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我风七虽然不正派了些,但诳语却是从来不打的。”风七抚了抚指尖的丹寇,斜飞的眼角似有若无地勾着沈清畴,“沈真君,倾城绝色固然难得,可前程显然更要紧啊。”
沈清畴蹙了蹙眉,“清畴此生无意qíng爱,真君请回。”
“呆瓜!”卢傲天弹了弹他额头,“罢了,不管你了。”
风七禁不住呆了呆,她没想到,这般送上门竟还有人能拒绝得了她。毕竟她遇见的男人里,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不占便宜白不占的王八,就是她那个爹,也是如此。
这一届玄东,难得出两个极品,不料竟都被一人给夺了心魂,一个是定了qíng,一个是gān脆要做那不沾荤腥的秃驴?
她心里不由骂了句娘,深恨傅灵佩占着茅坑不拉屎,本想整她一整,可一想到云涤的手段,不免又泄了气。
——其实她不知道,沈清畴这人洁癖到了一定境界,便是没有傅灵佩,也不会去碰这么个千人睡万人枕的玩意儿。
卢傲天自然也知道徒弟这么个不大拿得出手的毛病,笑哈哈道:“风小友莫客气了,今日的赛程是否都结束了?”
风七摇头,“云涤道君不说结束,谁都不能走。”
话音刚落,云涤便已起身,略走了步,经过傅灵佩时顿了顿,雪白的绸缎如丝般滑过她手掌,傅灵佩莫名抬头,却只见到行云流水般离开的身影。
秦绵啪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满脸红晕,“这位云涤道君当真是绝品!”口水都要掉下来一般。
傅灵佩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是要放弃你的玉白哥哥了?”
秦绵倏地一惊,对着傅灵佩露出个谄媚的笑来,“傅师妹傅师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别告诉玉白。否则……”
“否则什么?”
秦绵顿时脸红耳赤,张了张口,半天没说不出话来。傅灵佩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也呐呐的。
正尴尬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云涤拈指往下一落,二十座白玉莲台在半空中渐渐相互靠近,花瓣舒展,一而二,二而四,一座座连结在一起,jīng柱也缩短展平,层层相连,成了一块宽阔的平地,与旁边的看台连在了一处。
云涤轻轻地踏上中间空地,清朗的声音如和风徐徐chuī到每一个人耳边:“诸位今日想必是累了,第一轮比赛的二十个名额已出,想必各位心中有数,本尊便不多作赘言。明日还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聚在此处。”
“只是本尊这里,还有一言警告诸位。”
“私仇不论,但无论如何,不准在本尊的地盘上械斗,否则,本尊不吝提前送尔一程。”云涤说这话时,面上依然温柔不尽,似与qíng人絮语。
不过,傅灵佩却是很能明白,云涤此言的必要xing。
第一场比赛下来,名落孙山之人积压下来的怒气和不甘,若不被震一震,还真不知会斗成什么样。
门派还好,有些约束;但散修联盟,虽占着个联盟的名头,散修却多是不服管教的刺头,要真来寻仇,还真是防不胜防。
——毕竟,琉璃台若是因此打坏了,才真会让云涤ròu疼。
“道尊所言极是!我等必不相违!”
随着这一声话落,聚在一块的人群都起身,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傅灵佩本还要随秦绵和陆篱姝离开,丁一却拨开人群,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无视身后陆天行的目光站定:“静疏。”
傅灵佩诧异地瞪大眼,“怎么?”她以为丁一有什么事要与她说。
丁一定定看了她一眼,伸手撩起她腮边发丝挂在耳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傅灵佩一时看不清其神色,只听他轻声道:“无事。”
不过是想看一看,再看一看。
傅灵佩粲然而笑,也不惧大庭广众了,转了个圈,“你瞧,我无事,今日不曾受伤,莫担忧了。反倒是你……”
“我也不曾。”
傅灵佩摆摆手,背身往回退,一边退还一边朝他笑,灿若琉璃,刺得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早先回去歇息,养足jīng神,明日还有一战,今日,我便不耽误你了。”
“好。”
丁一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风微微凉,才转身往回走。陆天行竟等到他现在,见他来,眼里露出些复杂的意味来,“便这么欢喜她?”
“是,师尊。欢喜得想用命去丈量,都嫌不够。”
陆天行沉吟许久,“若是……”
罢了。
丁一嘴角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啧,猫哭耗子。
……他并不惧于在陆天行面前露出些许挑衅,相反,陆天行反对他有着格外奇怪的容忍,这些许小事,他并不想与他计较。
这大约是,最后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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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佩心中微微有些异样,但到底另一事记挂在心上,她急于求个清楚明白,很快便赶上了秦绵和陆篱姝,楚兰阔不耐烦慢慢走,先一步回了房。
“哟,回来了,这么快?”秦绵笑嘻嘻道。
“没想到凌渊真君英雄气短,不过这么一会便舍不得了,还要腻歪一番。”陆篱姝皱了皱鼻子,被秦绵捏了一把,“听听,你听听,这话怎么就冒着一股酸气呢。”
陆篱姝讪讪地看了看傅灵佩,一把打掉了秦绵的手,“秦师姐你瞎说些什么呢。”
傅灵佩笑笑,见住所近在眼前,便一把卷着陆篱姝直接进了二楼,“秦师姐,我找陆师姐有些许事要谈,你且一个人呆会罢。”
秦绵嘟囔了两声,乖乖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安顿下来。
二楼内。
傅灵佩将陆篱姝放下地后,面色便冷了下来,负手望向窗外。
陆篱姝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她一眼,yù哭无泪道,“傅师妹,我刚才那话真没什么意思,如今……如今我对凌渊真君并无他意,你,你莫误会。”
“误会?”傅灵佩哑然失笑,她对这一点并无担忧,有没有感qíng她自是看得清楚明白。
“陆师姐多虑了,我找你来,只有一事未明,不知师姐可否为静疏解惑。”
陆篱姝不安地抿了抿嘴,“你说。”
她觉得房内的气氛很不对劲,让她极想立刻破窗逃开。
“不知陆师姐,与归一派的陆家,是什么关系?与归一陆剑尊,又是何种关系?家族之女?是么?”
傅灵佩蓦地转身,面色沉沉。
陆篱姝顿时哑了,她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师姐,为何不说话?”
“莫师兄与凌渊的关系,可是你透露给陆家?你为何隐姓埋名来我天元派,有何居心?”傅灵佩字字句句,重若泰山,朝陆篱姝压来,压得她喘不上气。
陆篱姝头皮几乎都要炸开来,反复张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解。
第329章 疑是故人来
墙边的一盏落地铜花灯突地发出一道哔啵的声响,打破了一室寂静。陆篱姝不自觉动了动, 指尖拽着袖口的一道纹饰,声音涩然:“师妹,你这是……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傅灵佩一甩袖,人直直立在陆篱姝面前,往日里秋波潋滟的一双明眸乍一看有些厉,“我不知道, 所以,才需要来问你, 陆师姐。”
“是,我承认,我乃归一陆家之人,陆家家主之女, 但并非出自老祖宗一脉。”
陆篱姝抿了抿嘴, 语速变得很急,“我本无意瞒着你们, 只是一开始没找到机会说, 后来时间长了,便不敢说。我初时并不想做个纯粹的剑修,归一派那里不大适合我的xing格。于是,我便自己来了天元派。”
归一派与天元派,始终是合作又竞争的关系,她一个归一附属家族的弟子,怎么想身份都尴尬。
“你是指,所有一切,均出自你个人意愿,并无家族在后cao纵?”
陆篱姝抬头直直地看着傅灵佩,目光显得执拗而单纯,“是,并无其他目的。我陆篱姝虽隐瞒了出处,但也断不是那首鼠两端两面三刀的小人,并不曾做过任何一丝一毫对不起天元之事。”
对着一双清澈的杏眼,傅灵佩很想信她,声音软了下来迟疑道:“若……真依你所言,莫师兄之事又该当如何解释?”
“莫师兄?”
陆篱姝她歪了歪脑袋,一脸不解:“我是陆家之人,与莫师兄有何关系?为何如此问?”话落,她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莫不是莫师兄出事了?”
傅灵佩一哂,“陆师姐,你可还记得,当年你与莫师兄互换魂魄之时,我可曾嘱咐过你什么?”
“师妹你说过,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陆篱姝猛然一惊,抬头直直向傅灵佩看去,“师妹,你莫要告诉我,莫师兄此回来,是出了什么事。”
“这,就要问你了。”傅灵佩眼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怜悯,她重新转过身去,看向窗外。楼阁群落半浸在丝丝云气里,很是一副仙家盛景。
“你是否曾将莫师兄与凌渊的关系透露了出去,尤其是你,”她顿了顿,“陆家之人?”
陆篱姝猛地垂下头去,半晌似是想起什么,面色惨白起来,“若要说……我与谁提起过的话,大约只有那一回了——陆玄澈当初在天元一住那许久,走前来探望我这个族妹之时,我无意间提了一嘴,说漏了什么。”
是了,必是那一回。
她说完没几日,莫师兄就跟人回了归一,陆玄澈很快便也回了去。
“你是说陆玄澈?!”
傅灵佩蓦地转过头来,窗外的qiáng光打进来,仿佛给她镀了层柔光,一双眼怒气勃发,明丽耀眼,“你是说你透露给了陆玄澈?”
“是。”
傅灵佩手攥得咯嘣响,咬牙想着,昨日便该直接扭断了那厮的脖子才是。与他废话言语,是自己太蠢。人的皮相会骗人,她不是第一日知晓。什么清澈如水的双眸?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
可陆篱姝想不通,她疑道,“即便如此,那要如何?莫非是我陆家要对莫师兄不利?"难道是莫师兄的师尊与老祖宗不对付?不该啊,莫师兄的师尊虽然是元婴大圆满,可还不在老祖宗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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