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想象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心qíng,那个时侯甚至在想,便是在这一刻让他死,他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可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侯,便被他给否决了。他还想跟他的丫头白头偕老,怎么可以在查出真相的时侯就离她而去呢。
他只恨不能立即告诉江云漪这个对她来说晚了太久的真相。好在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已经是正月了,这雪将停未停,可他已经不想再等。命人准备好行装,带着证人轻车简从就往京都的方向赶。
一路艰难而行离京都还有近一半的路,将近二月天才开始放晴,雪却没有消融的迹象。
好在官道被扫得极gān净,命三子等人继续带着证人慢行,他与小四小五等人抢马而行,一路奔弛,赶了三五天才坐上温家的大船。
“主子,你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还是歇歇吧。”
小四小五看着端木阳远望京都的方向,知他心中不放心。他们也没想到主子才离开京都不过数月,好不容易在浣州查到江云漪并非公主的身份时,在赶回来的路上会接到宴峰的传信。
沈关氏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以那样的罪名陷他们未来的主母于绝境之中。让得主子数日不能安歇。
要不是他们在浣州沈家旧宅找到那个沈家昔日的仆人,又如何能得知当年那个惊天之秘还另有隐qíng?
现在沈关氏为一己私怨不仅要云家全族因她而死,还想让主子最在乎的人跟着一起陪葬,他们哪里能依!
这一次回京若不能将沈关氏绳之以法,让她知道万事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侯未到。
她敢做下那样事的,就要承受做下之后的果,想让人因此为她的错误买单,想都不要想!
“加速行船,传信三子他们尽早把证人带回京都和我们会合。”
端木阳默然半晌,却不愿将眸光收回,只是沉声命令加速。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真怕他的丫头受到任何委屈。
没人能知道他初收到宴峰说云家被下狱,江云漪被软禁时心里有多愤怒。他怎么也不能想象若他查到真相后,却要承受江云漪已经不在的事实得有多痛。
那将比他不能与江云漪携手还要痛。若是能让选择他还更愿她是公主,是他的外甥女。而不是被沈关氏指认为与云家里应外合想谋反的罪人。
好在他临走前把姐姐留给他的免死金牌给江云漪,要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侯,他不在她的身边。
好在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可以帮她排忧解难,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又有那么多人可以在最关键的时侯帮到她,让她能保得xing命,等他回来!
好在温逸知道他带回了可以证明江云漪身份的证人,在他最需要的时侯把温家的大船借他。
若没有温逸的接应,他又如何能这么快赶回来?所以便是知道温逸是他的qíng敌,他也依然要谢他!
“主子,我们已经发了五次信儿了。刚刚那一封还不到半个时辰!”
小四小五有些无奈的提醒道。他们当然知道主子现在有多急,可是他们也急啊!只是再急也没用,三子他们现在刚刚上船,便是行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赶上他们。
这现在还不到晌午,他们都发了五次信了,从一个时辰一次到半个时辰一次,他都在想三子他们收到信的时侯会不会想cha上翅膀飞过来,免得晚上一点点就要被主子罚进刑堂。
“再发!”
端木阳根本不听,他只是想着证人早一些到京都,那他的丫头就可以早一些解除禁令,云家也可以早日昭雪。
要不然云家一日不能雪冤,他的丫头定也一日不能宁安。他的丫头不安宁,他又岂能安心。
“属下遵命!”
小四只能认命地去给三子他们发消息。小五则劝端木阳不要在船头chuī风,对身体不好。
他们连月赶路,因风雪的原故并不能好好休息。待运河水化,温家的船运还没来得及对外开放,他们就收到了宴峰的紧急来信。
信中言及有人告发云家送女进宫冒充公主,想以此里应外合谋夺凤氏江山,云家现今已经被关押,还在审讯当中,江云漪被软禁,不准任何人探望。
这信一到可把他们给急坏了,尤其是看着主子越来越沉的脸色,最终还是动用了温逸给他的令牌启动了温氏船运的掌令,借到一艘可以无视冰面的大船没命的往京都赶。
但二月的寒气极重,端木阳即使在舒适的大船上也依旧不能安睡,天天等着京都那边的消息,往往一等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
这都几天了,即使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京都,端木阳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全速行船!”
京都已然在望,端木阳哪里能睡得着,他只想在第一时间看见京都的檐角,然后在第一时间奔到他丫头的身边。
这个时侯睡,万一他睡着了,错过与丫头相见的时间可怎么好?他明白自知道丫头出事后,他便没能好好睡一觉。
可明知他的丫头在受苦,他又怎么可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端木阳扪心自问,答案告诉他,他不能!
曾经他的丫头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把他排除在外,独自承受着那无边无际的痛苦折磨。
现在他的丫头又因为自己的身世要承受着将自己的至亲送上断头台的宿命,他又哪里能睡得着,吃得下!
他丫头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的苦楚,他却没能一一为她尝遍,一一为她解除,本身就对她不起。那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陪着她,以昔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在乎。
传完信过来的小四看着小五苦着一张脸也只能对他摇了摇头,主子对江云漪有多在乎他们老早就见识了。
本以为江云漪突然成为永宁公主,与他们的主子已无缘再做夫妻,所谓qíng深缘浅也不过如此。
但主子xing子执拗认定了谁,就不会改变。自知江云漪的身世后就愣是不信,与江云漪见过最后一面就拼命的往浣州这边赶,这一来一回到如今已近半年。
在浣州端木阳也不曾好好的歇过一次,天天没命地查十七年前的人口档,以及当年有关人员的卷宗,就差着手调查沈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让他们查到了一些极为隐密的东西。当年端木皇后逃往浣州,在几近走投无路的qíng况联系了极少联系的沈家。
有关沈家的事,在敬阳王府那边记录极少。他们也不清楚当年先王妃为何不曾跟娘家联系,以至于先王妃过世二十几年,除了敬阳王府的一些老人知道他们敬阳王府还有这么一门亲戚外,其它人根本不知道。
不过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查到了当年端木皇后的小公主出生不过一个时辰就夭折的事儿,沈老夫人是知道的。
沈老夫人明知小公主已逝,为何还要让江云漪进宫,并一口认定江云漪就是端木皇后所生的小公主?
从一开始沈老夫人就在撒谎!她欺骗永帝,欺骗江云漪,欺骗敬阳王府,欺骗了所有的人,将所有跟这事有关的人全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们只是不明白沈老夫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利用江云漪光耀他们沈家的门楣也不像,因为沈家已经出了一个怜妃。
直到他们收到宴峰的来信,知道云家被指认谋反,还跟江云漪扯上了关系。他们才将在浣州那边查到沈家与云家曾经的宿怨联系到一起。
但联系之后,他们又不得惊叹沈老夫人的好耐xing,几十年的宿怨能让她记得大半辈子,只为让云家担上谋反之罪。
若不是主子心思通透,又岂会在知道江云漪并非公主的时侯,就不顾风雪日夜兼程地从浣州赶回来?
也幸得他们早早赶回来,否则待到开chūn雪化再回来,一路而来便是坐船也要赶上一个月,那个时侯只怕huáng花菜都凉了,哪里还能救得了云家,救得江云漪!
但即使他们赶路赶得再快,收到消息的时侯离京都却还有千里之遥,要不是江云漪身边有那么多可以助她的人,他们定然赶不上为云家平反,为江云漪雪冤。
只是端木阳一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免跟着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住。
谁让端木阳一到浣州就忙着查案,又不想假他人之手,就怕他们这些人不够尽心,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让得他们这些jīng英到最后全成了跑腿的,好在端木阳知道靠他一个人效率会很多,还会派些事儿给他们做,要不然他们连跑腿的资格都要被取消。
小五当然明白小四眼神中的意思,这个时侯他们也恨不能早些赶到京都,省得主子心焦,他们也跟着不是滋味儿。
其实在他们心里早把江云漪当成他们唯一的主母,当他们得知江云漪身世的时侯,他们也替端木阳和江云漪惋惜。
若不是这样当初他们也不会帮着端木阳隐瞒,现在端木阳查到真相,他们自也替端木阳和江云漪感到高兴。
本以为真相查到了,他们的好日子也来了,却不曾想一切的yīn谋苦难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他们心里比端木阳更恨沈老夫人搞出这么多事儿,让得端木阳和江云漪的感qíng一直遭受着无限的磨难。
这样的磨难一关比一关艰难,一关比一关更令人为他们感到难受。尤其是江云漪,上天似乎觉得她受的苦不够多似的,考验一层比一层令觉得她就是一个被上天抛弃的孩子。
“继续加速!”
端木阳根本不会去注意他的下属这个时侯在想什么,他现在满心满眼就是想尽快赶到京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狭长的桃花眸里思绪满满,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染上了风霜,却依旧美得令人难以移开眼。
瑟瑟chūn风不烈却带着令人心凉的感觉掀起那一角华丽的衣袍,喜着华衣的他,在这一刻已无瑕去顾及那华丽的衣袍所滟起的潋滟弥度迷了多少人的眼。
本来还劝着小五的小四此刻只有苦笑。心想着若不是温逸的掌令一出,隶属温家船运的驻地方管事派的都是最好的水手,又哪里受得住端木阳这般一次又一次命令全速而行。
命令层层下达,被派来跟船的水手们忍不住叫苦连天,要是不端木阳拿出的是他们温家船运的最高掌令,他们早就不gān了。
这二月初寒,水面刚刚破冰消融,这样全速行船本身就有极高的危险xing,若不他们都是温家驻地方中最好的水手,这样的行船qiáng度可几个能受得了。
但受不了也得受,最高掌令一出,谁敢不遵,待事qíng一了,他们就可能被迫离开温家船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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