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_绿药【完结】(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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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枝?”方宗恪终于放下手中的刀,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着方瑾枝,哄着她。

  “怎么了,告诉哥哥谁欺负了你,嗯?”

  方瑾枝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无砚的目光落在方宗恪拍着方瑾枝的手上,他厌恶地看了方宗恪一眼,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独自在一旁生气。

  “我告诉她了,告诉她了……”静思仍旧虚弱,她双唇皲裂,出口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方宗恪拍着方瑾枝的手忽得一顿,狠辣地看向缩在角落的静思师太。

  陆无砚也是猛地抬头,脸色微沉。

  静思师太又向后缩了缩。

  “姐姐,你告诉瑾枝什么了?”静忆师太急忙握住静思师太的手,疑惑地问。

  静思师太反手握着她,颤声说:“瑾枝就是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女儿!她没有死!”

  静忆师太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不!”静忆师太又大吼一声,“不可能的,我才不会给楚行仄那个混蛋生孩子!我明明把那个孩子掐死了!掐死了!她不可能活着的,不可能的……”

  静忆师太游离地目光落在方瑾枝的身上,望着痛哭的方瑾枝,她忽得禁了声。

  她离开沈家搬去静宁庵青灯古佛,并不完全是因为名声已毁,而是因为她一直以为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方宗恪忽然捂着方瑾枝的耳朵,将她推到陆无砚怀里,“带她走!”

  “瑾枝,别听他们胡说。”陆无砚心疼地想要将方瑾枝拉走。

  方瑾枝却忽然笑了,“我以为我只是被遗弃而已,没想到您是想我死的……”

  她望着静忆师太,璀然地笑。

  静忆师太整个人都在发抖。

  “妹妹,你当时刚刚生产,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我知道你不想见到那个孩子,就骗你那个孩子真的被你掐死了,我……”静思师太喘息了一会儿,“我擅自做主连夜把那个孩子送去给卫王……”

  方宗恪上前走了两步,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方瑾枝忽然拉住他,“哥哥,你不要再善做主张瞒着我了!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你没有权利瞒着我!”

  方瑾枝几乎是吼的,并着她的眼泪。

  方宗恪长叹一声,他瞒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瞒下去。也许方瑾枝说得对,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也,真的瞒得太累了。

  方宗恪转过身来看向方瑾枝,说:“真相?你想知道什么真相?好,我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你的生母是你姐姐的闺中密友,她去你姐姐家中做客时被你父亲相中,你的生父用qiáng硬的手段将你生母囚禁在别院。没错,你就是被qiángbào生下的孩子!”

  方瑾枝痛苦地向后退了两步。

  方宗恪继续bī近,冷道:“你出生的那一天,正是你的家人被满门被抄斩的那一日。你的生日,正是你的祖父母、兄长及长姐的忌日!你已经亲耳听见了,你的生母只想掐死你!你的姨母将你送到卫王那里痴想卫王会照顾你,却不想卫王只是命属下将你扔到乱葬岗!”

  “你以为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可笑。他们起先不过利用你、伤害你来要挟我,后来又因为你对平平、安安很好,他们故意宠着你、疼着你,不过是想在将来为自己亲生的女儿找个庇护罢了!”

  方瑾枝被方宗恪一步步bī到墙角,她缓缓蹲下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方宗恪便在她身前蹲下,“你不是一直质问我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你和陆无砚在一起吗?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卫王的女儿。你该不会不知道卫王对他做了什么吧,嗯?”

  “够了!别说了!”陆无砚将方宗恪推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瑾枝……”陆无砚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方宗恪立在一旁,垂着眼,沉默片刻。

  卫王已被擒,他是必须要前去营救的,此次一去,定是凶多吉少,若自己有了意外,难免再让方瑾枝难过。更何况方瑾枝如今已经嫁给了陆无砚,若因为他的死心中有节,难免不能美满。

  他狠了狠心,又故意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很好?”

  他冷笑,“假的。”

  方瑾枝在陆无砚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方宗恪。

  方宗恪冷冷地说:“你姐姐一直心中愧疚,认为是她自己连累了你生母。而希望你无忧无虑地长大,也是你姐姐的遗愿。我不过是替你姐姐完成心愿罢了。所以我根本没把你当成什么妹妹,我也不在意你的死活!”

  方瑾枝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相信。”

  方宗恪略带嘲讽地笑,“楚瑾枝,别那么高看你自己。若我真在意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伤你?”

  方宗恪拾起刀,大步往外走。

  “哥哥……”

  方宗恪脚步顿了一下,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哥哥!”方瑾枝推开陆无砚,小跑着追出去。

  她站在楼梯口,望着已经走到一楼的方宗恪,大喊:“哥哥!”

  方宗恪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可是双腿沉重,迈不开步子。

  身后忽然想起一声钝响,方宗恪回头,看见方瑾枝跌坐在楼梯口。她抱着膝,像个孩子一样哭,她哭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任由眼眶里的热泪凝聚而落,好似恨不得别人看清她的泪是怎么一点点凝聚又滚落。

  方宗恪忽然想起方瑾枝小时候的样子。

  方瑾枝小时候说话很早,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方宗恪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怎么当回事。她就执拗地去拉他的衣角,一连吐出来:“哥、哥哥、哥哥……”

  让方宗恪呆了半天。

  相比于她很早会说话,她学会走路却很晚。

  方宗恪当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知道小孩子应该什么时候学会说话、走路。还是经过奶娘的提点,他才知道别的小孩子在方瑾枝的年纪已经会走路了,聪明的甚至已经会小跑了。

  那怎么行。

  他方宗恪的妹妹怎么能比别人笨?

  他便将方瑾枝抱到后花园里,板着脸教她走路,颇为严厉。她摔跤了,他也不去扶她,看着她跌坐在地上哭。

  她从小就是这样望着他哭。

  “哥哥……”

  她总是这样,用这样一双眼睛望着他,等着他回去抱她、哄她。

  方宗恪长叹一声,脚步有些沉重地一步步踏上楼梯,最后在她面前蹲下来。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句:“行了,别哭了……”

  “你又不是我哥了,不要你管!”方瑾枝哭着说。

  方宗恪无奈地说:“我是你哥,自从将你抱回来的那一日起,就一辈子都是你哥……”

  方瑾枝哭得更凶了,她伏在方宗恪的膝上,像个小孩子一样任xing地哭。方宗恪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像伏在自己膝上哭的还是当年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

  静忆师太望着方瑾枝,心如刀绞。

  她以为自己的孩子早就死了,而且是被自己亲手掐死的。后悔吗?她不知道,她当时被卫王囚禁的别院,卫王派了几个婆子日夜看着她,她连求死都不能。

  可是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若不是她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又不肯配合产婆,卫王不会准许将她的姐姐请过来。

  孩子生下来了,她却一眼都不想看那个孩子,她心里只有恨。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屈rǔ,她的痛楚。

  所以在她的姐姐将那个孩子抱给她看的时候,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要掐死那个孩子。好像那个孩子死了,她所受到的屈rǔ就会被磨灭一样!

  不后悔,却痛苦。

  虎毒不食子,那是她的亲骨ròu,十月怀胎,每一次胎动,如何能够不牵动一个母亲的心?

  她每日跪在佛祖面前忏悔,乞求佛祖让她的女儿下一次投胎投身到好人家。

  夜里,她总是做噩梦,梦见被她掐死的那个孩子。

  后来她在梅林里遇见了迷路的方瑾枝,那般gāngān净净的小姑娘,方瑾枝微笑着走过来牵她的手,她的小手是暖的,暖到了心窝。

  每每看着方瑾枝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若她的女儿活着,应该也是这么大吧?不,她的女儿不该活着,那本来就是个降生于肮脏的孩子……

  静忆师太又望了方瑾枝一眼,脚步踉跄了两步,终于身子向后一栽,昏倒了。

  “文娴!”叶萧急忙扶住了她,扶着她坐在藤椅里,又拿了水来喂她。

  一直躲在窗外听着所有对话的平平和安安低着头,小声哭起来。

  “别哭了……”顾希和顾望安慰着她们,又一边劝着一边将她们两个拉到琴室去了。

  方瑾枝的qíng绪一直都不太好,她一直都坐在角落里,倒是不哭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话。

  傍晚的时候,她忽然拉着陆无砚的手,使劲儿拽着,也不说话。

  陆无砚看了她一会儿,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我知道了,我带你回家。”

  方瑾枝便整个人都缩在了他的怀里。

  方瑾枝安静地有些过分。陆无砚将碗筷递给她的时候,她也会吃东西,洗澡的时候也是任由陆无砚帮忙。

  夜里,她还是如往昔一样亲昵地缩在陆无砚的怀里。虽然她合着眼,可是陆无砚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陆无砚侧过身,将她拥在怀里,陪着她。

  她不睡,陆无砚也不敢睡,只能一直陪着她。

  到了第二日,方瑾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往常那般处理府里的事qíng,并方家的生意。

  陆无砚偷偷看过那些账目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接下来的几日,方瑾枝也是如此,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十分有条理地处理一件件事qíng。对于卫王、静忆师太的事qíng更是只字不提,也不再去入楼。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陆无砚知道她夜里睡不着。

  陆无砚只能想法子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来逗她开心,甚至又寻了个和之前摆在高脚桌上的青瓷鱼缸完全相同的鱼缸。他又拉着方瑾枝去鲤池里网了两条漂亮的小鲤鱼放在鱼缸里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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