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娇娇这一番cha科打诨,到底让她心qíng放松了许多,她低声道:“这片衣角是我师尊的,你闻闻看。”
说着就递了过去。
娇娇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正好对上傅灵佩期待的眼神,忍不住一缩脑袋:“gān嘛这么看我?”
“能闻出我师尊在哪里么?”
娇娇翻了第二次白眼:“老娘是狐狸,不是狗。”只有狗鼻子才那么灵。
“那你还凑上来?”傅灵佩失望地缩回手——之前娇娇给她惊喜太多,免不了让她产生了多余的期待。
“……”娇娇耸了耸肩,再次跳回了傅灵佩的肩膀。
傅灵佩看看四周,石dòng内一目了然,确实没有藏人的地方。
以娇娇九尾天狐的幻术天赋,所有的幻境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所以她说没有幻境,傅灵佩就信。
她毫不留恋地将此地抛在脑后,一步踏出了石dòng。
烟起云涌。
dòng外是另一处世界。
浓重的雾气充斥着一整个天地,翻滚的怨气发出各式各样的尖啸,对着她想要发起进攻。
傅灵佩蹙了蹙眉,从丹田唤出清灵火。
经过这么多年的煅烧熔炼,清灵火早就大变样了,原本淡蓝的色泽深了一层,形状更是大了一圈,浓郁的蓝色在无边的灰雾里,美得像是一个梦,可这梦却有毒。
慑于清灵火的威力,蒸腾的怨气不甘地张牙舞爪,却不敢靠近她一丈,游移在她周围,即便只剩下本能,仍然惧怕那一抹幽蓝的破坏力。
傅灵佩身前一束清灵火,在这一片灰雾里,四处游走,急切寻找着失踪的师尊。
就在距离傅灵佩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静静地背躺在一处卧石上。
楚兰阔忍不住胸口的淤痛,闷声咳了一声,才睁开眼就发现原本还在身边的小徒弟不见了,免不了皱起眉。
以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却发现平日做起来极为容易之事他此时做来却忍不住倒“嘶”了口气。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gān了一般,身上无一处不痛——没有灵力护身,直接从高处掉落下来,砸在坚硬的石头上的结果。
楚兰阔盘膝坐了一会,等胸口一阵一阵的痛楚感淡下去一点,就想从卧石上下去——总不能让他做师尊的坐等着徒弟来找,多少有些不像话。
这一动,风向却变了。
原本还呼呼着自左向右的风,像是打了一个呼哨,从上往下灌了起来。折腾得乱糟糟的白袍更是被风chuī得猎猎作响,半披散下的黑发也迎风起舞。
楚兰阔一怔,一双云霜雾罩着的眸却眯了起来,带了点光亮——他此时才发现,他坠落之地,正正好是整个地界的“通”点。
所谓“通”点,是修真界的说法,指通玄之处,凡间界通常称之为“龙脉”,凡间界一知半解的风水先生偶尔也会窥得一丝通玄之机,家族建业在龙脉之上,取得一丝皮毛就可成就一番大业。
此时,楚兰阔坐下的卧石,恰恰好久覆在这“通”点之上,这等玄之又玄的感觉也正因楚兰阔恰恰坐在其上、风向变幻之时才能察觉。
不过,他却感觉不大妙。
一丝丝的yīn森泛了上来,周围的血腥煞气越来越浓。
索xing此处是通玄处,这煞气绕着这卧石旋转,一时间却人xing化地不敢上来。
他忍不住动了动,却发现周围的煞气如有实质般也随着他动了动。楚兰阔只得重新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他掐指算起,眉越蹙越紧,原本还一知半解之处豁然开朗。若是傅灵佩在此,便会感叹——到底,姜还是老得辣。
其上人为的禁灵之地,是为了其下的聚灵之地——所以卧石之下,必有玄机。
上禁灵,下聚灵,汇成一个完整的向阳之阵,为古时高阶修士守卫dòng府、日常修炼所用,十分寻常的一个举动,许多游记并不会正儿八经地将此事记载下来,楚兰阔也只偶尔在零碎的只言片语里知晓一些。
此地禁灵与聚灵大阵取自天然,浑然一体,以先天地利而设,所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dòng府主人早已不在,这法阵依然运行得好好的。
但不妙的是,这一点却被刘婶利用了,她甘愿舍弃一身血ròu灵魂祭阵,冲天的怨气将这原本的向阳之阵,变成了太yīn之阵——此“通”点,不日也将被侵袭。
到时,这太yīn之阵,便是真正的浑然一体,yīn煞之力将会阵内之人祭炼,天长日久下来,便会神智消无,似行尸走ròu。而这太yīn之阵,除非有化神之力,才能破开。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守住这通玄之处不让煞气侵袭,并尽快结婴。
只有纯阳童子的元婴之力,才可与这还未成形的太yīn之阵相抗衡,从内打破——想到此,楚兰阔脸不由红了红。
他必须守在此处,不能走。
索xing这“通”点处,正处于禁灵聚灵之阵的jiāo界,他一身灵力重新可以使用了。楚兰阔从储物袋中取出极品离陨丹,服了下去,以灵力带着,药力缓缓化开。
熨帖的温暖慢慢行遍全身,他喉间动了动,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灵力行了几个大周天,楚兰阔重新睁开了眼。之前落地的一身暗伤已然痊愈,灵力充盈,他重新唤出碧水剑,置于手中,肩背直直地挺着,远远看去便一株青松,压不歪chuī不倒,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煞气。
煞气似是又浓了一层,比之前已是往他坐处挪了一尺。
楚兰阔微阖着双眼,脸上是不动如山的平静。
他在等,等待徒弟的到来。这种信任,不知出自哪里,却让他从没有一刻会怀疑傅灵佩的能力。
这种等待,在滚滚的煞气笼罩里,感觉被拉长了许多。
“楚哥哥……救救我……”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远处若有若无地传来。
楚兰阔睁开眼,在他前方十几米处,匍匐着一道粉色的身影,衣衫丝丝缕缕地盖在身上,遮不住身体露出大片细白的肌肤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原本还玉白的手鲜血淋漓,十指指甲断裂,指骨正努力地抠着地面往他那处爬。莫愁昂着头,脸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灰尘血迹,额脚处一大块深色的血渍结成了浆一般,向他看来的眼里透着惊喜和不自觉的希冀。
可想而知,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头。
“救……救救我……”莫愁的一只手向他伸了出来,翘起的指尖像是要握住一个希望。
楚兰阔悲悯地看着她。
“楚……楚哥哥……为……为什么……不……不救我……”莫愁的喉咙里发出“嚇嚇”的气声,长抽了一口气,血喷了出来。体内像是有什么流失了一般,她动了动,头还直直地看着楚兰阔,像是要看清他的神qíng。
“你已经死了。”
楚兰阔的声音还是一般的平静,像是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一般。他微微抬眼,莫愁露出的左臂上,粉色的印记已经淡去,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眼里是一片悲意,很快这悲意便一闪而过,再寻不着了。
“现在的你,不过是临死前的执念罢了。”而这执念,被这满地的怨气所趁,带着你的残躯来到了我的身前。
“死……了?”莫愁的脸上泛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像是无法明白眼前的一切。
楚兰阔真正阖眼,不去看她了。
卧石之上,是一座石雕玉砌的冰人,脸上是一贯的冰霜,似乎任其下发生多么不可思议之事,都无法撼动一分。
“果然是残忍。”
“莫愁”的残躯爬了起来,战战巍巍地站着,她好奇而天真地看着石上之人:“这,这人死前,还,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不习惯说话一般。
楚兰阔闭眼,八风不动。
“你想不想知道她怎么死的么?”许是说多了流利了,接下来的话便顺了:“她刚刚醒过来,就对着石头一直蹭啊蹭的,我看着难受,就带着孩儿们一起帮她抓痒痒,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呢……都是我那些孩儿们不知轻重,把她抓出血来了……她身上的味道可真香,跟你们这帮人不一样,有同类的味道……可惜,她一直念着要找你,越痒越要找,越找越找不到,后来gān脆碰死在了石头上……”
“孽障休得无礼!”楚兰阔突然睁眼,碧水剑一剑劈开眼前的滚滚煞气,发出一道尖锐的气音,硬生生劈出一条通道来。
残躯吓了一跳,直接趴在了地上。
索xing楚兰阔并不想对故人的驱壳做些什么,只吓唬吓唬一番,又回去坐得好好的了。
煞气很快聚拢了过来,通道又合上了。
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楚兰阔早知如此,也不以为意。此阵不破,这yīn煞之力就永远祛除不了,便是一时斗狠,也不会损伤其一分一毫。而占据莫愁驱壳的煞气更是聚合了粉煞之力,粉煞之力从莫愁驱壳中脱开,聚集了九十九对青年男女临死前的怨气,以及初生婴孩的纯煞之气,凶煞之力盛极冲天,使其开了灵智,成为了这万煞之王。
此时他灵智初开,还好对付。
只是傅灵佩再不找来,给他护法结婴,怕是……真的要无力回天了。
毕竟有灵和无灵,完全是两码事。
正当他内心焦灼之时,傅灵佩带着清灵火一路晃到了附近,幽蓝的光破开了灰暗,像是给这沉沉的夜带来了一抹生机。
“哟?又来一个。”
熟悉的声音吓了傅灵佩一跳,她愕然地看着莫愁的一身láng狈,只觉眼前之人十分违和:“你……”被什么附身了?
“过来。”
傅灵佩抬头,却见卧石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师傅,一身白袍láng狈不堪,却仍让人觉得如山岳般可靠。
她不由笑了笑。
煞气不安地翻滚着,围着她发出尖啸,似要阻止她过去。
“过来。”随着一声平音,碧水剑再出,硬生生扩出一条道来,傅灵佩脚一踏,便跃了过去,瞬间落在了卧石上。
“师尊。”
楚兰阔扫过眼前的煞气之雾,神qíng凝重:“阵法有变,此处已结为天yīn之阵,为师需尽快结婴,你且为我护法。”
傅灵佩吓了一跳——天yīn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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