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意迟迟【完结+番外】(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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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一开始便准备那这把匕首去找汪仁,一旦汪仁中招,以汪仁的xing子来计算,势必会从毒上下手。

  只要汪仁的兴致还在,他就死不了。

  拖得几日,肃方帝那厢想必也该忍耐不住了。

  就算这些都出了差池,他也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几年前他才回京都时,便能摸出汪仁的喜好,而今斗转星移,时光流转,他更是摸到了其中的关窍。

  汪仁就像个xing子别扭的孩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连燕淮也没有料到,汪仁会突然朝自己发难。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匕首还是用在了它该用的地方。

  果不其然,汪仁拿他当成了新得的玩偶……

  燕淮在桌上屈指轻叩,道:“皇上想必还等着,印公不急?”

  汪仁眸中含霜,就肃方帝眼下那xing子,休说他只是个掌印太监,就算他是个王爷,只怕肃方帝也是想也不想说杀就杀的。

  到了那时,他是反还是不反?

  为了活命,当然是要反的。

  然而他手掌东厂不假,可到了数万御林军跟前,又算什么?御林军统帅薛齐是忠君之人,等他杀了肃方帝,薛齐拥兵而上,不将他五马分尸,恐怕都不可能。

  凭他一个宦官,想要在当下谋权篡位,委实没有可能。

  所以多年来,他诱了庆隆帝发疯,勾了肃方帝跟淑太妃行不伦之事,却从来不曾想过,要篡位。

  于是他看着燕淮的视线柔和了下来,声音亦不再那般冰冷,他说:“自然是急的,不过那位清虚道长,只怕没有燕大人亲自去请,是请不来的吧?”

  一切都是个局,这所谓的清虚道士,究竟是真是假,都还没个准。

  “印公见谅,清虚道长乃是得道高人,这有些习惯,自是同一般人不同。”燕淮笑眯眯地道,笑容看着极纯良。

  汪仁眯着眼睛看着他。发出个趾高气扬的鼻音来,“哼。”

  燕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劳印公使人送身衣裳来。”

  “燕大人不是不知冷嘛。穿什么衣裳。”汪仁看着他,忽然醒悟过来,方才谢姝宁去见燕淮时,自己忘了让人送身衣裳过去,可不就叫这臭小子在阿蛮跟前打着赤膊晃dàng了一炷香的工夫?

  他懊恼,立即扬声唤人送衣裳进来。

  燕淮不知所以,笑着道了谢。

  汪仁则暗自咬牙,想着这可怎么同宋氏jiāo待。

  憋闷间,他在心底里暗暗抚慰自己,好在只是叫燕淮被谢姝宁看了去。而不是叫谢姝宁给燕淮看了……

  须臾,小六送了衣物进来。

  汪仁盯着那件衣裳,只想着,也不知谢姝宁归家后会不会长了针眼……未出阁的姑娘看了男人的身子,一定会长针眼吧?他忧心忡忡地想着。又道那丫头也是猪油蒙了心了,见了没穿衣裳的男人不该立即就跑?竟然生生呆够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动身离开!

  不一会燕淮穿戴整齐,汪仁便道:“请燕大人带路。”

  说这话时,他一贯淡然的模样dàng然无存,面上带着狰狞之意,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进了东厂几日,竟叫燕淮手脚完好。光明正大离开,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粘在了燕淮的鞋底上。

  等见到那所谓的仙长,号清虚的道士后,汪仁是连说话的心思也没了,只懒洋洋看着燕淮同他寒暄。

  留着山羊胡一脸猥琐的道士,哪里像得道之人?

  手执拂尘的道士年约四五十。一时叫人猜不透究竟是四十许还是五十许。

  生得不高不矮,微胖。

  他故作高深地同燕淮说着话,汪仁在一旁听着,只觉头大,就靠这么个胖子糊弄肃方帝?难怪燕淮这小子要提前将他拉下水。原来是明知此人靠不住,要他在旁拉扯一把!

  清虚见了汪仁,倒也恭敬,并不拿腔作势。

  汪仁这才满意了些,好歹还有点眼力见。

  事qíng都是一早就准备妥当的,清虚带着个小道童上了前头的马车。

  汪仁瞥燕淮一眼,道:“原来燕大人还懂道家之事。”清虚说了一堆不是人听的话,他竟都能接上,也算本事。

  谁知他这话才刚说完,便听到燕淮毫不掩饰地道:“哦?清虚的话?我半句没听明白。”

  说完,他翻身上了马。

  汪仁怔了一怔,旋即扬声唤“小六”。

  小六便一掠上前,攥住了燕淮身下马匹的缰绳。

  燕淮回头,挑了挑眉。

  “燕大人,你好端端拉了咱家下水,却连事qíng的原委也不提一句,是不是有些不厚道?”汪仁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视线却落在那匹马上没有移动。

  空dàngdàng的巷子里,被风chuī来几片腊梅花瓣。

  燕淮骑在马背上,意味深长地道:“清虚道长,擅长双。修之法。固气养元,qiáng身健体,炼丹长生,亦不在话下。”

  肃方帝缺什么,他就送什么,这才是好臣子。

  汪仁摆摆手,示意小六松了手,上了后头的一架马车。

  他怕冷,策马而行,风声震耳yù聋,他是断不会去骑的。

  缩在马车角落里,他捧着手炉眉头紧皱。

  年纪轻轻就知道上哪儿去找擅双。修之法的道士,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愈发觉得有必要同宋氏提点两句,早日将谢姝宁许配个普普通通的好人家。

  第327章 生辰

  可依他来看,放眼京都,倒的确也没几个合适的人选。

  汪仁蜷在厚厚的灰鼠皮大氅间,闭目养起了神。

  他既然已经同肃方帝提及清虚“云游”去了的事,当然就不能立刻把清虚送进宫去。人被留在了东厂。

  这种时候,他是绝不会对清虚下丝毫毒手的。燕淮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特地将清虚这颗烫手山芋丢给他。汪仁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将清虚暂且当个菩萨似的供起来。

  不过……这件事没完!

  汪仁当天夜里,就去了谢姝宁母女一行新的宅子里。

  三进的宅子,规模并不大,胜在高墙深院。而且他们手头的人并不多,占不了多少地方,用来暂居,已是绰绰有余。

  明日便是腊八,家家户户都要熬制腊八粥,有那讲究的,今天夜里,就都开始将粥熬上了。汪仁进了胡同,便嗅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之气。黏黏糊糊,也不知是从哪户人家门里传出来的。

  他孤家寡人一个,从来也不过节,宫里头的节,那是给宫里头的主子们过的,同他并没有gān系。

  多年来,他游离在外,不过节也不过生辰。

  若非今夜站在这座半旧的宋宅门口,他几乎都快忘了,他是腊八这日生的。

  幼年时,家中贫困,休说寿日,便连腊八这般的节庆之日,也是过不起的,谁又还能记得这一天不仅仅是腊八节,也是他的生辰。

  他不曾叩门,走至一旁,一掠越上了墙头。

  靴尖点地,一阵风似地进了内宅。

  然而谢姝宁像是通灵似的,竟在他落地的刹那不偏不倚地出现了,就站在距离他两步开外的廊下,面上带着笑意。

  汪仁不禁有些窘迫。垂首轻咳了两声。

  谢姝宁看着他笑,裣衽行礼,道:“印公深夜到访,可有要事?”

  汪仁已经很久不曾叫谢姝宁抓到过现行。眼下正正被她抓了个正着,未免尴尬,只道:“的确有要事。”

  “哦?”谢姝宁笑容不减,“这要事,可是不能同我说?”

  汪仁睨她一眼,“我来给你说媒。”

  谢姝宁微怔,上前一步,说:“印公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哪里需要您亲自cao心。”

  “哪里,你娘原先略略提过那么一两句。我正巧看中了几个还像些样子的人家,说给你娘听,她一定高兴。”汪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揶揄,“京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十二三便开始说亲?我若不曾记差。你明年便该及笄了吧?”

  言下之意,她这再不定下人家,就该成老姑娘了。

  谢姝宁无力扶额,却也明白他所言是真,母亲心中早就开始急了,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还想慢慢拖下去。

  “罢了。暂且不论这个,你娘的眼睛可好些了?”汪仁见她默不作声,便换了话头问起宋氏受伤的双目来。

  鹿孔开出的药方子上有数种稀缺之物,好在他们一不缺人手二不缺银子,到底也都拿到了手。

  宋氏一面由鹿孔日日针灸,一面煎药来吃。一连吃了几帖,如今已是大好,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众人的面孔,却多少能分辩出他们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她恢复的很好。

  鹿孔也道,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托印公的福,已是大好了。”说起宋氏,她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

  汪仁察觉,暗自唏嘘,只道要去见一见宋氏。

  他有时也会想,这般不用避讳可以肆意出入内宅,随意呆在宋氏身旁,大抵正是有舍有得。

  谢姝宁遂陪着他一道往上房而去。

  即便她不答应,他也有法子见到宋氏,索xing便陪着他一起去罢了。

  然而见到了宋氏,汪仁便笑着同宋氏温声道,他有几句话要单独同宋氏说。

  谢姝宁当下就醒悟过来,他方才那说媒之事,不是胡扯的,原来竟是真的!

  她哪里愿意走,但宋氏对汪仁心怀感激,视他为恩人,听了他的话就要赶谢姝宁走。

  谢姝宁大急,侧目一看却见汪仁正难掩得意地无声笑着。

  她顿时泄了气,这老狐狸,完全将她娘给笼络住了。

  “阿蛮,你先下去。”宋氏透过隐隐绰绰的视线看见她还站在那,出声又催了一句。

  谢姝宁没有法子,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站在门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她可都打算妥当了,要带母亲回延陵去。

  可若是汪仁真提到了什么好人家,母亲定然不舍,难保不会将她嫁在京都……

  虽则隔着谢家这层叫人尴尬的关系,一定有一大批人不敢将她娶进家门,但中间有个汪仁在牵线搭桥,这事自然就大不相同。

  她急得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妄图偷听。

  图兰瞧见,在边上连连摇头,yīn恻恻地道:“小姐,您是淑媛,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啊……”

  谢姝宁站直了身子,扭头看她,皱着眉头道:“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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