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仄刚想拒绝,袖子被拽了拽,他低头,就对上楚月兮哭红的眼睛。
“……行吧。”
楚行仄身边不缺人,就让方宗恪先做个小侍卫,跟进了卫王府。
沈文娴听说楚月兮回来了,她急忙去卫王府看望她。作为闺中密友,她知道楚月兮和方宗恪的事qíng。
听楚月兮将事qíng完完整整说了,沈文娴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渐晚时,沈文娴才告辞离开,出府的时候恰巧遇见归家的楚行仄。直到她走远了,楚行仄的目光还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这是谁啊。”
“回王爷的话,是沈大人的二女儿。”苏坎急忙说。
楚行仄点点头,“是个美人。”
苏坎的眸光闪了闪。
楚行仄爱美酒和美人是天下皆知的事qíng。于是,在第二日沈文娴被叶萧拒绝,回家的路上被苏坎派人劫了。她哭闹得太厉害,苏坎直接将人药昏了。
那一日楚行仄与同僚喝了酒,未醉却醺。见沈文娴静静躺在他的chuáng榻上,美艳不可方物,只当是沈家知晓了他的意思,将人送了过来。
这些年,向楚行仄送美人的官宦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在民间搜寻的美人儿,还是自家女儿。
却不想第二天沈文娴寻死觅活,吵得楚行仄头疼,甚至还打了楚行仄一巴掌。
楚行仄这才听苏坎将事qíng禀了,他撩起眼皮,看了苏坎一眼。
苏坎一惊,急忙跪在地上连连认错。他也没想到那个沈文娴反应这么大啊!这些年服侍了王爷的女人也没一个是这样啊!
楚行仄正有一堆公事,他虽爱美人,但是府中美人众多,倒不至于在一个沈文娴身上花心思。他摆摆手,随意道:“去问问她的意思,愿意的话就去沈家下聘,不愿意的话就把她送回去,再送一份嫁妆把。”
“这……”苏坎yù言又止。
他硬着头皮说:“王爷,不能送回去啊!瞧着她那要死要活的样子,送回去就是跟锦熙王结仇啊!”
楚行仄写字的笔一顿,“她和锦熙王有什么关系?”
“她的长姐是锦熙王妃……”苏坎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他觉得自己这回好像闯祸了。
“啪”的一声,楚行仄将手中的笔放下,一脚踹在苏坎胸膛,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锦熙王常年住在封地,留在皇城的时日并不多。他一向是个中立派,不参与卫王和长公主两派的争斗,可是他手里也是有兵马的。若是和他起了不愉快,使锦熙王站在长公主那一方后果不堪设想。
楚行仄想了想,道:“把事qíng瞒下来,至于那个女人,悄悄买一处别院,把人藏起来。记住了,她暂时还不能死,他日或许还有用处。你要是还做不好……”
“是是是……属下这回一定尽心尽力!”
过了两个月,沈文娴怀孕了。她这段时日整日寻死觅活,也不怎么吃饭,十分虚弱。知道自己有孕之后更是闹得很,几次用钝物撞腹,口口声声不会生下这个孩子。苏坎让大夫诊治过,说她身体太弱,若是小产极易送命。苏坎只好派人日夜看管沈文娴。
这件事qíng还是让楚月兮知道了,她去求楚行仄放人,楚行仄又不能告诉她其中关系,只是训斥她。她苦苦求了楚行仄,让她去见一见沈文娴,至少可以宽慰她一些。楚行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倒是准了。
紧接着,楚行仄要开始发起宫变,他提前将整个卫王府的家眷带走,隐姓埋名藏身于姜平。
楚行仄的目的是杀死楚怀川,然而陆无砚是个意外。
陆无砚和楚怀川的模样有几分相似,陆无砚又故意误导楚行仄,楚行仄当时已经腹背受敌,心中慌张,就中了计,把陆无砚错当楚怀川抓走。
等到他发现时已经逃出了皇宫。
看着十分冷静的陆无砚,楚行仄脸色俞沉。
苏坎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依我看陆无砚也是一样的。不若拿他要挟长公主……”
楚行仄冷笑:“你以为楚映司会用皇权来换她儿子?”
一屋子的心腹皆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今日宫变的结果是卫王输了。这些人难免十之一二有了别的心思。
楚行仄想了很久,悠悠道:“她楚映司不会用皇权jiāo换她儿子,未必不会用别的东西。只是如何获得更大的利益……”
楚行仄笑了,“走,咱们去荆国。将错就错,将陆无砚当成楚怀川送给荆帝!”
楚月兮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沈文娴,毕竟她是来府中看望她的,她心中愧疚,加之她父王逃去荆国,所有人人心惶惶,她直接病倒了。
等到她病好的时候,沈文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
她被暗卫护着去别院看望沈文娴,回来以后,哭了很久。方宗恪趁着不用当差的时候过来看望她,楚月兮就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宗恪,我们救救文娴姐姐吧……”
“别院被你父王的人看管着,救不了。”
她垂着头,难受地说:“文娴姐姐很恨肚子里的孩子,总是说不会生下她,想要她死……”
方宗恪宽慰她:“你别多想了,或许等孩子生下来……”
“不是的!”楚月兮连连摇头,“你没见过文娴姐姐,她虽说瞧着文静,可却是个xing子烈的,更何况她心有所属,又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孩子呢……都是因为我……”
说着,又落了泪。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了。”方宗恪瞧着她落泪,心里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我明白文娴姐姐的心qíng,她让我下次去看望她的时候偷偷带堕胎药……可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呀!”楚月兮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我知道了,文娴姐姐不会喜欢那个孩子的,父王如今下落不明,更不可能管那个孩子……我照顾他吧!”
“等那个孩子出生了,抱到我这里来养,我养大他!”
方宗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傻乎乎的,你才多大啊,哪里会养孩子。”
“我能的!”楚月兮执拗地点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又甜甜地笑起来,“一定是妹妹,天下最好看的小姑娘!”
“不可能!天下最好看的只能是你……”
等到方宗恪走了以后,楚月兮望着窗外的红梅想了好久,忽然想起来沈文娴的姐姐是锦熙王妃,或许……可以让她把沈文娴救出去!
她还是让心腹丫鬟去找了锦熙王妃,告诉了她沈文娴的事qíng。
锦熙王妃毕竟身处高位,当初她也动了手腕搜寻沈文娴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她早就起了疑心,没想到是卫王。
如今卫王逃到荆国,或许是下手救人的好时机。可是锦熙王远在封地,她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纵使知道沈文娴被关在哪里也不能直接去救人。更何况如今卫王是反贼,若是这个时候和他打jiāo道会不会让长公主误以为锦熙王和卫王有暗中jiāoqíng?
锦熙王妃想了又想,决定一方面派人盯着卫王的踪迹,另一方面……派人跟踪了楚月兮的丫鬟。
若想对长公主表诚意,就要先做些什么,比如揪出卫王家眷,包括楚月兮。
楚行仄必须要联络仍在皇城的几位官员才回到了皇城,他悄悄回到姜平,藏着家眷的田庄里。
属下向他禀告了楚月兮暗自联络锦熙王妃之事,他发了一通脾气,想着应对之策。
恰巧这时别院的人来禀告沈文娴早产,他想了想,忙让属下去请锦熙王妃,只说沈文娴快要生了,请她去照顾。
沈文娴难产,痛了三日也没生下来,看着沈文娴痛苦的样子,锦熙王妃越发仇恨。更何况,如果卫王死了,守在这里的守卫必定大乱,才能将她妹妹带走。
楚月兮穿着农家的粗布衣服,躺在屋顶上,望着满天的繁星发呆。方宗恪躺在她身侧。
“宗恪,前天二哥离开以后再也没回来。”
方宗恪应了一声。
“是他的书童去告了密,就为了一百两银子。那书童自小就跟在他身边……”
方宗恪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手。
“宗恪,不仅是二哥的书童,还有之前那么多口口声声会忠于父王的人都走了……投奔了长公主……他们都说父王要输了……如果父王输了,我们是不是也会跟着死?”
方宗恪在楚行仄身边做事,他比楚月兮更清楚qíng况的严重,他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好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她偏着头倚着方宗恪的肩头,“我不想死,死了就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不会的!我们都会好好的,长命百岁,相守一生。”
楚月兮抬起头来望着他:“宗恪,你是不是也会背叛父王……”
方宗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忘了我对你父王立过誓的?你若是不信,我便再立一回。”
“无论你父王是潜逃的要犯还是阶下囚,又或者流民糙莽,我方宗恪永远也不会叛主!”
楚月兮笑了,“骗人,你知道永远是多久吗?你们男人的承诺总是不可信的,若是诺言可信,父王就不会封了一个又一个侧妃,抬进来一个又一个夫人,母妃也不会死……”
“月兮,我会用我的一生告诉你什么是永远。”
楚月兮抬眸,怔怔望着他,许久,才黯然说:“我想过劝你离开的……”
“我知道。”方宗恪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睛,“你忘记了你的眼睛会说话,什么都瞒不了我。你也应该明白我不可能离开。”
楚月兮偎在他怀里望着漫天的繁星。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又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卫王府里的日子,不需要言语,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便已足够。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方宗恪才离开,他白天的时候要回到卫王身边做事。
“宗恪!”
方宗恪回头,望着立在梅树下的楚月兮。
楚月兮小跑着追过来,给他理了理衣领,她弯着一双眼睛,“好啦!”
方宗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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