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园春_SISIMO【完结+番外】(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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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也是宁博容在宁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

  次年,她便要出嫁了。

  往后,再也无法这般与父母兄长一道过年,想来,却也是伤感。

  只是她相信,不管在何地何时,她总能让自己过得好。

  宁博容虽脾气不算糟糕,但,她从不委屈。

  ☆、67·终于大婚

  在宁家热热闹闹过新年,一家团坐吃火锅的时候,京里却颇有些寒风凛冽的气象。

  那三十九名士兵却押解到了京城,由千牛卫将军路德尹亲自押送,他心思细腻,手下又有一帮子有真本事的兵,一路雷厉风行到了云州,言刺史在这些天里几乎都没睡上几个时辰,只恨不得亲自去大牢看着了,关那三十九人,他借了云州附近宣化营的八百将士,彻夜严密防卫,才算是没出什么岔子,直到将人平安移jiāo给了路德尹,言刺史几乎累得恨不得虚脱。

  这押解的一路虽然有那么几次骚乱,确实有人来截囚,反倒又被路将军捉住了几个,一并带了回去。

  到新年当口,审问进行到一半,却在大年三十除夕夜,皇宫夜宴之时,这些士兵齐齐bào毙于天牢之中。

  历祯帝震怒,他自然明白能做出这等蠢事的实在是没多少脑子,但这扫尾工作做得太gān净仔细了,竟是半点儿尾巴都没留下,显然不是一个人的手笔,有一个将他大梁的将士当做死士用的混账就让他够生气的了,更别说刺杀的还是他钦定的准太子妃,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历祯帝自然雷霆大怒。

  京中的臣子们都在埋怨这不让他们好好过个年的家伙,但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却让他们也不知道这下手的究竟是谁,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几条流言,比如……那禄渊侯张之远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瞧着jīng神可是不怎么好,又有那张家小娘子与刘湛曾青梅竹马的说法。

  而年后果然张之远被历祯帝狠狠训斥了一顿,撤了他的兵权不说,直接让他滚回永州去,却是不想再见他。

  这张之远也是历祯帝的旧臣,明知道那扫尾不是出自张之远的手笔,历祯帝抓不到那人的尾巴,这气只得撒在张之远一人头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找了个由头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去思过罢了。

  当然,张家小娘子也同他一块儿回了永州。

  这,便是君权,远在云州的宁博容也感叹,即便没有所谓的证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年代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

  三月,宁博容就要准备上京,她将在宁博闻的府邸中出嫁,宁盛同崔氏也要一块儿去,包括宁博裕,只是于晚月份重了,留在潞洲并不随行,便早早添了妆,因宁博容是要嫁到皇家去的,还是太子妃,这添妆就不能轻了,于晚将先母留下的一顶宝石攒花青玉冠给了宁博容。

  这一路马车缓行,拖着她的嫁妆一块儿入京去。

  越是接近京城,宁博容的心qíng就越是复杂起来,颇有那么几分婚前恐惧症的感觉。

  偏她事实上对刘湛的感觉还停留在“或许有点喜欢”的程度上,她是觉得远未到谈婚论嫁的时期,但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越矩到……十分了吧?

  心qíng虽复杂,这时间仍然是流水一般过了。

  宁博容经历过宁博裕的婚事,到头来轮到她自己,却是十分不同——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嫁的并非一般的男子。

  不过,总的来说,仍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只是这第一步,便要祭天地问太庙,而正婚使是左相范chuī海,副婚使是宗政卿刘翰,算来刘湛要喊这位刘翰一声叔伯爷爷。

  这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是早已经进行过了,这皇家给的聘礼堆满了宁博容在宁府曾住的那个小院。

  水静整理着单子,做梦也想不到长公主将自己赐给了宁博容之后,宁博容却有这等机缘嫁给太子,原本由公主女官变成了一普通女子的婢女,这等落差其余几个女官还隐隐有些嘲讽之意,毕竟水静以往太风光,又自持忠心,偏落得如此地步,可又有谁想得到,一朝风云突变,她即将随着宁博容又嫁到宫里去。

  皇宫不比旁的地方,无法带太多的人进去,所以原本给宁博容备着的阿齐、阿郑皆不能带了,宁博容只带水静与阿青,宫中自有为她准备的宫女伺候。

  “这便是凤冠了。”阿郑小心翼翼道。

  水静点点头。

  不错,除了嫁妆之外,尚有旁的新嫁娘绝不会有的一套衣着,宁博容曾看古装剧,老是说这新娘出嫁要有凤冠霞帔,事实上,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新娘能有的。

  作为太子妃,那是从一品的等阶,在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现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宁博容只要嫁进去,那便是宫中等阶最高的女眷。

  而这太子妃的凤冠与皇后的自也有不同,不过,太子妃的凤冠瞧着已经十分华美,其上的宝石凤尾熠熠生辉。

  而太子妃的礼服,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色,而是绿色,称为揄翟,只比皇后的翟衣低一等罢了,刻缯并彩画摇文,深青质,以朱色裹袖、边,蔽膝同下裳同色,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革带用青,单单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庄重。

  那边,宁博容正在紧急补课,这等知识,是崔氏也教不了她的,还是刘湛细心,派来的是一位宫里的女官,却已经四十来岁,样貌虽严厉,实则是个好老师,教宁博容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项,规矩也便罢了,宫里是个什么qíng形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她一进宫就要管起刘湛现在住的东宫。

  这同大户人家管内宅可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仅仅是宁博容的手下,就有司闺、司则、司馔三司,下又分掌正、掌书、掌筵,掌严、掌fèng、掌藏,掌食、掌医、掌园,下又有女史,到时候只是她管理的女官就多达五六十个,更别说是一般的宫女了……

  宁博容觉得,她这会儿是真有些后悔了,只听着就觉得恐怖不是吗?

  要管好这么多人,这是bī得她去做企业高管啊!

  可惜,这会儿后悔,似乎也是有些晚了,宁博容才不信刘湛没点儿心机,现在才将这老师送到她身边来?

  日子一天天近了,宁博容到京里之后,刘湛的信三天两头送了来,好歹安抚了一下她的心,又一直有宁盛和崔氏陪着,她才感觉好上许多。

  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宁博容穿上那厚重的太子妃礼服,戴冠,上妆,在这六月初的天气里,以她不易出汗的体质,都开始热得要出汗起来。

  虽是太子,刘湛也是要亲自来迎亲的,这年头没有盖头,宁博容的眼神又好,远远便可看到戴衮冕的刘湛。

  说句实话,她见多了刘湛各种模样,在书院中,他几乎是同那些贫家子一般,着最朴素的麻衣,甚至不穿绫罗绸缎,那日她千里奔袭,到那北地糙原荒漠,却见他依旧衣衫落拓,算不上齐整,这个人明明出身贵胄,宁博容仔细想来,除了幼时,竟是不曾见过他好好穿符合他身份的衣着。

  如今,他戴衮冕,着纳妃之服。

  ……宁博容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时年,刘湛十六,她十四。

  这皇室的婚礼远比民家更折腾,也幸好作为新嫁娘,宁博容只要见旁人折腾,只拜别父母的时候哭了一场,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跟着礼节走下来,即便是她这种自问体力绝佳的女子,都累得差点儿绷不住。

  待得进了东宫,喝过jiāo杯酒,呃,这叫合卺,然后梳发,再之后,宫人退去,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好么!

  宁博容只是匆匆熟悉过,就又要同刘湛换过礼服去拜来拜去,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当真多得让宁博容抓狂——

  如此忙过,待得婚后第二日的下午,才算是歇下来,两人洗过澡,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至于说dòng房?

  呵呵,新婚那天当真没那个时间,甚至宁博容还没及笄,哪里就这样着急,实则这年代也有不少十三四便嫁了的女子,但是在大梁,正常的女子成亲还是要在及笄后的,因是嫁给太子这样特殊的身份,宁博容早早就嫁了,却不代表立刻就要同刘湛那什么好么!

  这年头又不是清朝,更没有那等元帕不元帕之说,夫妻想要在什么时候滚就在什么时候滚,且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也没有那比天还重的程度,事实上在唐包括唐以前,包括改嫁的、再嫁的——各种非初次嫁人的女人都有做到皇后的例子。

  一觉醒来,宁博容侧过头去看,外面天都黑了,宫室里静悄悄的,无人发出丁点儿声响。

  显然,这会儿没有人敢打扰太子和太子妃补眠。

  宁博容一醒,刘湛也就醒了,他平日里一副从容优雅的模样,这睡着醒来,难免带着几分慵懒,单以皮相看,这位绝对是赏心悦目的,所以宁博容觉得,这清早起来就看到这样的枕边人,其实也不赖啊。

  刘湛却看向宁博容,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到宁博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却忽然说:“阿容,我饿了。”

  宁博容扑哧一声笑起来,心反而一下子落了下来。

  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人,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刘湛。

  ☆、68·宫廷日常

  说句实话,这做太子妃,才是宁博容穿越之后的首次挑战,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地长到十四岁上,宁博容几乎没有遭遇过任何的挫折。

  两人起来让宫女送了些吃食来,吃过之后默默地看了会儿书,就好似当年在万里书院的藏书阁一般,气氛融洽温馨,明明并无什么jiāo流,但这两人出现在这等画面里,就是如此自然宁和。

  夜深了又睡上一觉,这回是一觉睡到凌晨爬起来了。

  刘湛身为太子,原是要上朝的,但历祯帝特地放了他几天假,好和宁博容相处相处,大梁自建国以来,一向是十分看重原配嫡妻的,不管是哪一任大梁皇帝,哪怕是于女色上最荒唐的那个,也是无人可动摇这原配嫡妻的地位。

  是以,宁博容这个太子妃,历祯帝也是极看重,自也要刘湛看重才是。

  晨起梳妆着衣,这时自然不用再着那正装翟衣了,天气太热,阿青替宁博容梳发,不比少女时了,宁博容梳起富贵端庄的云朵髻,鬓边cha一朵戴露的鲜花,不必十分大,却娇嫩美丽,最后是整套的首饰,一根根钗往头上cha的时候,宁博容只感觉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刘湛看着宁博容那纠结的表qíng,很没良心地笑了起来,宁博容想也不想,回头瞪他一眼,“换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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