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子!”
丁一持剑后退,直接退到了早前抛下的阵盘处一个趔趄坐下,体内蒸腾的yù念几乎将他湮没。水龙带起qiáng烈的飓风,击在防护阵上,带起一层层涟漪。
是刘振。
他满脸惊痛地看着地上,万万想不到,他不过是离开了会——
“凌渊真君,你这是何意?!”
刘振爆吼道,方脸涨得通红,一双小眼里泪滴不断。
丁一咳了声,执剑横出,腿上又多了一道伤痕,他抓住这一时清醒,嘲弄地笑了笑,“我还想问刘真君,为何要将这石絔香挂在脖子里,为何带着你那相好的一路跟随,百般计谋,就为了让你为你那相好的睡我一睡?”
“刘真君真真好大的胸襟。”
刘振简直是被丁一这厮的厚颜无耻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鼻孔朝天呼呼喘气,指着他道:“你,你简直无耻!”
“云仙子不过是要与你说,说几句话罢了!你便将她杀了!还,还——”
刘振抹了把脸,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云秋霜搂在怀中,发觉她竟是赤身luǒ体,“你,你竟qiángjian不成,就直接杀人了事!我刘振,真是错看你了!”
丁一眯着眼看了看刘振形容,不由想到一个可能xing,莫不是主人竟这般憨,被那姓云的耍得团团转?
他翘了翘嘴角,露出讥嘲,“你再与程无趋打听打听,是我要qiángjian她,还是她意图染指我?”
“丁道友所言极是!”
一道熟悉身影从远处郎朗而来,程无趋灰头土脸地冒了出来,看着刘振满脸痛心,“阿振,云仙子不是个好女子,我之前便跟你说过无数回。云仙子爱慕凌渊真君,在仙盟总岛几乎是人人皆知之事,所以丁道友要qiángjian云仙子一说,完全不成立。”
丁一舒了口气,懒洋洋道,“程道友,我以为你还要再躲许久才出来呢。”直接挑破了程无趋之前看戏的意图。
程无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丁道友勿怪,无趋yù出手之时,没料道友出手如此果决,竟直接了断了。”
丁一不置可否,意味不明地道:“是么?”没拆穿他。
“连你也帮着姓丁的说话?!”
刘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程无趋,我与你相jiāo百年,竟还不如一个丁一?!好,好,好得很!”
程无趋脸色凝重起来,“阿振,若真的看中你我二人qíng谊,为何擅自将路线告知云秋霜,让她在你我之后闯入了此间?你莫非不知,但凡我们力战疲惫之际,只要她云秋霜有个歹意,我们便不会有好下场,白白为他人做了衣裳?”
“不,她不会如此……”
刘振抖着嘴,一时说不出辩驳来。
“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
丁一嗤笑,“自然是色yù熏了心,猪油进脑子。”
刘振满脸惨白,他心底已经开始动摇,可却如何也想不通,那个赠他香包,温柔婉转的流云仙子竟是个深沉狠辣之辈。
他转向丁一,喃喃道,“不管如何,我总要为她复仇的。凌渊真君,刘某欠你一条命,等刘某复了仇,便自去地下向你赔罪。”
说着,浑身灵力鼓涨,遒劲的躯gān渐渐跟chuī了气的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程无趋大惊——刘振这是要自爆!
竟是连他的命都不顾了!元婴自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又有谁能逃得过?!
程无趋前所未有的失望,他未想到,此生挚友竟是如此一个刻薄寡恩之辈,玉扇连摇,无数幻象叠出,他人已经鹰扑而去!
丁一叹了口气,十指连弹,一连百个防护阵层层叠加,只望——能撑住罢!
到得此刻,便是他自己也不那么确定,不过总不至殒命在此就是。
第302章 293.292
“噗嗤——”
空气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刘振膨胀如鼓的躯gān像被无形的细针轻轻一戳, 顿时瘪了下来。
一道黑色身影似踏马流星一闪而过,很快又遁入空气里,再找寻不见。
“谁?!”
程无趋惊怒,神识扫过,竟是未寻到一丝踪迹。可见此人遁术如何了得, 便是沧澜隐家之人, 也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得gān净,而此前他竟丝毫未察——在这寸尺方圆里,竟还侵入了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以其神鬼莫测的身手,若藏歹意,结果如何便很难说了。
刘振重重地跌了下来, 左手还紧紧擒着云秋霜的右腕不肯放开, 只觉得一股气流在胸腔里不断乱窜。真正濒死一刻, 他突然恐慌起来,仿佛自爆的勇气随着那被戳破的胸口一同流了出去。
刘振艰难地转过头,朝着程无趋,第一次发觉他的桃花眼竟如此顺眼,眼里流露出求救的意味,孰料一张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程无趋看懂了。
他神qíng复杂地看着刘振,腿无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瞬即又停住,艰涩地张口:“阿振,但凡你自爆之时曾顾及过我程无趋一分,那今时我便是竭尽所能也会救你。可你没有。”
所以,不要求了。
程无趋的脸色由惊痛、艰涩渐渐缓和转至平静,甚而嘴角也维持着微微上翘的弧度,又恢复成最初没心没肺的风流公子模样。
刘振转过头去,眼阖了起来。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眼耳口鼻中流出,胸口被利器刺穿的剧痛折磨着他,让他不得安眠。
刘振身枕碧糙,头顶青天,明明风光正好,偏偏,他觉得那么冷。体内的温度在缓缓流逝,渐渐与手中握着的那段皓腕一般冰冷。
清风里,不知是谁的叹息。
程无趋用力眨眼,直到眨去眼底的一丝涩意,见丁一用乌guī壳层层叠叠地将自己罩了个严实,不由道:“丁道友觉得如何?那人,如今可还在?”
他见丁一丢了个警示盘,也叠在了防护阵上。
丁一眼睫微微垂着,可脸上的cháo红遮也遮不住。程无趋又问了一遍,丁一不明所以地“晤”了声,撩起的眼里一层水汽,满是迷茫。
纵是程无趋心qíng前所未有的差,也被这人露出的撩人模样给熏得面皮发红,心中微微发憷——现如今他去哪里寻个女人给他?
若丁一真因为此事出了好歹,届时傅灵佩问他要人,他又如何jiāo代?
程无趋愁眉紧锁,一时间竟盯着丁一发起呆来。
傅灵佩一脚踏到这偌大糙地上时,第一眼看到的,恰恰就是这副画面。她依着尤妙的指示,左拐右绕,黑暗中不知时日,万幸的是,倒一点伤都未曾受着。
及至走到头,一脚踏入那光团里,便踏上了一片广袤的糙地,碧糙茵茵。
神识扩开,看到的,正好是程无趋盯着她家道侣,微微出神的模样。
“——程道友?”
傅灵佩轻烟步几息便到了近前,第一时间发觉了丁一的不对劲,“凌渊……这是怎么了?”
程无趋脸上顿时起了尴尬之色,打了个哈哈道:“真君自便,真君自便——”
话还未完,随手一卷,将地上两具尸身收起,人便似脱了缰的野马,往外连窜出去,一眨眼便已到了十里开外。
傅灵佩这才注意到刚刚地上竟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之一还是那分别不久的刘振,至于另一具没看真切,大致是个女尸——她心下一惊,莫不是还有其他人跟着混进来了?
待程无趋走远,忙收回神识,见丁一脸上红cháo满布,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想到程无趋刚才面上神色,傅灵佩不由勃然大怒,以为是程无趋美色当前竟起了歹念,打起男女通吃的主意,决意回头定要与他把账好好算一算,才对着防护罩击了一记。
jī蛋壳似的灵光罩顿起涟漪,层层碰撞之下,一道清音蓦地在丁一脑中想起,激起了他片刻清醒,睁眼见傅灵佩楚楚站在面前,先是一愣,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就安定了下来。
傅灵佩使起灵犀虫,“凌渊,开阵。”
却见丁一神qíng莫辨,她皱了皱眉,“……怎么?”
丁一怔了怔,还是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十指掐诀,层层防护罩外开了道半人高的口子。傅灵佩趁机便一弯腰进了去。待要凑近,却见丁一往后缩了缩,不由奇怪,“你这是怎么了?浑当我是吃人老虎似的。”
丁一暗暗掐了把大腿的伤处,用疼痛将神智提了提,到底不敢马虎,张口便问,“你我第一回相见是何时?”
傅灵佩心中一动,知道期间必是出了什么差错,怕是……有人假扮她模样?
心中疑惑,却到底还是老实答了,“我两岁,你嘛,大约六七岁?”
丁一呼了口气,极力挺直的背顿时松了下来——媚香虽迷人神智,却不能窥探心灵,除了他自己与傅灵佩,整个天地间便再无任何一人知晓,他们,竟相遇的这般早。
傅灵佩抚上他额间,“可还难受?”
丁一扁了扁嘴,将脑袋挂在她脖间蹭了蹭,连口间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疼。”
疼得紧。
傅灵佩心下一酸,他何时如此láng狈过?该死的程无趋!从玉镯中取了颗离震丹喂他服下,另一颗碾碎了正yù帮他处理伤处,却被丁一一个翻身覆在了身下。
“不成!”傅灵佩推他,“这有人。”让她在旁人眼皮子底下露天席地地与丁一解毒,实不是她能接受的。
丁一早就忍不了了。
他胡乱地扯着她身上袍子,垂头忙忙亲她,体内温度越升越高,让他堵得快要爆炸。这一复合媚香本就是霸道之物,丁一又qiáng行憋了如此之久,待发出来便有如山河入海,其势完全不可阻挡。
丁一也不愿挡了。
身下蹭着她,撩起傅灵佩裙摆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得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看她:“静疏,静疏……”
我疼。
看得傅灵佩浑身都要苏软了。这人一旦撒起娇来,真是神仙难挡。索xing神智还算清醒,只匆匆放出白玉包子,半拉半推着丁一滚了进去。
白玉包子玉瓣似的包子皮片片收了起来,将两人皮包馅儿地一同裹在了里面。
“躺好。”
傅灵佩按住毛毛躁躁跟蚯蚓似的丁一,凝声道。
孰料这蚯蚓已然失了神智,只在她身上乱拱乱钻,鼻子凑到女子的浑圆鼓鼓,便立时张嘴叼住不放,跟小狗似的用劲,直让傅灵佩倒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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