为流民而弄的jī犬不留,一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自然,存下来的粮食也都进了流民的肚子里。
这还不算严重的,更叫人害怕的是,朝庭已经拿不出粮食送到边关,不定哪时候边关将士因为粮糙不继而有可能兵变。
官家好些时日不上朝,柳木又扣了折子不往上jiāo,弄的朝庭内外怨声载道,却也有官员趁此时机大发国难财,等到官家听到消息面见官员的时候,好多事qíng已经不可逆转,官家一时怒气冲天,办了好些贪腐、渎职、构陷同僚的官员。
自然,如何处置这些官员的旨意是从柳木手中传下去的,搞的许多官员以为是柳木胆大代替官家传旨,许多派系的官员更是恨死了柳木。
官家却趁此时机往各部安cha了一些年轻又出身寒门的官员,只是,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且柳木代表的一些宦官和朝庭官员之间的矛盾加剧,竟然没人觉察六部已经被换了许多看似不起眼却极重要的职位。L
☆、第三九零章 酝酿
随着灾qíng越发严重,严老将军将已经分家出去的两个儿子全召回老宅,原还想要叫严承悦和李鸾儿回去,只严承悦以李鸾儿如今身子重,宜静不宜动为由拒绝了。
又过几日,李鸾儿和严承悦商量着她娘家没有个撑门面的男丁,现在外头这样乱,一家子妇道人家她是真不放心,便想将人都接到家中来住。
严承悦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没过两日,他就出面说服顾大娘子和金夫人,将李家一家上上下下全接到府里来,为此,林氏听说之后颇有几分不满,将李鸾儿叫去训了一通,只是,等她训过李鸾儿,严老将军就将她生病的日子又延长不少。
严保家更是对林氏不满,当着严宛秀的面痛骂林氏,将林氏先前给林家送粮时说的话又全部给回了过去,说是林氏的原话,两姓结亲结的是通家之好,即是姻亲就该互帮互助,凭什么林氏能给林家送粮食,李鸾儿便不能将娘家一家接过去住着。
再者说,林家那些粮食是白得的,李家却不是白住的,人家过去的时候带足了吃用之物,不沾严家一丝一毫,不过是避避难,若是连这样的忙都不帮,也真真是不配通家之好这四个字了。
这些话说的林氏又气又急,险些昏死过去,只是,她原先尽会装病,便是这会儿子真病了严保家也是不信的,骂过林氏甩了衣袖便走。
严宛秀虽然不能对林氏有所怨言,可还是劝着林氏不要多想,总归严承悦是娶了妻成了人的,又分了家,他愿意如何便如何吧。总是替他cao心也cao不过来。
林氏本来就气,严宛秀这一劝,她就更加生气,逮着严宛秀骂了一通,骂的严宛秀双目含泪,以后掩面奔了出去,自那日起。好几日都卧病在chuáng。一应家事都jiāo由施蓝料理。
这下子,林氏就更加难受,若是叫严宛秀料理家事她还能受得住。怎么说严宛秀都是她亲生的姑娘,可是施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才进门的小媳妇,而且还不是长媳,是二儿媳妇。凭什么叫她一个人把住家里大小事qíng。
要知道,林氏当年嫁到严家的时候可是等了好几年才能接手家事呢。先前那几年,她婆婆,也就是已经故去的严老夫人整天的教导她,考验她。一直到看着她能将大大小小的事qíng都处理圆满这才放手的。
可是,施蓝进门她还没来得及立规矩,没来得及教导。怎么就能……接手家事呢?
林氏实在不放心,也很不忿。为着不叫施蓝一手遮天,她只能qiáng打起jīng神来去探望严宛秀,又是和严宛秀说好话,又是关心照顾她,这才将卧病在chuáng的严宛秀给拽了出来,继续料理家事。
在安静的小院子里怡然自得的严老将军听到林氏这番作为,也不过笑骂了一句粗话,那便是,林氏此人实在没有半点智慧,做事全凭心意,经常gān这种拉了屎自己吃的活计。
哪知道因着严家老二老三两家搬回老宅子里住着,家里下人多了,一个管理不到,便多了口舌是非,严老将军这句话也不晓得叫谁听到了就给传了出去,没有一日,满府传的上下皆知,林氏给羞的好几日出不得门。
甭管怎么说,金夫人带着李家一家老小都能不能李鸾儿那里。
为了能叫娘家人住的舒坦,李鸾儿又给家中仆从立了规矩,严承悦对家里上下也管的极严格,两家人住在一起倒也和睦,并没有传出什么闲话来。
七月里,官家派人来接李凤儿,李凤儿却不乐意回去,又将来接她的太监给赶了回去,官家一时忙于朝政,倒也没有心qíng再来和李凤儿纠缠,李凤儿日子倒过的越发有声有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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