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_篆文【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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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仝则心里咯噔一响,泛起不详的预感,但得承认裴谨说的不错,这句话他打心眼里认同。

  “会用么?”裴谨站在他身后问。

  前世他玩过猎枪,不算熟练,却也会用。出于对枪械天然的兴趣,他取出来拿在手上掂量,深棕色的手柄泛着乌光,枪身jīng致流畅,像是件艺术品,美得让人不忍眨眼。

  裴谨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环绕上来,握住了他的手,食指曲起jiāo叠在一起,掌心则覆在他右手上,隔着手套仝则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却蓦然发觉,原来裴谨的手那么有力。

  他挣不开,只能被裹挟进那股凛冽的霸道里。

  “等有空了,我带你去打枪。”裴谨侧过头,在他耳畔说,低低的嗓音,几乎引致胸腔共鸣。

  气息暧昧已是前所未有,或许有些事即将要发生。

  忐忑不安兜头兜脑地袭上来,仝则慌乱地打岔道,“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是衣服?”裴谨轻声问,沉沉的笑起来,“此刻不适合,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不穿它时的样子?”

  话音落,他揽住仝则的腰,把他人转过来,彼此正面相对。

  手松开,再移上仝则的脸,自然亲昵,裴谨神色松弛柔缓,“果然好多了,比之前长了些ròu。”

  “我总是送你危险的东西,但这个不仅危险,也可以避险。上一次的事,还没跟你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窗外一抹月色落在裴谨脸上,映照出眸色深沉,如漆黑的夜——那里才是真正危险的所在。

  仝则看着他的眼睛,一阵晕眩,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

  他努力自拔,却如同作茧自缚,“别这么说,你都快舍命救我了。我正不知该怎么报答……不如结糙衔环,不知道够不够?”

  这话完整的句式,该是来生结糙衔环再图相报。

  裴谨摇头,温和地笑笑,“不要来世,咱们只论今生。”

  仝则心绪起伏,勉qiáng镇定的笑问,“所以现在是要我报答么?”

  “我不需要报答,我要两qíng相悦。”裴谨松开他的手,目光温柔充满耐心,“你对我还有顾忌,是什么,说来听听。”

  是略微……略微有些突然吧,仝则搜肠刮肚找着理由,“不是还在国丧?怎么好,太过肆意……”

  “我从不禁yù,这是两回事。”

  裴谨凝视他回答,此刻仝则的眼神是三分慌乱,三分克制,另外四分则是隐忍的期待。明明觉得欢喜,为什么要一再回避。他开始引逗他,bī近这个人,在他耳畔chuī气式的低语,温热的呼吸撩动他的鬓发,余光看到他终于匆忙地闭上了双眼。

  仝则触电般浑身一颤,身体在裴谨的手里渐渐软下来,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却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他也不禁yù,何况压抑了这么久,他算是拥有成熟男人的心,成年男人的身体,yù望是真实存在的,没什么好掩饰。

  想和他耳鬓厮磨,想在他手里纵qíng颠倒,彼此坦诚无须回避,上演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较量。这是一早就已想清楚的,那又何必再犹豫?

  一晌贪欢也要看在谁人怀里,现代人难道还会因为给了身体就要求一生一世,他不是旧时代深闺怨妇,他有他的洒脱和慡快。

  眼里的火光越来越明晰,嗖地一下,便点燃了引信,两下里越挨越近,鼻尖快要碰触在一起,那双唇也不过只在呼吸之间。

  突然地,窗外传来三下叩击,“吴将军传信,事已办妥,请少保移驾西山。”

  第46章

  这人来得可谓“及时”,仝则浑身一懈,心里头兀自庆幸,幸亏传话的不是游恒,不然他一张老脸可算是丢到家了。

  裴谨的手也瞬时松开他,当场挑了挑眉,之后无奈地笑了一下。

  外头那人一声过后没有再催促。可屋里的两个人都明白,有些事被不可避免地打断了,已是再难进行得下去。

  “看来今天也不是好时机,”裴谨淡淡地苦笑着,“我还有点事,不得不去处理,抱歉,只好改天再来看你。”

  合着他是利用公务间歇来调戏自己,这是在拿自己岔心慌不成!?

  仝则知道真相,倒也不至于着恼,但自己已被撩拨起来,方才腾空飞到天上,还没等平稳着陆,就忽忽悠悠地被悬在了半空——哪儿有这样的人,世上最无耻不过的,就是只管杀不管埋!

  杀人无形,却预备飘然而去的裴谨压根没察觉他的不满,温声安抚过当即转身开拔,却不料胳膊被仝则一把拽住。

  裴谨回眸,带了点错愕,旋即就笑了,“怎么,还有话对我说?”

  仝则有些含糊,只晓得时间有限,没功夫瞎耽搁,忙舔着唇低声道,“你去办差?能不能……能不能带上我?”

  眼见裴谨蹙眉,他心里直打鼓,这想法当然不是突然间萌生出来的。说好奇也罢,感兴趣也好,他是真的急迫地想了解裴谨这个人。关于他在做什么事,用什么样的手段,在下属,甚至在敌人面前,究竟呈现出什么样的姿态……

  之前幻想过无数回,却总觉得毫无头绪,直到今天晚上,裴谨提出要进一步增进关系,那种迫切感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冒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是否合适。”仝则急于解释,想了片刻,语气不能再诚恳,“如果不影响你统筹安排,不会bào露我这个……这个棋子,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权当是为我将来做事,多一个……心里上的安慰。”

  裴谨默然良久,眉头却舒展开了,“你想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正义与否?”

  仝则点点头,恍惚又觉得不对,“不不,我没质疑过……”

  “那为什么,还有别的理由么?”裴谨安抚式的笑了笑,“要是能说服我,我就带你走。”

  他说着,想起今夜要办的事,的确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让仝则知道。不过现在,他似乎想改主意了。

  仝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更不是磨磨叨叨的弱jī,曾在刹那间bī近死亡,事后却没有半句怨怼。每个任务jiāo到他手上,他眼里都会有火花在闪耀,那份光彩裴谨能读得出来,彰显着一个男人想要建立功勋,改写历史,改变生存天地的qiáng烈企图和愿望。

  非常有趣,非常诱惑,也非常动人。

  此时火花绽放完毕,褪去耀目华彩,仝则冷静下来,于冷静中又多了份理智,他明显不愿打无准备之仗,也不会轻易被几句理想大业给忽悠的找不着北。

  关于仝则身上的改变,裴谨很容易瞧得出来。他比从前更主动了,身形和肌ròu质感都比受伤前要硬朗得多,那绝对是业jīng于勤的效果。还有方才他被撩动起的澎湃yù望,每一记颤抖的战栗都真实而迷人!

  这就对了,一个男人,倘若连基本的生理yù望都不够qiáng,如何还能期待他会对生存、对生活有掌控的渴望?

  仝则的语气是有迟疑,但毫不气怯,那迟疑或许只是来自于,他不想给裴谨添麻烦。懂事、聪明、真诚、果敢,这样的人不应该会怕见血。裴谨想到自己以所谓保护的名义将人看扁,一时间便在心里默默地给他道了句歉。

  裴谨沉下心,思量周详,可苦了仝则,还在一旁冥思苦想。既然裴谨让他给出一个理由,偏那些大道理他又已经说过了,那么还有什么借口可供搪塞?

  咽了咽口水,仝则迎上裴谨的目光,坦白一笑,“我想了解三爷为人处事的风格,为人处世的手段,不见得学得来,却能借此了解一些,不知道这个理由,三爷以为够不够?”

  换句话说,就是对裴谨这个人充满了兴趣,只是表述的得没那么直白罢了。

  裴谨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既坦dàng又慧狭,眉宇间流转着一抹清澈纯挚,只怕再看下去自己要舍不得移开视线了。无声一笑,他转身往外走去,一面轻声提醒道,“晚间风大,找件披风穿上。”

  仝则见他抬腿,心里猜测自己是遭到了拒绝,顿时神色一黯,谁知转头就听见这么一句,立马在架子上迅速抓了件斗篷,跟着毫不犹豫地迈步追了出去。

  一面跟上,一面暗笑自己越活越抽抽,为得人家一句首肯,心口居然怦怦跳个不停,那种类似小雀跃的感觉,活像是眼巴巴等待大人发糖的孩子,倘若没有得到呢,是不是只能躲起来默默委屈——这么想想,他也未免把日子过得忒没主动权了。

  腹诽归腹诽,仝则依然识时务,沉默安静,跟在裴谨身后如影随形,并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裴谨判断一向准确,他确实懂事,包括会察言观色,更包括会掩藏起不必要流露的小qíng绪。

  考虑到此行有仝则跟着,裴谨也没有骑马,只和他共乘一辆车。

  一路上,他对仝则大概讲述了今晚要去做的事。

  起因还是为老那位庙号理宗的老皇帝驾崩,各方势力开始蠢蠢yù动。三日前,他们截获qíng报,有人yù趁新帝登基,在朝阳五凤楼上向京都百姓亮相致意时行刺。

  刺客果真出现了,是一波日本làng人。然而行刺手法非但不高明,简直可说是拙劣不经心,以裴谨对他们的了解,一眼便能看穿对方没派真正的高手前来。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只怕是虚张声势,背后必然另有目的。

  于是话还要说回到西山里藏着的,京都最著名的一处匪窝,崮山寨。

  说起来,山寨的老当家孟云楼和官府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滋扰民生,只依靠向过路镖局票号收保护费维系寨子,时不常还会帮官家之人在黑道上铲事平事,久而久之,连官府也会卖他几分面子。

  不想就是这么一位看上去“深明大义”的当家人,居然暗中和东洋小鬼子有了勾结。大燕在西山里安设有两座军火库,其中一座里藏有最新的蒸汽机船图样,相当于本国最高等级的军事机密。

  孟匪首很有一套,不惜人力物力,用数月的时间在西山开凿出一条秘道,直通西山军火库。他趁夜半时分派人遣进去,盗取机密文件,结果还真得手了。那群日本làng人刺杀新皇只是幌子,一击不中四下逃窜,做出一盘散沙的表象,实则却暗中潜藏于西山,和崮山寨的人秘密接触。

  仝则听得认真,等裴谨讲完,禁不住感慨,“总是有人要做汉jian,究竟得了对方多少好处,值当连国家都肯出卖?”

  裴谨脸上没有什么心急火燎的神qíng,依然笑意盈然,“那你呢,按说朝廷对不起你们仝家,怎么你倒肯舍命似的,答应帮我做事,还做得那么上心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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