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沉吟了下,想到对此地还是一无所知,便说道:“你便带我四处走走,介绍一番罢。”
“喏。”
一路穿花拂柳,傅家将整座的卿空岛都占了下来,建了连绵的建筑群落,所有的傅家人若不在外游历,便都在此定居。
卿空岛面积不小,大约是中型岛屿那般,与中鬟岛类似,作为傅家的坚实堡垒。
小厮的口才很好,傅灵佩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傅家琐事,也能翻出一番花样来。
花木扶疏,这样的江南chūn柳,居然也能在傅家见到不少,相比之那些大叶植物,这些需要更jīng细的呵护,沧澜傅家的财力可见一般。
不过,怎么越来越静了。
那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护院此处都没有了,难得的空旷地,却种满了一大片黑色的曼陀罗花,风过,黑色的花冠便此起彼伏,一股暗香传来,美而妖,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不,不对。
傅灵佩神识放开,四处探看,却并无异样。
不过,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后背一片凉飕飕的,寒意四起,傅灵佩暗暗唤出七剑,另一手拈了火诀,暗暗戒备着。
小厮还在那喋喋不休:“这曼陀罗,是沧澜特有的植株,但是唯有我傅家,才能培育出黑色的曼陀罗……”
说着,还继续往前引。
“站住!”傅灵佩突然大声喝道:“谁让你引我来此?”
“啊,被发现了。”
小厮帽下的唇角一勾,人却如大鹏展翅,往后一跃,逃入了曼陀罗花海,瞬间不见了。
耳后一阵寒意袭来,傅灵佩腰瞬间往后一折,几与地平行,躲过了这穿心一剑,七剑横斩过去,“铿锵——”一声,短兵相接之下,来人之剑立刻被斩落了下来。
傅灵佩这才看到此人打扮,与之前的小厮并非一人,人更高更魁梧一些,头脸全部用黑布包裹住,这黑布亦有隔绝神识的作用,竟无法探知此人身份。
那人见识不妙,提气便逃。
傅灵佩又岂会上第二次当?
四面火墙拔地而起,瞬间将那人困在了中间。滋滋的火焰几乎让最外围的曼陀罗都蔫搭搭地垂下了花冠,萎靡不振了。
那人不由咧了咧嘴,露出的眼睛带出恶意的笑。
“啊,你在gān什么?”
突然,一阵高亢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灵佩一愣,手上顿了顿,火墙的火势顿时黯淡了下来。
“哪里跑!”
傅灵佩不理那高亢的尖叫,灵力鞭一卷,yù逃脱之人瞬间被卷了回来。
“天哪,天哪,黑色曼陀罗!”
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轻纱,露出半臂的黑色曼陀罗标志,看着几乎已经倒伏大半的曼陀罗,不由尖叫起来。
不一会,原本还算静谧的花海地,瞬间包围着许多人,一脸如丧考妣地看着中间的曼陀罗花。
“你,你竟敢!”第一个出现的女子冲到了她面前,指尖几乎要戳到她鼻上。
“我怎么了?”傅灵佩看着倒伏的黑色花冠,不解道:“这曼陀罗还没死呀?”
“曼陀罗最是娇贵,尤其是这黑色的曼陀罗,受不得一点寒冷一点炽热,常年需要人看守着,你这一手火灵倒是很酷,不过呢……,却几乎杀死了这大半数的黑色曼陀罗。”
突然,一个面熟的女子走了上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傅灵佩眯了眯眼,一手灵鞭一扯,那人便一个闷哼,蜷缩在了地上,清灵火不断地烧灼着,像是要钻入他的皮肤,让他痛苦难捱。
“你不跟着你的主子,特意来找我,莫不是要来兑现赌约的?”她欢快地笑了:“不愧是傅家人,遵守承诺地很。”
原来正是那日与她定下赌约之人,若她不出现在傅灵佩面前,傅灵佩也不会去特意寻她,不过既然撞上枪口了,她还非得要这三个响头了。
何况,出现得这么及时,一环扣一环,她应该也不怎么gān净。
“你——”那人不忿地说道,转念一想,又扬起了笑,乏善可陈的脸上竟然也笑出了dàng漾的秋波,却仍能让人察觉出深藏的恶意。
“你先过了今日这关,再说。”
她指了指那黑色的曼陀罗。
“你,与我们走一趟。”
突然,两个身着锗红短打,边绣黑色曼陀罗细花的元婴修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视线扫过一圈,落在了傅灵佩的那只灵力鞭上:“邢训堂执行任务,诸人躲避。”
“啊,来了,邢训堂!”
“要是去了,不死都会脱层皮!”
傅灵佩懒洋洋地挂起笑:“为了这黑色曼陀罗?”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起因?为何我一个外人,能来到你们这悉心呵护之所?”
“这不重要。”其中一人冷冷道:“重要的是结果。”
他不耐地挥挥手:“带走!”
第126章 16.6.28.1
“慢着!”
傅灵佩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位邢训堂修士:“若是我能救活这些曼陀罗花呢?”
“哦?你能救活这些曼陀罗?”领头的元婴修士,容长脸,厉眸扫过,周围还在窃窃私语之人便一静。他这才真正把注意力放到傅灵佩身上,视线触及那张脸,愣了愣才道:“若是你能救活,那又另当别论。”
周围还不曾散去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她说她能治愈这些曼陀罗花?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之前还幸灾乐祸的女子五官顿时揪在了一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尖锐:“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用了?这黑色曼陀罗百年成熟,百年花开,需极灵之地培育,冷不得热不得,你以为随随便便来一个花匠就能成了?”
“何况便是我傅灵若再无知,也是知道的,”她看了看四周,“这大片的花海花费了我傅家上上下下多少人的心力才培育出来,珍贵无比……”
“闲话休说。”领头修士甩了甩袖子,冷冷打断她,转向傅灵佩:“当真可以?”
“自然。”傅灵佩淡笑道,另一手从墟秘境里唤出了一个小罐,里面装了点稀释过的井泉水:“此物是我偶然从一个仙府得来,对植株极好,现如今只得这么一点……”
她现出小罐的底端,不过一小个底面堪堪遮没,接着道:“不过用来救这些曼陀罗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着,不待那两元婴修士反应过来,单手便施了个chūn风化雨诀。
十指纤纤如灵玉,沾着那一点雨露,当真是赏心悦目。更赏心悦目的是,那一洒之下,原本还蔫蔫搭搭的黑色花冠像是吸饱了天jīng地华,花叶瞬间舒展开来,黑色浓郁得像是要滴出墨来。
“这……”便是见多识广的元婴修士也被这一手给惊住了,容长脸不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略点头施了一礼:“本君傅心平,道号平岚。不知……小友可否将此物割爱?”
傅灵佩无奈地耸耸肩:“此物只得那么一点,都用了。若不是为了脱身,我才不会……”她作了个ròu疼的表qíng,顺手将空了的罐子丢了过去。
傅心平连忙小心翼翼地接住,抖了抖,当真是涓滴不剩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来算算这账了么?”傅灵佩挑挑眉,灵力鞭已经撤去,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黑衣人已然如一滩烂泥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她蹲下身,慢慢揭开了黑巾,唔,不认识。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向周围。
神色不一,却都一副惊讶的模样,看不出异样。
傅灵佩双眸扫视了一圈,最后才定在邢训堂修士身上,嘴角微微翘起:“若单论最后的结果,现在是,我,你们傅家家主请来的尊贵客人,先被一个无名小厮引了过来,其心险恶。后被这黑衣人偷袭在后,引我出手,破坏你们的重要物品,此其二。若我今日没有这灵汁玉露,怕是就要jiāo代在这里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若说没有傅家人掺和,我都不信。不知公正严明的邢训堂,你们,可否给我一个jiāo代?”她话锋一转:“若是之前这么不明不白地扣押了,以后还有谁敢上你们傅家来做客?”
“这事既然发生在我们傅家,自是要查的。”傅心平满面正色:“不若你将他给我带回去,我傅家自然给你个jiāo代。”
“也好。”傅灵佩甜甜地一笑,笑还未到眼里,脚尖一踢,黑衣人便“嘭的——”一声落在了赭红衣衫前,溅起了一片尘土。
那人“啊——”的痛呼一声,又立刻昏死了过去。
“你——”另一个元婴修士yù上前,却被傅心平阻止了。
容长脸拉得老长,小友也不叫了:“你这是何意?”
“这人的修为,我拿了。”傅灵佩收回笑,冷冷道。
她那一脚,暗劲旁出,直接废了黑衣人的丹田。
沧澜傅家,傅灵佩对此既一无所知,更毫无人脉,暗害她之人虽有些猜测,但对其手上势力却终究不谙,若非那家主对她有些善意,她也不会继续留在此处。
看那黑衣人的表现有恃无恐,怕是就算进了邢训堂,也未必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而直接被放跑了,还不如gān脆狠辣一些,废了他的丹田,震慑那些在暗处针对她的牛鬼蛇神。下次那人要再找人对付她,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既如此……”傅心平沉吟道:“那我就带他回转,改日必给你一个jiāo代。”说着,便挥袖走了,赭红的袖口当飘,显然余怒未消。
“你们……还要看多久?”
傅灵佩转头,已是一脸笑,完全看不出她之前还谈笑宴宴间就狠辣地废了一个人的丹田。白色的嗅衣轻轻飘起,身后的曼陀罗花随风摇曳,细腰一束,风流袅娜。
“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众人脸色一赤,不由暗骂自己怎么就看花眼了,忙不迭抽身后退。
“慢着!”声音幽幽的。
“怎,怎么了?”有人气息微弱。
“不是说你。”傅灵佩快走几步赶了上去,手搭在了一个女子的肩头:“莫非,你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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