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皱眉,显然忍得狠了,不管不顾得大动起来,还顺手捞着傅灵佩的腰让她翻了个身,轻轻拍了拍她,让她半趴着。
傅灵佩无奈:“快些。”
岂是能快得了的。
丁一紧赶慢赶,等到结束,日也垂了。
傅灵佩撩开湿漉漉的发,塌上水淋淋,睡得很不舒坦,便起身披了件袍子,灵力微动,一连十来道传音符便突破dòng府的禁制来到了她面前,傅灵佩一一点开,其中有她那些师兄师姐的,都是邀她出门一叙,还有其余的是一些有些jiāoqíng之人的问候。
丁一自知理亏,摸着鼻子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大的浴桶,注满了水,并将之前就一直用着的药材放进去泡,让傅灵佩好好沐浴了一番,不过最终仍是忍不住跳进桶歪缠了会。
水都凉了,那水声滔滔仍延绵不绝,击打着水桶的声音有规律地阵一阵的,原先还gān燥的地面更是积了一层。
不过……
食髓知味之下,谁也没管。
反正,日已西了不是。
等丁一再一次餍足地停下,已是第二日早上。
傅灵佩秉着十二分的意志力将他推开:“今日有事。”
“何况,你不是来做客的?消失这么久,你们那个刘长老不怪?”
丁一神秘笑笑:“你一会就知道了。”
傅灵佩一边站起,施了个涤尘诀,才施施然地一件一件穿戴起来,小衣,素色中衣,而后是一件轻烟粉似的袍子,腰间盈盈一束,粉色柔和了艳丽的眉眼,显得好亲近了许多。
今日,她可是要与那些三两好友一聚的,自不能再在chuáng榻间缠绵了。
丁一躺在塌上安静地看着,艳红色衣袍当开,垮垮地穿在身上,他不以为意地站了起来,见傅灵佩打算随便扎着一把马尾往外走,连忙阻止了她,推着她走到一旁的椅上,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梳子,这梳子还是在那小世界里得了的牛角梳,他手头熟络地给她松松绾了个发髻,将那碧玉梳斜cha,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去吧。”
傅灵佩心中欢喜,知道他必是一个人练了许久,凑过去亲了个嘴儿,才大步往外走:“你要走,记得避着些人。”
丁一抿唇微笑,看起来颇有些不怀好意,莫不是这傻姑娘还以为他们两人的事瞒得了谁?只要是元婴期的,一眼便能看到底。
不过,傻有傻点的好。
他一边想着,一边决意准备些东西jiāo予刘黑石,好去提亲,再看看这dòng府,没了佳人,也没什么留恋的,只花费心思颇布置了番,便踩着禁制出去了。
刘黑石动作极快,领了丁一递来的储物袋,便风风火火地领着一gān归一弟子去了天剑峰,除了陆玄澈还被瞒在鼓里,声势浩大地向楚兰阔提亲。
傅灵佩那时犹自在后崖,与众小友行切磋剑法,斗得不亦乐乎。
剑修jiāo流感qíng,一贯如此直接。
直到她接到一道传讯符,呆若木jī。
陆篱姝推了她一把:“师妹,你怎么了?”
傅师妹愣愣地回:“哦,没事,有人来提亲了。”
陆篱姝大叫了一声,金灿灿也围着她转:“提亲?!给你?!”
好了,这下,整个天剑峰都知道了。
第235章 230.229.1.1
天元派果然不负全员八卦的美名,不过一会,有人向天剑峰静疏真人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门派上下。
据说提亲对象也是一等一的天子骄子——归一的凌渊真君。
说起凌渊真君,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相貌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俊逸,修为更是一路蹭蹭蹭地往上涨,同届的修士少有能及上的,还有个化神修为的师傅做大靠山,属于修真界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仙二代,这样一个人才,许多女修便是做那一夜夫妻也极是愿意。
他如今以一届元婴真君之身郑重向一个金丹修士提亲,不说别派的,便是天元派上下也有不少女修酸倒了牙,更别说那些男修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即便这些人平日里对着天元一枝花什么也不敢肖想,可一想到这支高岭之花平白就要被这么摘了去,心里便不免有些不得劲。
以至于傅灵佩从后崖到达楚兰阔dòng府前,竟惊讶地发觉围了一群弟子闲唠嗑,显然是来等消息的。
“来了来了!静疏真人来了!”
有人“小小声”提醒周围人,以傅灵佩前方为基准“唰唰”就整齐地分开了一条道出来。傅灵佩嘴角隐隐抽了抽,穿过分开的人群,走到了师尊dòng府门前。陆篱姝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双杏仁眼眯成了道月牙儿,也跟在了后面。
至于金灿灿,被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即便他硬着头皮想跟去听上一耳朵,可到底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也只得汇入人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探听第一手消息。
就在傅灵佩刚刚走到dòng府前面,本来还紧闭的法阵立刻就分开了一条道,灵光隐隐,显然楚兰阔一直关注着她。
她当先一步便跨了进去,粉衫融融,衣带当飘,仿佛化入这一片的chūn光。
傅灵佩嘴角含笑,眼波平静,陆篱姝在一旁偷偷瞥了几眼,心中了然,看来这提亲之人师妹心中也是有数的。只也不知是哪家俊杰,竟入了师姐的眼,她脑中滑过一抹红色,心中有了猜测。
由此看来,古往今来的女子,直觉都十分灵敏,仅凭借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傅灵佩刚刚进到dòng府里面,也被那阵仗吓了一大跳。
刘黑石与楚兰阔坐在一块,一个笑面憨厚,一个冷面修罗,而丁一一个堂堂的元婴真君,竟就这么被这么晾在一旁,直挺挺地杵在dòng府正中,身后一字排开近十来个归一蓝衣,个个都修眉俊目,身姿挺拔。
魏园见她来,促狭地挤挤眼,连向来害羞的朱玉白也给了个笑脸。
楚兰阔招手:“静疏,来。”
傅灵佩不自觉瞥了丁一一眼,见他难得恭谨地站着,收敛起吊儿郎当的做派,连那身标志xing的红衣也换成了深紫缁衣,看起来倒是一副老实模样,嘴角不由翘了翘。
“师尊。”
她垂头做了个揖,一副乖觉模样,今日特意换的粉衫,将那出鞘的气势中和得软了些。
“唔,”楚兰阔眼里的冰化了些:“一旁站着。”
傅灵佩便带着陆篱姝走到了楚兰阔身后,与魏园和朱玉白站到了一列。
楚兰阔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刘黑石乐呵呵地朝傅灵佩点了点头,看眼前女子模样,与丁一颇为登对,一看就如花骨朵儿般鲜嫩的年龄,再看她如今的修为,更是满意。
“楚峰主这小徒弟,天纵之姿,真是后生可畏啊。”
“小徒顽劣,刘兄见笑了。”楚兰阔端起茶盅喝了一杯,手指摩挲着酒盅的底,不说话了。
整个dòng府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竟然,冷场了。
刘黑石满头黑线,即便知道楚兰阔这人冷,但却不知道竟然这么不善言辞。
其实非他不善言辞,只是心爱的小徒弟就要被大灰láng拐跑了,任谁心qíng都明亮不起来。
楚兰阔更是面子qíng都懒得做。
魏园倒是心里明白师尊的想法,对方一个元婴修士求娶,虽然师妹眼看着也是结婴的料,但旁人看来却是他们天剑峰高攀,qíng热正浓之时还好,但若对方有纡尊降贵之心,那师妹岂不是要受委屈?
将丁一晾上一晾,也是看他心xing。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这门婚事还是断了的好。
刘黑石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对丁一这样的后起之秀,为门派计长短,他是断断不会再害他的。只他明明身为师兄,痴长他几百年,修为却眼看不及,心里总有那么些不是滋味,眼看他被刁难,心里舒坦,仿佛长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会,丁一老神在在,仿佛头顶那炙热的瞪视不伤他一丝一毫般,仍然气定神闲地站着。
苍松翠柏,如亭如渊。
便是以再挑剔的眼光,楚兰阔也挑不出什么大差错,要说错,那便是太俊了些。过犹不及,易惹桃花。
楚兰阔叹了口气,眉眼间冰雪初融,招过傅灵佩:“静疏,双修之事兹事体大,你可想好了?”
他虽忝为她修真路上的引路人,实质上却也未引导小徒弟什么忙,何况取舍去由,修真者皆出自于心,他可以把关,却无权gān涉。
傅灵佩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潺潺如清泉,再明晰不过:“徒儿想好了。”
楚兰阔幽幽看了她一眼,抿唇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傅灵佩是第一次见师尊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差点便喷笑出来,但看气氛凝重,便也只好端着,只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翘,心里明白师尊是不舍得了。
刘黑石打了个哈哈,指了指堂下的缁衣男子:“楚兄你说,我们凌渊如何?”
“天纵之姿。”
楚兰阔再不满,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
“既如此,凌渊与静疏师侄那不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不知今日我的提议,楚兄以为然否?”
——当然不然了!
楚兰阔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但脸上神qíng动都未动,只吐了一句:“凌渊真君,长得太风流了些!”
归一派的那些男弟子们心里都快笑得打跌了。
也不怪他们,往日丁一与他们一个修为之时,要么神出鬼没,要么抬着下巴看人。偏生他还长了张俊脸,什么都不用做便勾得门派内本就不多的女弟子们chūn心大动,而他们跑断腿之事丁一勾勾手就能达成了。故而今日听到他提亲被挑刺的原因竟然是长得太风流,自然是幸灾乐祸个不行。
这幸灾乐祸得太明显,连刘黑石都感受到了。
丁一更是感觉到了世界森森的恶意——什么时候,连长得俊俏都是罪了?
难道要他去毁容?
这不能,看那傻丫头就喜欢对着他脸做,对着他脸时热qíng要比平时高涨不知多少,他怎么也不能丢了这块的福利。
即便他心里暗咬牙,到底年纪轻,红色悄悄地上了一层脸,更衬得那双丹凤眼亮若星辰。陆篱姝那小丫头都看呆了不提。
“峰主此言差矣!”丁一抬头,眼神清正,若不算脸上那一层红,看起来正经得很,诚意满满:“世上面善心恶之人比比皆是,心术不正之人,在心不在表。要说俊,峰主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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