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意迟迟【完结+番外】(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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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别急呀,玉紫姐姐不还在里头伺候着?等印公走了,您问她不就知道了?”图兰用一副你怎么傻了的表qíng看着谢姝宁。

  谢姝宁无言以对……

  屋子里,汪仁却并没有同宋氏真的说起媒来,只是略提了几户人家。

  宋氏听了却觉得都不好,她自己婚姻不顺,在女儿的婚事上便尤为谨慎起来,恨不得挑一门世上最好的亲事给女儿。但这样的亲事,焉是随手就能捡到的?

  二人便没有继续这个事说下去。

  汪仁心中也有他的打算,真到了看不下去的时候,他便将燕淮这棵糙连株拔了就是。

  他暗暗想,燕家同温家的那门亲事,还未来得及退掉,他只要找准机会不叫这门亲事被退,自然也就断了他们的可能。

  他没有想到,才从东厂离开,又饿又困又累的燕淮在领着他接了清虚道士后。并没有回府休息,在天亮后还要入宫面圣的当口,他竟悄悄上了温家。

  汪仁这会还在细细问着宋氏,视力恢复到了何等程度。压根没想到燕淮竟然赶在这个时候去提退婚之事。

  忽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玉紫上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谢姝宁。

  她笑吟吟问宋氏:“娘亲,咱们今年的腊八粥咸甜各熬一锅如何?”说话间,她的视线却飘到了汪仁身上。

  汪仁端起茶杯,权当不曾瞧见。

  “你喜欢便好。”宋氏想也不想,什么都说好,蓦地,她忽然蹙了蹙眉,扭头朝着汪仁的方向望去。“明日便是腊八,那明日岂不是也正是印公的生辰?”

  汪仁端着茶杯的手一颤。

  回京的路上,他陪着宋氏说闲话,只有回无意提了那么一言半语,宋氏竟就记住了?!

  “印公若不嫌弃。明日便留下吃一碗腊八粥吧。”宋氏笑道,又想起汪仁的洁癖,忙说,“让厨房单独给熬上一小锅,印公若不得空来,只派个人来取走也可。”

  汪仁白净修长的手指颤的更加厉害了,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他久久说不话来。

  宋氏疑惑起来。不由以为是自己忽然提及这些事来冒犯了他,连忙要道歉,不妨话还未出口,汪仁的身影便从眼前消失了。

  犹自冒着淙淙热气的茶盏静静地搁在小几上。

  她眨眨眼,连半个模糊的身影也不曾瞧见,不由惊道:“印公?”

  谢姝宁也愣住了。

  良久。众人回过神来,谢姝宁轻声道:“娘亲,人已经走了。”

  宋氏唉声叹气地道:“定然是生气了。”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提什么生辰了。

  谢姝宁回忆着方才汪仁的神色,说紧张还像话。生气倒委实瞧不出来。

  母女俩各自揣测着,谁也不知汪仁究竟为何突然一言不发就离开。

  *****

  英国公温家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英国公还未回府,得知燕淮来访,温夫人只得自己去花厅见客。

  好在虽是外男,但她自认长辈,并不打紧。

  总不能叫次女出来亲见。

  但温夫人还是悄悄使人去知会了温雪萝这事。温雪萝跟燕淮自幼定了亲,却并不熟稔。算算日子,来年燕淮就该出孝了,眼下也是该将成婚的日子择定了才是。huáng道吉日本就少,万一挑中个日子紧的,也麻烦。

  燕家又没有能主事的长辈,着实不方便。

  温夫人就想着,等见着了燕淮,要提点几句,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她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在这事上再受什么委屈。

  一进花厅,她就摆着笑脸迎了上去,直唤“淮儿”。

  燕淮听得头皮发麻,道:“英国公可是不在府中?”

  “已使人去请了,过会便该回来了。”温夫人笑着,故作亲昵地嗔道,“作甚还唤英国公,温燕两家是如此生疏的关系?至少也该唤声伯父才是!”

  燕淮忍不住微微敛目,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

  二人分别入座,丫鬟奉了茶上来。

  温夫人热qíng客气,一连问他:“可是有何要事寻你温伯父?”

  燕淮笑了笑,不答反问:“对了,怎地不见温大哥?”

  提及温庆山,温夫人捧着茶盏吃茶的动作忽然一顿。

  第328章 退亲

  英国公既然不在府上,那么就合该由长子温庆山出来见客,可来的人却是温夫人。

  温夫人看着面带笑意的燕淮,将手中茶盏搁下,勉qiáng笑了笑,淡然道:“他感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利索,正在静养,不便见人。”

  “哦?”燕淮敛了笑,视线微移,落在了角落里点着的那只火盆上,“如今天冷,一个不慎便染上了风寒,委实该当心些才是。”他微微挑眉,“既来了,知道温大哥病了,我合该前去探望一番才是。”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了身。

  温夫人手忙脚乱地要阻:“不必不必!你且坐着,这正当他将好的当口,最是容易叫旁人过了病气去,等会再过给你。”

  燕淮轻笑:“不碍事。”

  “当真不必!”温夫人面带尴尬,将他死死拦住,“等他病好了,我再让他陪你说话吃酒去!”

  燕淮就顺势重新落了座。

  温夫人急声说道:“来来,不谈这事,我再使人去催催你温伯父,你且在这稍坐片刻。”

  话毕,她歉然笑着,匆匆就要往外头去。然而没等她走出门,便被燕淮给唤住了。温夫人脚下步伐一滞,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轻晃着打在腕骨上,叫她疼得咧了咧嘴。

  “温夫人不必着急,这件事,同您说也是一样的。”

  温夫人不知他要说什么,好容易将面上神qíng恢复如常,这才转过身来面先他,疑惑地问道:“是吗?那你说来听听。”

  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少年面带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方才骤然吊起的那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眉目舒展,她重新笑了起来:“只怕你温伯父还得好一会才能回来,那你就先与我提提。”

  她快步走回座位,慈和笑着看向燕淮。示意他开口。

  燕淮亦笑着,蓦地掏出一样东西来往手旁小几上一放,道:“小侄今日来,原是为了这个。”

  温夫人循着他的动作朝红木小几上望了过去。狐疑不解地道:“那是何物?”

  二人皆坐着,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瞧见那上头搁着的东西似一张纸,却不知到底是何。

  她打发身边伺候着的丫鬟过去将东西递过来。

  丫鬟应声下去,取了东西回到她身旁,将那物件jiāo到了温夫人手中。

  温夫人低头,定睛一看,不由怔住。

  ——这东西竟是温雪萝的庚帖……

  十幅全柬烫手山芋似的落在温夫人手中,叫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良久,她举起庚帖来。朝着燕淮蹙眉问道:“贤侄这是什么用意?”

  燕淮正视着她,道:“退亲。”

  温夫人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顿时拍案而起:“退亲?”

  燕家跟温家的亲事是当年大万氏还在世时便定下的,两家该过的仪式都早就过了,只等着两个孩子到了年岁便择定huáng道吉日完婚。只是中途恰好撞上了燕景去世的事。因了孝期缘故,不得已多拖了会。

  但明年燕淮就该出孝了,这场婚事再拖也拖不到哪里去。

  而且温雪萝的嫁妆,一应事宜,又都是老早便准备妥当了的。这些日子以来,谁也并不曾真的闲着。

  温夫人更是早就拿燕家当了亲家,拿燕淮当成温雪萝的囊中物。只等着女儿出阁做成国公府的女主人。

  谁知此时此刻,就在温家的花厅暖阁里,她从燕淮口中听到了“退亲”二字!这对温夫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只当是自个儿听错了,紧紧攥着庚帖,颤巍巍地道:“贤侄这是在说笑呢。”

  这么多年来。谁不知道温燕两家的亲事,而今燕家却要变卦?她才不相信!

  这等不光彩的事,怎么可能会落到她女儿的身上!

  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是燕淮逐渐正色起来的神qíng。

  他说:自然,错在我。这门亲事作罢后,温夫人大可说是温家提出的退亲。”

  “胡说八道!”温夫人牢牢盯着他的眼睛,“焉有这样的事,你说要退亲便退亲?婚之一事,本就是合两姓之好,你家中长辈尚且不曾说话,哪有你提‘退亲’二字的道理?”

  燕淮早料到她会是这幅口气,不由失笑:“那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使人寻了母亲来亲自同您商议?”

  温夫人正在气头上,抢着话道:“合该如此!”

  他们这样的人家,若只派个婆子来是委实不够瞧的,当然该让家中长辈亲自来提。

  燕淮问:“不知温夫人想见的是哪一位?”

  “……”温夫人愣了下,突然不知该如何把这话给接上。若说她要见大万氏,大万氏却早就已经死了,只怕连骨头都已经烂了;若是要见小万氏,她是疯了不成。用脚趾想,她也想得到小万氏定然万分乐意毁了这门亲事。

  她瞪着眼看着燕淮,久久说不出话来。

  猛地,她想到了一个人,立即扬声道:“金夫人,你请了金夫人来,再提这事!”

  当年真是金家的那位老夫人在其中帮着两家谈成的婚事,而今既扯上了退亲,自然不能少了她。

  然则说完这话,她却忽然想起那位金夫人,前年大病一场,已过世了。

  她不禁恼火,气急败坏地道:“已定下十数年的亲事,岂是你说退便能退的?毫无理由,毫无征兆,自己闯上门来就说要退亲,你当温家是什么地方?”

  温夫人越想越觉得生气,她苦苦期盼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一场风过便都要成空?

  这是万万不行的!

  “贤侄莫不是吃醉了酒,糊涂了!”她叱喝,“这事休要再提,你先回去睡上一觉待醒了再仔细想想!”

  即便真照着燕淮的话,对外说是温家退了燕家的这门亲事,对温雪萝而言,也是有损的事。

  若当初燕淮被小万氏给收拾了,这倒就罢了,左右今生没有机会再起来,又无法袭爵,这门亲事于温家就没有丝毫裨益,就算是燕淮不答应,她也会想尽法子叫自己的次女同燕家的亲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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