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醴泉侯/铜汁铁丸【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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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我俩间客气得要命,他好像把结拜的事qíng忘了个gān净,我也不好贸然开口。我本自我安慰他是在曾铁枫面前演戏,但想想那天我们在白马梁上差点bī得曾军师跳崖,又觉得这说不通。

  我本该cao心赫烈王的八千重骑兵,结果却和来时还是在烦恼同一件事qíng。

  沈识微到底怎么个意思?是不是那个意思?

  若他有这意思,何必接了这张兄弟卡。若他没这意思,现在为何又绝口不提结拜的事?

  只是走了一圈,这烦恼还升级了。

  来时我如一条烈日下的蚯蚓,在被晒得滚烫的水泥地上翻滚。现在像一只屋檐下的风jī,当胸被挖了个大dòng、风过回廊。

  沈识微哒哒的马蹄每步都是拷问。

  弯不弯?弯不弯?弯不弯?弯不弯?弯不弯?

  走到了中午,我们找了个道店用饭。我照例把那公jī放出放放风。

  店家正在张罗做饭,见我提着jī翅膀,笑道:“这jī我帮您收拾了?”

  我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收拾”是啥意思,忙说:“别!”一时有点哭笑不得:“这jī……这是我养着玩的。”

  那店家满脸煎熬,估计很想问我为什么会有人养jī玩,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道声“是。”端着一箩青菜进了厨房。

  大概又得被人当小神经了。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我把jī举到眼前,对着那张jī脸问:“我还真要把你养起来?”

  公jī咕的表示赞同。

  我道:“可我抓你回来,是为了宰你祭天地的!”

  蓦的心头却一动:“但如果真把你当宠物养起来,自然是不能宰的。那是不是……”

  那是不是就不用和他结拜什么兄弟了?

  公jī又咕了一声。

  我有点茫然,把它向地上一抛。它却如放飞的和平鸽般扑棱棱绕场小半圈,最终上了最高的屋檐。

  却听有人冷笑:“真皋人称鹰为兄。秦师兄是要把这位jī兄带回久安颐养天年?”

  除了沈识微,还能是谁。

  那公jī站稳了脚跟,对着天空喔喔打啼。

  都忒么中午了,也不知瞎叫唤什么。

  沈识微背着阳光,周身一圈光的针芒。

  过去我以为自己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即便要弯,也当是一声轰响,而不是如一根针落到了地上。

  我心尖被这根针扎得一疼。

  他之前的和蔼礼貌就如破晓前yīn云,随着这声啼消散无踪,又露出了我熟悉的冰冷面孔。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好容易从嗓子眼挤出声音来:“这只jī……”

  他三分粗bào地打断:“我知道秦师兄想和我结拜,但道旅之中,怕不方便吧?”说着就要走。

  我忙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好似打劫一般。

  我平常再怎么自比郭德纲,但此刻舌头打结,只剩越说越乱的份:“我可没说结拜。留着它也,也不是为了结拜的……这么说吧!沈识微,我们要是不结拜了,那,那怎么算?”

  沈识微脸上最后一丝好脸色也已散尽,把我拨拉到一旁,要往前走。

  现在要是让他跑了,我再长八条腿也追不上了,我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此刻我脑子乱得开锅,却觉得浑身发飘:“要不你说我们怎么算,我们就怎么算?”

  此话一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还是这才是我现在最想说的?

  沈识微一怔,突然笑了。

  他道:“真的?”

  他这一笑,就如入夜后的万千繁灯同上,十丈红尘能有多少明亮风流,都在他的眼底了。

  我那开了dòng的心里岂止是亮了灯?

  我只觉自己像座走了水的大城,烈焰从那最乱糟糟的棚户区烧起,顺着猛烈的天风,赤红的波涛滚滚涌向天边,涌到哪儿,就把哪儿变作燎天的灼热烟气。

  沈识微的五指轻轻一翻,抚上我的手腕,反扣我的脉门。

  我笑嘻嘻看着他的修长手指,虽知自己必定笑得一脸痴蠢,但怎么也管不住的腮帮那几条肌ròu。

  等察觉到事qíng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识微狞笑道:“那我可真谢谢秦师兄了!”

  !!

  艹!

  我丢开手向后急退,但沈识微五指钢钳般急收,将我往怀里一拉,另一手早握拳打来。

  两力相撞,我被他一拳正中面门,眼冒金星,蹬蹬蹬后撤三步:“你听我说!”只觉鼻子里有什么痒痒的东西爬了出来,用手一擦,果然是血。

  但他显然不听我说,又一拳直击我的胸口,比刚才下手更重。我收腹凹胸,猛向后收进几寸,虽躲开了这一劫,但脊背重重撞在院墙上,被脏雪撒了一头。

  我大喊道:“我艹我艹!你怎么又打人!我还手了啊!”

  沈识微回以一记扫堂腿。

  肇先生果然厉害,吃了他几十副药,沈识微再不是那雪夜任我搓扁揉圆的倒霉模样,虽不及全盛,但也龙jīng虎猛、蹦跃奋踯。我又气又急,既想bào打他一顿,又怕他再逞qiáng牵动伤处,首鼠两端,过了三十来招,还是被沈识微一脚踢中膝弯,终归免不了在地上滚。

  我仰面躺着,看见他镶着白滚边的鞋跟走近,人生循环往复,大梦一场,这场景好不熟悉,像在哪儿见过?

  只是这次沈识微意犹未尽,倒也不是过来嘲讽我的,那穿着漂亮靴子的左脚高高抬了起来。

  我想起那小胖子怎么被他踩断了脊椎,正哀叹吾命休矣,却听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唤道:“沈公子?秦公子?”

  沈识微一分神,我忙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见曾铁枫站在门口,也不知看我们打了多久。

  曾军师十分疑惑:“你们这是……?”

  沈识微这才站定,将手背回身后,笑道:“好几日没认真练功了,我和秦师兄切磋切磋。”

  我在袖子上抹了把鼻血,也只得附和:“是啊,哈哈哈哈,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饭好了你们先吃,我洗洗就来。”一时觉得捂着鼻子的衣袖也湿了,忙转身去找水。

  店家好心,引我到后厨洗脸。

  我坐在一摞白菜上,不知仰着头望了多久房梁,胃里灌满了自己的鲜血,再一低头,鼻子还是像个扭开了的水龙头。

  正在想该怎么办,门轴响动,有人闲闲雅雅走进来了。

  斩尽杀绝来了?

  我瓮声瓮气道:“沈大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沈识微围着我绕了半圈,也挤挤挨挨在白菜上坐下,笑问:“疼吗?”一边来搂我肩膀:“让我看看。”

  我高仰着头:“看什么看!这血呼哧啦的,你问我疼不疼?”

  他抚着我的肩头,一副大爷哄妞儿的丑恶嘴脸:“真那么疼?可怜,可怜。”

  我气鼓鼓说:“疼碎了!你说哪个孙子下的这么重的手?”

  他也不计较我骂他,反说:“既然这么疼,要不你打回来出出气?”

  我一激灵:“真的?”低下脸,忘了鼻子还在流血,在衣襟上滴了几个大大小小红色的圆。

  身边这人笑得促狭,但眉眼却像拓南的山水,也被chūn风煨软了。

  那般的温柔。

  我觉得心尖一软:“算了。”喉咙发软,声音也发软:“我大老爷们一个,不打,不打……”

  又要语无伦次,沈识微却凑了上来,在我耳边轻声接了下去:“是么?可我家那个,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啪的一声,他伸手在我颈后拍了一掌,不知打中了什么xué道,我的鼻血应声而止。

  沈识微站了起来,大笑而去:“秦师兄啊,你说我们到底算什么呢?”

  第51章

  临近栖鹤,乡民们在官道上渐渐汇集,衣服光鲜,带着自家产的货物,阳光一晒,大地上处处蒸腾起窃窃笑语。

  我们回程正巧赶上栖鹤的大社会。

  少年英雄刘长倩退守栖鹤城,战至粮绝,为求真皋人不屠城自缚而献。真皋人恨与他缠斗两年,瀚武宗未及实现饮马珠喉、一统中原的野望,就病死军中。将刘长倩在城下剥皮寸磔,ròu末骨髓分食一空。

  栖鹤百姓感激这救城之恩,家家户户过他的忌日,为了在真皋老爷那儿说得过去,便称庆祝的是观白山神柳娘娘的生日。“柳”实为“刘”,在刘长倩之前,观白山神不姓柳,生日也不在三月。时日一长,人们似乎渐渐忘记初衷了。

  若不去搅起水底的陈年血腥,这仍是个好日子。

  进了城,满街的小贩都在叫卖柳条角儿,沈识微道是应节当食之物,买了三个,分给大家。

  角儿虽名为柳条,长得却像包子,掰开一看,热腾腾的ròu糜馅儿,联想起刘长倩的故事,我不觉有点反胃。

  纪念伯邑考吃卤兔头,劳动人民也够简单粗bào。

  沈识微早就悠悠然吃了他自己那个,见我踌躇,笑道:“秦师兄不尝尝?”

  什么了不起,基督徒还吃耶稣的救赎宝血呢,我也大口嚼来吃了,滋味倒是不错。

  人cháo越来越稠,我们被卷黑压压头顶的漩涡,想快也快不了,只得沿岸打马,随波逐流。

  我也算见过圣诞节、huáng金假的大场面,这一路走马观花,仍是在马上抻长了脖子。沈识微道:“今天是社会头一天,到了晚上,要更热闹。晚间与二位夜游栖鹤,明天再上濯秀吧。”我忙点头不迭,曾铁枫也含笑同意了。

  好容易到了濯秀行馆,前脚进门,后脚小师弟卢峥把我和沈识微请到一边。说掌门和庄主前两日回来了,留下话来,一旦公子回来了,嘱咐他立即进山。

  这是有要紧事,看来栖鹤游不成了,我俩安顿好曾军师,快马回程。

  到了濯秀,进了庄主的书房。见我俩进来,沈霄悬端坐如钟,秦横却蹭一声站了起来,我还来不及行礼,他已经下了座位。

  我忙唤道:“爹!”正打算跪下,秦横早两手搂住我的胳膊:“湛儿!总算是见到你们了!”

  我见他眼中说不出的欣喜,不由鼻子发酸:“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秦横来回抚摸着我的胳膊,连声道:“哪有什么不孝的,你们没事就好!”

  我满心羞愧,讷讷道:“我还答应姨娘过年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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