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鸾儿到此处才知道蒋氏骂人的缘由:“我道为何没惹她她就跟疯狗似的上来乱咬呢。”
她这一句话叫本来极气愤的林氏也忍不住笑了:“当义忠侯府是什么香馍馍不成。她上赶着嫁过去便当人人都稀罕,就义忠侯府那一摊子烂事,但凡是个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不乐意将自家女儿嫁过去,她还费心那位嫡长子娶妻的事。照我说,就她家那名声,甭说嫡长子。她那亲生的儿子更是讨不到好媳妇的。”
李鸾儿不住点头:“太太说的是,难为太太看的这样透彻。”
高老夫人长叹一声:“可惜了戚清那孩子。好好的一个个偏被一对糊涂东西给带累了。”
糊涂东西自然指的便是义忠侯和蒋氏了,李鸾儿听的笑了笑:“管他呢,总归我们家不和义忠侯府结jiāo便是了,只不过,不结jiāo却也不能不报仇,今儿可是我大侄子洗三的日子,她上来便狂吠实在可恨的紧,好好的一个洗三礼便弄的这么不尽兴,若我们严家也没个说法,难免叫人小看了去。”
林氏也是满肚子的火气,她本就偏心严承忻,今日严承忻家的儿子洗三,她可是兴高彩烈准备好久的,哪晓得就被一个烂人给破坏了,这事若能消停那严家也太没脸了,林氏自己都得呕血:“总归我严家和义忠侯府不能善罢gān休,明儿我便叫老爷上门去问问义忠侯我们严家怎么得罪他了,若真得罪了他直说就是了,犯得着这样yīn狠叫一个妇道人家上门来打脸么,义忠侯若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严家确有不是的地方那还罢了,若是没有,我们总归得讨个说法。”
李鸾儿心中好笑,悄悄对林氏竖起大拇指来夸奖。
她深觉林氏说的很对,义忠侯夫人犯了错本该就问罪义忠侯的,总归那个蒋氏是个糊涂东西,若与她说话实在是能将人气死,倒不如直接寻到根子上揪住义忠侯讨伐,蒋氏如何,就该由义忠侯教训,如此一来,即显得严家不是那等小气人家,更会叫蒋氏没脸。
高老夫人也笑了:“你这主意倒也绝了,义忠侯虽然好色了些,不过却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在大事上倒也难得的是个明白人,你们家一去问罪,他绝对能明白蒋氏的心思,虽说义忠侯不太管内院的事,可戚清到底是他的嫡长子,他还是很在意的,他总不能眼瞧着蒋氏摆布他嫡长子的婚事吧。”
林氏也勾勾唇:“我不管义忠侯是怎么想的,总归但凡有蒋氏一日,我便和她耗上了。”
“你们心里有主意是好的。”高老夫人又说一句,接着闲聊两句,无非便是哪一户人家又要娶亲了,哪一家媳妇要生产,谁家要嫁女之类的,本来到了冬天婚丧嫁娶的便多,这一聊,李鸾儿竟发现林氏的行程摆的满满的,几乎没有一日不出门道贺的,难得有个清闲的日子,不由的对林氏有几分同意之意,心说若是叫她也如林氏这般忙的团团转,且都是东家娶妻送礼,西家嫁女填厢的,她非得怄死不可。
等到高老夫人走后,李鸾儿回去便对林氏道:“原我不知太太竟如此辛苦,今听您和高老夫人这一谈,我才明白我真真是有福的,有您在上边顶着,我不知道省却多少事呢。”
林氏一时没明白李鸾儿这话何意,后来一想便清楚了,知道李鸾儿是在说她每日出去宴饮太劳苦了些。一时心里也感慨万分,好半天才笑道:“这都多少年了,早习惯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事来,原你奶奶在时我倒是也和你一样很是清闲,那时候我还抱怨过你奶奶把着家事不叫我cha手。后来她老人家去了。我这一忙起来才晓得当家夫人的辛苦,忙了这么些年,也没一个问过我烦累不烦累的。倒是你还知道关心我,真真是难得了。”
李鸾儿也是一笑:“家里多是大老爷们,谁注意这些个,便是承悦最是心细的可也没想过太太会不会累到。大约好些人都觉得太太乐在其中呢。”
“罢,不说这些了。”林氏摆了摆手:“你和宛秀最是要好。她也最听你的话,今儿这事说不得现在已经传到宛秀耳朵里了,不知道她得怎样伤怀呢,你去劝劝她。叫她想开一些,莫钻了牛角尖。”
李鸾儿应是,跟林氏行礼告辞之后带着丫头一路行去。在这呵气成霜的冬日里没用多少时候便到了严宛秀房中。
如今整个严家老宅就住了严保家一家,且李鸾儿和严承悦还已经分家出去。这样大的宅子自然就显的空阔了些,自然,主子们的住处也尽挑好的来,严宛秀做为住在老宅子里的唯一的姑娘,她的院子不只阔朗,且风水也好,布置的又雅致jīng细。
李鸾儿一进院子就又感慨了一回,待进了屋子便觉一阵暖气袭来。
外边天气冷,为了取暖,宛秀屋子的厅堂里就烧了两个大大的生铁铸的采暖炉,里边的碳烧的红红的,透过铁炉子都能瞧到一些艳色,更兼之烟道那一截也散发了许多的热气,竟叫整间大大的厅堂有种chūn末夏初的热意。
李鸾儿赶紧将披风摘下来递给丫头,对迎上前来的严宛秀笑笑:“这屋子里也太热了些,猛一进来还有些受不住呢。”
严宛秀赶紧叫人拿了薄衣给李鸾儿换上,等收拾妥当姑嫂才坐下说话。
李鸾儿直接便问了严宛秀晓不晓得蒋氏大骂的事qíng,严宛秀神qíng倒也镇定自若,言谈间不见伤心,只说听说过了,却没往心里去,总归她如今这个样子若真计较这些也计较不完,反而叫亲者痛仇者快,倒不如想开些不理会旁人的想法便是了。
李鸾儿一听就放了心,又和严宛秀说笑几句,便将林氏担心她的事qíng讲了,叫她早些与林氏谈谈,莫再叫林氏提心吊胆的。
严宛秀自然无有不允的,李鸾儿见严宛秀确实如她所言一般不甚在意便真正放心了,又相谈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待回去的途中,李鸾儿见严承悦脸上有几分冷意,目光中都充满了不悦,便知他也在气蒋氏的作为,笑着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等回到家中两口子梳洗过后才慢慢商谈。
蒋氏弄的这一杆子事不只严家大为震怒,便是义忠侯和戚清都极恼怒。
说起来,甭瞧古代没手机没电话更没网络的,可是人们八卦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在蒋氏还没有离开严家时,她在严家大骂又被严家婆媳两个嘲讽的事qíng已经如流云一般扩散开。
如今正是冬日,总归人们左右无事无聊的很,难得有一件大户人家之间的*叫人说一说解闷,自然就有人很乐意传播。
义忠侯原在酒楼里搂了粉头与人吃酒,一听人说起蒋氏如何惹事,如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骂严家那位李大娘子,连同严家大娘子也责骂在内,这心里就是一惊,哪里还顾得上与粉头调笑,早放下筷子结帐去了。
戚清原也与人有约参加文会,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脸色都变了,扔下好友便归家去了。
在蒋氏回家时,义忠侯和戚清父子俩都早已回来,两人坐在正房的大厅中沉着脸相对无语。L
☆、第四三三章 赔罪
义忠侯没怎么关心过戚清,他自己花心风流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照料这个嫡妻留下来的骨血,虽然心里也是有几分疼戚清的,可如今见到长大的儿子,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戚清对义忠侯分外不满,更没有什么父子qíng分,自然更不会做出什么孝顺儿子的姿态来。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蒋氏回来,戚清着实忍不住了直接起身对着义忠侯跪下大礼参拜:“父亲。”
“你,你这是做甚?”义忠侯吓了一跳伸手扶起戚清:“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义忠侯虽说花心风流,可大道理却是不缺的,且为人处事上很多方面都有些古板,他对于嫡长子是万分看重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将爵位留给幼子继承,所以在得知蒋氏的所做所为时又失望又气愤,如今见戚清跪下,又有几分心疼。
“父亲,母亲一心想要二弟承爵,儿子又从未肖想过这份家业,更不愿和母亲冲突,为着儿子将来能清静些,请求父亲将儿子分出去单过,儿子旁的也不要,只要我娘亲留下来的嫁妆便成,求父亲成全。”戚清只要一想到蒋氏大肆rǔ骂严宛秀这心里就万分的难过,在痛心的同时,更有掐死蒋氏的心思,若不是有孝道拦着,说不得他得狠揍上蒋氏一通。
义忠侯听了戚清的话登时拉下脸来:“你这叫什么话,这个家还不是蒋氏能说了算的,你是嫡长子,是我正经的元配嫡妻留下的骨血,岂是戚平能比得了的。蒋氏那里我与你做主,分家的事qíng休提了。”
正说话间,却见蒋氏脸上带着笑进了门,一进屋见戚清跪在地上便笑的更加开怀:“哎呀,这是gān什么呢,清儿是不是闯祸了,老爷也真是的。孩子嘛。惹事是难免的,老爷好好教便是了,哪里能罚跪。叫清儿跪坏了老爷岂不心疼。”
蒋氏一句话引的义忠侯和戚清同时看过去,四道目光she去,都隐含了愤怒,其中戚清的目光中还有几分不屑和恨意。吓的蒋氏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老爷,您瞧清儿这是怎么了?妾身又没如何他。他怎么这样看妾身?”
“你过来。”义忠侯朝蒋氏勾了勾手指,蒋氏一步步过去,戚清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坐下了,他可以跪义忠侯。却绝不会跪蒋氏。
等到蒋氏到了义忠侯跟前,义忠侯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将蒋氏几乎扇飞出去:“这个家我是当家人,哪里容得下你一个妇道人家做主。我今天告诉你,我百年之后清儿承爵是定了的。由不得谁更改,你若是再搞东搞西的,本侯也不缺女人,直接一封休书与你。”
蒋氏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小心的看着义忠侯,见他面色不善吓的一哆嗦:“老爷,我,我也没怎么着啊,也没说不叫清儿承爵,老爷是听了哪个乱嚼舌根子,看我不拔了她的舌头。”
义忠侯冷笑一声:“你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么,你明知道清儿和我都瞧中了严家姑娘,偏生跑去rǔ骂人家一通,明摆着便是怕清儿有了好岳丈阻了平儿的路。”
“我,我没有啊。”蒋氏吓的心肝都颤了:“老爷冤枉我,我不过是看不中严家姑娘那作派,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非得勾搭爷们,且又嫌贫爱富,订下好好的亲事就因为有了咱们清儿的事就退了亲,这不是想巴上咱们义忠侯府是什么。”
“妇道人家,妇人之见。”蒋氏这话气的义忠侯直跺脚,看着蒋氏的眼中都气到冒火:“严府会巴着咱们家?真是笑话,说咱们义忠侯府想巴着严家还差不多,你个没见识的东西,咱们家还有什么,你还当是祖上荣光那会儿子,不过是个空筒子侯府,没有一个在朝上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清儿还有些能为也知道上进,可到底年幼,如今连个实职都没有,想要咱们戚家再起来不知道要哪一日呢,严家可还有一个老将军坐镇,就是严家如今老兄弟几个也都有些职权,小兄弟几个更是一个赛一个的能gān,比比人家,咱们还有什么,清儿能娶到严家姑娘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我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想和严家结亲,偏生你个糊涂东西说出那样的话来,如今倒好,甭说结亲了,结仇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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