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意迟迟【完结+番外】(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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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谢姝宁放下了半边帐子,见他站在那盯着自己看,不由疑道。

  燕淮闻声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无事”,大步朝她走近。

  帐子后,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薄被已然铺开。

  俩人俱觉脸上一热,qiáng自镇定着一前一后上了chuáng。

  掀了被子一角,谢姝宁先钻了进去,动作间牵扯衣裳,露出了一抹肩胛。她浑然不知,正巧转过身来,雪丘隐现。

  燕淮瞧见,不由浑身燥热。

  然而定睛看去后,却眸光一黯。

  她心口处有一道疤,几经结痂又脱落,用尽了上好的药膏,却终究不见消去,至今仍顽固地留在上头。

  粉褐色的疤,细细一道,却刺目异常。

  他忍不住轻轻拂上它,长长叹了口气:“该有多疼……”

  这道剑痕,至始至终都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

  谢姝宁不妨他突然触碰,身子一颤,羞答答想躲,却见他神色黯然,不由暗叹一声,有心安慰,索xing凑近了与他咬耳朵:“你已拿你自个儿来还债了,疼也值了。”

  燕淮听着,心头一震,蓦地将她搂进怀中,一把低头吻了上去,呢喃着:“阿蛮,你怎么能这么招人疼……”

  第408章 新婚

  于是,被翻红làng,一夜无眠。

  案上儿臂粗的红烛燃了彻夜,至天色微明时,银制的烛台上已早早蓄了一汪烛泪,盈不能盛,满溢而出,落在红木案上,凝成了一块。

  谢姝宁迷迷糊糊地听见外头似有蝉鸣,想着莫不是天已经亮了,但身上酸软无力,眼皮沉甸甸的,却是连半根手指头也不愿动。

  屋外日头渐渐高升,有白光透过窗棂fèng隙钻了进来。

  夏日的天亮得早,这会还只是卯时过半,日头却已经有些明晃晃的。

  谢姝宁倦极,然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黏腻得叫人难受,乌黑的发丝更是粘在了脖子上背上,有些发痒。她闭着眼睛,手指微颤,吃力地伸手去撩,然而还未碰到,便先有一只手帮她将发丝给拨开了。

  她无力地垂下手,依旧阖着眼,呢喃问:“青翡?”

  话音落,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道白光,她骤然清醒过来,艰难睁开睡眼,侧过身望了过去。

  “默石……”映入眼帘的人,不是燕淮又是谁,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复又将眼闭上,懒懒道,“我倒睡糊涂了……”

  方才睡意朦胧间,她还当自己身在北城旧宅之中,睡在自己平素睡惯了的chuáng榻上,一时竟忘了,昨儿个她已上了花轿,出了门了。

  犹带着睡意的声音,娇娇软软,她背身躺着。埋首于枕中:“什么时辰了?”

  “才过了两个时辰。”躺在她身侧的燕淮,望着她玉也似的雪白背脊,哑声道。“睡吧,还早得很。”

  昨天夜里他闹了她大半宿,她倦极,可身上不舒坦,也没能睡安生,时醒时寐。

  燕淮的手指拂过她肩头的那一抹红痕,眼里不由露出后悔之意来。昨儿个夜里不该这般放纵才是。

  正想着,他听到谢姝宁喃喃说了声。“热……”

  眼下这天气正是热的时候,俩人jiāo颈而眠,睡在一道,便愈发得热了。

  她身上出了薄汗。他也是一身的汗。

  谢姝宁困得睁不开眼,突然感觉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地起身下了chuáng,轻声叮咛着“再睡一会”,脚步声逐渐远去。

  没一会,脚步声又由远至近,停在了chuáng畔。

  她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fèng,喃喃问:“你怎地起来了?”

  燕淮听她声音软糯,想起她昨儿夜里软成一滩水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说:“出了一身的汗,睡着哪里能舒服。洗个澡再睡。”

  左右家中无长辈,便不必他们去给长辈们敬茶请安,这般一来,饶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拿他们说事,倒不如洗过澡换了衣裳再睡。

  他将她抱进怀里,转身就要往盥洗室去。

  谢姝宁浑身无力。只得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任他抱着自己走动。

  浴桶里的水只是温热。不烫不凉正合适。

  谢姝宁进了里头,被热水一浸,却是愈发的昏昏yù睡起来。

  正当此时,耳畔听得几声水响,她忽觉地方宽敞的浴桶拥挤了起来,遂勉qiáng睁开了眼,去见燕淮也脱光了一并进来了,怪不得觉得地方小了许多。

  然而二人本已亲密无间,赤。luǒ相见,加上她此刻仍是半寐半醒,眼也不大睁得开,哪里顾得上害羞,索xing由得他去。

  燕淮则更是泰然自若,搂了她背身坐在自己前头,仔仔细细将她身上黏腻的薄汗逐一洗去。

  谢姝宁在恍恍惚惚间想着,哪能叫他伺候自己沐浴……

  可燕淮却做得极顺手,洗浴过后,他又抱了她迈出浴桶,取gān净柔软的巾帕将她身上的水珠擦gān,动作轻柔,叫谢姝宁不觉真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睁开眼,身上已着了小衣躺在chuáng上睡了好一会。

  她轻轻翻个身,忽然僵住,身下微凉带着湿意,先前的灼痛,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些微不适。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头,咬了咬唇瓣,探了一探究竟,旋即蓦地红透了脸。

  这是上过了药了。

  必是燕淮在她方才熟睡时,给涂抹了药膏。

  他亲手给涂的药便罢了,可这药是从何处来的?

  谢姝宁思及此,无力扶额,将自己深深陷进了被子里。

  这下可好,她今后还有什么脸来见月白夫妻二人……

  懊恼间,耳边忽听得燕淮轻声问:“醒了?”

  她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顶着一头乱发红着脸点了点头。

  燕淮便伸手来拖她,疑道:“怎么脸红成了这样?”

  谢姝宁闻言瞪他一眼,他倒还有脸问。

  眸光一闪,燕淮见状不由得明白了过来,笑着压住她半边身子亲了亲她的粉脸,而后掀了被子起身,问:“要不要派个人回北城去?”

  “不用麻烦,立马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谢姝宁知他好意,怕母亲念着自己,但规矩乱归乱,也不至于出嫁的第二日便要打发人去娘家传话的。

  她也紧跟着起了身,胳膊腿儿都又酸又痛,忍不住小声嘟哝了句,“这身子都不像自个儿的了。”

  燕淮耳朵尖,听见了这话,一面心疼着一面却又qíng不自禁地怀念起了那滋味,赶忙弯腰提了鞋子来给她。

  谢姝宁唬了一跳,急巴巴摇头:“不成不成,我自己来。”

  不叫青翡几个进来,也不用他亲自给她穿鞋呀!

  可燕淮哪里听她的,轻轻扣住她的脚踝,转眼便将两只鞋都给她穿上了。

  谢姝宁扶着他的肩。看向他昳丽的面孔,心头苏软,忍不住轻叹一声:“哪有你这么惯人的……”

  “你是我媳妇。不惯你惯谁!”他松开了她的脚,站直了身子,伸手来扶她,端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谢姝宁闻言,心头很是一震。

  她扶着他的手臂亦站直了身子,沉思间想起一事来,失笑道:“你这话。倒叫我想起舅舅来。”

  燕淮听她说过不少关于宋家娘舅宋延昭的事,知她素来对舅舅十分推崇敬仰。此刻见她拿自己同舅舅相较,不由笑了起来,道:“那我便当你是夸我了。”

  “可不就是夸你!”谢姝宁松了手,吸着气迈开了两步。觉得身上舒坦了些,笑着说道。

  他便笑着来牵她的手,领着她往屏风后去,一面道:“厨下熬了汤,我让人送进来。”

  谢姝宁一怔,随即笑着应好。

  事事都已吩咐妥当,看来他还真是要惯着她。

  好在府里亲近的人,也都几乎是一路跟着他们走来的,见了此番景象。也无人觉得意外。

  俩人起的晚,收拾妥当后没说几句话,外头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闷雷阵阵。似要落雨。

  青翡几个正关着门窗,天上便已“噼里啪啦”落下了豆大的雨珠。

  风声大作,雨水打在檐下那几株花上,直要将花瓣都打碎了。抄手游廊水洗过一般,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雷声不绝于耳。

  谢姝宁跟燕淮一人捧着一卷图纸。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

  雨打芭蕉的脆响就在耳边,谢姝宁盯着手里的图纸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她悄悄打量一眼低头看图纸的燕淮,松垮垮套着身袍子,连襟口都肆意敞着些,衬着他那张脸,竟透出几分闲散慵懒不食烟火的味道来……

  前一世,这人分明冷漠yīn鸷得叫人不敢接近。

  她恍恍惚惚回忆着,渐渐将记忆中的那个身影跟眼前的人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前世未至而立,他已手握重权,权倾朝野。

  这一世,等他到那个年纪,又会是何等模样?

  同她并膝而坐的人,闲适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渐渐将她记忆中的那个yīn鸷男人盖了过去。

  她微微弯了弯嘴角,今时不同往昔,等他到了前世她记忆中的年岁,他们的孩子应当也不小了才是,兴许他会是个讨孩子喜欢的好父亲……

  她笑着,正巧被抬起头来的燕淮看了个正着。

  他问:“怎么了?”

  屋外雷声轰鸣,雨水哗哗。

  谢姝宁笑吟吟道:“在想头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那时的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同他在下着bào雨的夏日午后,并排而坐,笑着说话。

  燕淮却不知她说的是前世,还以为她说的是他们小时候在谢家见面的事,想起她撞到自己摔了一跤的模样,不由促狭地笑了起来。

  俩人便开了话头,闲扯了几句往事。

  少顷,二人说起了正事来。

  谢姝宁道:“听说,皇上有意下旨为燕霖封爵?”

  她能提前知道的消息,燕淮自然也不会错漏。

  他微微一颔首,有些漫不经心地道:“皇上是个急xing子,眼下更是如此,恨不得什么事都提前办了才好,算算日子也该是到了。”他说着,面上淡然,“左右是要还他的,早些让他得了爵位,也好过叫他们母子俩牵肠挂肚地盼着。”

  猫捉老鼠,也得先逗逗老鼠才得趣。

  小万氏母子不该死,可长辈们的事暂且不论,那还有他们欠了娴姐儿的,该讨要的他一样也不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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