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方瑾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嗯,”陆无砚有些怅然,“放心吧,你哥哥……也是为你好。”
方瑾枝又疑惑了,她照实说:“三哥哥,我不懂……”
“别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什么都告诉你。”陆无砚有些艰难才说出这话。
“什么叫尘埃落定?”方瑾枝继续追问,“我们成亲了就是尘埃落定?”
“对。”陆无砚点头。
方瑾枝眼中的明媚更浓,她欢喜地问:“三哥哥,我们的婚期还能再提前一些吗?”
陆无砚不由笑出来,他目光有些复杂地凝望了方瑾枝片刻,才低低地说:“瑾枝,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qíng。”
方瑾枝眨了一下眼,立刻晓得陆无砚指的是什么。她抬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朗朗道:“我发誓!我发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qíng,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绝对地相信三哥哥,绝对不会再瞒你任何事!”
方瑾枝与陆无砚之间总是有着一种很奇妙的默契,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对方把话说出来,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你啊……”陆无砚将她举起的手握在掌心,他俯下身来,吻了吻她的眼睛。
毕竟是在外面,还是在方家,陆无砚的吻一碰即离。可是方瑾枝却抬手,摸上陆无砚垂下来的墨发,顺着他的长发揽住他的脖子——她不让他离开。
陆无砚的吻已经离开了她的眼睛,他望着方瑾枝近在咫尺的剪滟明眸,温柔地吻了她的唇。
“咳!”方宗恪站在小院垂花门处,脸色铁青。
方瑾枝一下子跳起来,她脸色绯红,胸膛里的心也在“噗通”、“噗通”地跳。她望向方宗恪,有点恼怒地说:“哥!你怎么不敲门!”
话一出口,才想起来这里是后花园,根本就没什么门……
她急忙看向陆无砚:“天色不早了,三哥哥还是早点回去吧!”
一边说着,还一边对陆无砚使眼色。
方宗恪眯着眼睛盯着陆无砚,缓缓开口:“表弟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用晚膳吧。”
“好啊。”陆无砚回视方宗恪,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方瑾枝看看陆无砚,又看看方宗恪,终究没把阻止的话说出来。她……找不到阻止的借口。而且她觉得吧,无论是陆无砚还是方宗恪都是固执的人,她的意见好像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陆无砚一直都有不与人同食的习惯,所以这顿晚膳几乎只是方宗恪和方瑾枝在吃东西,陆无砚只是浅酌了几盏酒,另外又吃了几块方瑾枝亲自下厨给他做的糕点。
方瑾枝实在是不知道陆无砚为什么要答应哥哥留下来用晚膳。
“姑娘!”乔妈妈匆匆赶过来,“平平和安安找您有事儿要说。”
“现在?”方瑾枝大大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悄悄打量陆无砚和方宗恪。她总觉得自己离开以后,这两个人指不定要起什么冲突。
方宗恪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站起来,道:“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她们。”
“好!”方瑾枝急忙笑着答应了。只要方宗恪陪着她一起离开,就可以免去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也能更放心一些。
她又转身对陆无砚说了一句“我和哥哥去看看妹妹们怎么了,一会儿就好回来。”
“嗯,去吧。”陆无砚转了转手里的酒樽。
在去往平平和安安房间的时候,方瑾枝还问乔妈妈:“平平和安安怎么了?”
乔妈妈低着头,支支吾吾。
方瑾枝愣了一下,不由停下脚步,她深看了乔妈妈一眼,转而望向方宗恪。
“枝枝,我在陆无砚的糕点里下了药。”
方瑾枝猛地睁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方宗恪,就像看着一个大怪物,她胸口起伏几次想骂人,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气恼地转身往回走。
方宗恪拦住她,悠悠道:“别担心,不是毒药。”
“什么药?”
“chūn药。”
方瑾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怒视着方宗恪:“哥哥!你的目的是什么?试探?还是单纯地为了恶心他!”
方宗恪忽然笑了:“什么叫恶心他?你就那么确定塞个美人给他的话,他会拒绝?”
第101章 震惊
方瑾枝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方宗恪, 她记忆中的哥哥不是这样的。记忆中的哥哥很爱笑,可是他的笑总是明媚的,不是这种莫测的笑意。
他会偷偷带着她出去玩, 会背着娘亲给她糖吃,会带着她放风筝、坐秋千, 会嘴里说着嫌她麻烦实际什么都依着她。
而不是眼前这般一意孤行的样子。
“哥哥,”方瑾枝直直望着他,“如果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呢?”
方宗恪皱眉,他望着眼前一脸执拗的妹妹,忽然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 略怅然地说:“枝枝,哥哥不会害你。陆无砚不是你的良人,这天下的男人你随便选,只他不行!”
“为什么!”
方宗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别开眼不去看方瑾枝一点一点浸湿的眼睛。
“哥哥, 你知道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多开心吗?为什么一定要让这种重聚的喜悦被一点一点冲淡呢?”方瑾枝低着头,使劲儿把眼泪憋回去。
“无论是你,还是三哥哥,你们都有事qíng瞒着我。你们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方宗恪有些震惊,他上前一步, 握住方瑾枝的肩,追问:“你刚刚说什么?陆无砚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反正三哥哥说了以后会告诉我的!”方瑾枝甩开方宗恪的手,“亏三哥哥还为你说好话, 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居然给他下药!”
方瑾枝越过方宗恪往回跑。
“陆无砚知道?他知道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又为什么要娶枝枝?”方宗恪此时无法顾及方瑾枝,整个人陷入巨大的震惊中。他的脸色冷得可怕,凌厉的眼中竟是逐渐浮现了一抹杀意。
“三哥哥!”方瑾枝一路小跑,跑回堂厅。
堂厅里空无一人,陆无砚并不在这里,他用过的酒樽倒在地上,琼酿淌了一地。
陆无砚在后院的井边。
他闭着眼睛坐在井边的石墩上,双手浸在刚打上来的一桶凉水里。
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同时飘来的还有一阵香气,胭脂的香味儿。那是一个很美艳的女人,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眉眼传qíng。
陆无砚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眸子黑如耀星,而眼白却浸出一层红色。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朝着那个女人说:“过来。”
等她走到身边,纤细柔软的双臂刚要环上陆无砚的脖子时,陆无砚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在她的惊呼声中拖拽着她,将她的头撞向一旁青砖堆砌而成的井沿。
她顿时花容失色,恐惧地尖叫。
鲜红的血溅在青砖上,又喷溅在陆无砚的手背上,看着鲜红色的大片血迹,陆无砚身体里的那团火慢慢平静下来。
“三哥哥!”方瑾枝循声找过来。
陆无砚的动作一顿,嫌恶地甩开那个女人,那个满头是血的女人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头,连滚带爬地起来,尖叫地往外冲。
陆无砚低下头,将手放在木桶里,仔细清洗上面的血迹。
“三哥哥……”方瑾枝慢慢走过去。
“到前院去。”陆无砚仍旧低着头洗手,没去看方瑾枝。
方瑾枝在陆无砚身边蹲下来,她小声说:“我……我帮三哥哥好不好?”
“我让你到前院去!”陆无砚猛地抬头,几乎是吼的。
方瑾枝被他这一吼吓着了,惊得差点跌倒。
这还是陆无砚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我……”方瑾枝慌张地站起来,有些无措地望着陆无砚。
陆无砚继续洗手,他的手上已经没有血迹了,可他还是在反反复复地洗手,好像怎么都洗不gān净一样。
方瑾枝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转身往前院跑。她一口气跑进前院回廊,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望着陆无砚从后院出来时必经的垂花门。
她抱着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想了想刚刚的事qíng,心里有点委屈。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陆无砚出现在垂花门,他已恢复如常,仿若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过。他的目光轻轻一扫,就看见抱膝坐在廊下台阶上的方瑾枝,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明明陆无砚刚出来的时候,方瑾枝就看见了他,偏生又当做没看见一样偏过了头。
陆无砚走过去,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下。
“生气了?”陆无砚侧过脸望着她。
方瑾枝扭着脖子转过头,不去看他,对他的话也全当没听见。
陆无砚探手,摸了一下她膝上的鹅huáng软绸裙,有点湿。
“哭过了?”
方瑾枝拍开他的手,又嫌弃地拍了两下自己膝上的裙子,还是不理他。
陆无砚默了默:“再不说话我走了?”
“我就不跟你说话!”
陆无砚轻轻笑出来,过了一会儿方瑾枝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可是她心里还是生气,急忙把笑憋回去,恶狠狠地瞪了陆无砚一眼。
“别气了,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吼。”陆无砚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里,“夫人消消气?”
“我又不是气这个……”方瑾枝说着就垂了头,用低垂的眼睑掩藏眸中的黯淡。
“那夫人究竟气的是什么?”
“别叫我夫人!我才不是你夫人!你也没把我当你夫人!”方瑾枝把自己的手从陆无砚的手掌里抽出来,又顺势推了他一把,只是那力道实在是轻得很,推在陆无砚胸口也不过是软绵绵的,给陆无砚挠痒痒的力度都不够。
陆无砚恍然,他笑着揽过方瑾枝的腰身,道:“瑾枝,你还太小了。”
方瑾枝咬着嘴唇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推开陆无砚,反而就势伏在陆无砚的膝上,有些埋怨地嘟囔:“我怎么还是十三岁,怎么还不长大?这日子过得也忒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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