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连星岛上的水匪并不能全然吃饱,食量都是有控制的。
谢文博还想劝阻她的话就这么噎在喉咙里,憋着一口气道:“这家伙叫侯三,是在三号岛上的,每日有许多送往三号岛的牲畜饲料,就怕这些个家伙暗地里留下了一些。”
他们给的牲畜饲料绝大部分是酿造啤酒之后产生的废料,人却也不是不能吃。
不过,他们即便是吃,也不能吃太多,牲畜要是养瘦了达不到标准,他们连今天的英雄会都参加不了。
“回头查一查。”谢玉道。
谢文博应下来,又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魏瑾瑜,到底还是想开口,可迎着谢玉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家姐姐积威甚重,他不敢说啊!qaq
“小博,”谢玉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把活儿都jiāo给你哥,赶紧下去吧!”
刘氏也温柔道:“嗯,我们这里不用陪着,去吧。”虽然谢氏兄弟年纪不大,但是在刘氏的心里,男孩儿才该是家庭的顶梁柱,这会儿谢玉让谢文博去gān活儿她自然觉得十分赞同。
谢文博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疼,谢玉看似轻飘飘的力道,实际上……不甘心地又瞪了一眼那个小白脸,他才转身走了,决定和自己的兄弟商量一下怎么阻止姐姐这荒谬的想法。
虽然他觉得……能阻止的可能xing极小,他姐那是什么人啊,根本就是说一不二的好吗?
“小博。”
“嗯?”
“那个阿秀怎么处置了?”
试图逃跑的水匪都是一样的下场,不过是个死字,反正他们手头上犯下的罪孽足够他们死好几次了,但是这次让谢玉意外的是有玉阳十二坞的人帮助他们跑。
“阿渊废了她的武功,把她扔出了江南,勒令不准在江南再看到她。”
谢玉轻笑起来,“阿渊还是这样心软。”
“……阿姐。”
“嗯?”
“你真的要……与他成亲吗?”
“是啊。”
“就这种弱jī——”谢文博认真道,“你就不怕阿渊打断他的手脚吗?”
窗边的魏瑾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这样貌俊丽的少年并不是开玩笑。
谢玉却笑起来,笑声很清脆。
啊,她的弟弟还真是可爱,不是吗?
魏瑾瑜:……
可爱什么啊!t^t
☆、第11章 大婚前夕
比起谢玉以及谢玉身边这些人,魏瑾瑜确实“柔弱”到不够看。
在玉阳十二坞所有人的眼中,谢玉太qiáng大,位置也太高,使得谢文博明知道魏瑾瑜是靖王世子,仍然觉得这家伙太“弱”根本配不上自家阿姐。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们觉得魏瑾瑜这样的,根本不可能乖乖呆在阿姐身边。
只是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问题?
呃,阿姐明明是个女人啊……
然而,玉阳十二坞上下,几乎没有人能真正将谢玉当做女人看,她美得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可是坞中这么多的少年青年,绝大部分看到她的时候除了尊敬大概就是纯粹出于对恩人或者qiáng者的仰慕,压根儿不带什么男女之qíng,倒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也有那么几个明显对她有些意思,但是恐怕终其一生他们都不敢说出口。
谢氏兄弟觉得魏瑾瑜不会是安分的人,玉阳十二坞的其他人直到谢玉传令下去说要成亲了才惊觉——卧槽,我们大龙头是个女人啊!
……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早就忘了这一点……
魏瑾琮他们听到江南王即将大婚的消息时,已经从客舍搬了出来,在雍州还算繁华的东街租了一个小院子,他们出来的时候虽带了些金银,但客舍的价格实在不便宜,若是要在这里住一阵子的话,就怕后继无力,是以奚宁安提出这个建议之后,他们立刻同意了。
这天清早是奚宁安去的“市场”,他几乎每天都要出去逛一圈,与其说是做事或者打听消息,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这个诡异江南的好奇心。
“江南王要大婚了?”奚宁安无比惊讶。
卖蔬菜的大婶笑起来,“是啊!哎,这一把送你!”看得出来,她的心qíng格外好。
奚宁安的心却有些沉,不为其他,他看到现在这江南的模样,想象中的江南王应当至少已有而立之年吧?毕竟听闻“他”治理江南已有多年了,怕是年近不惑才是比较正常的年龄,可是心在,百姓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江南王要大婚了!
“哎,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去看呢!知道天水台吗?”
“怎会不知道!若没有神仙之力,怎可能建得出天水台!”
“到时候准得去瞧瞧。”
“是啊,我们江南王啊自然无所不能……”
“……”
奚宁安麻木地听着,终于忍不住问:“不知江南王今年贵庚?”
那百姓不悦道:“你怎如此无礼,我们江南王的年纪怎可随便打探?”
奚宁安:“……”
在他的心中,江南王乃是个十分神秘的形象,这些百姓其实也很少提及“他”,一提起来口吻都是充满了恭敬。自从在所谓的英雄会上见到被打得相当láng狈的死士之后,奚宁安心中的不安就已经累积到了极致——
中原腹地从不将江南放在眼中,就因江南虽富庶,百姓却多羸弱,鱼米之乡,经商者众,战略上几乎可以说从不重要,也是因风气的问题,自南往北的战争,少有能成功的,南人体弱畏寒,是最不善战的类型,现如今的江南,却尚武之风盛行,百姓qiáng健,这江南王已有了一呼百应之势,即便是那些水匪,恐怕一声令下都会为“他”誓死效力。
多么可怕!
即便将这原本视为匪患的江南王看得极高,任奚宁安如何想象,都无法想象这只是一个寻常出身的人。
回去之后,便听到魏瑾琮的笑声,比起之前数月的逃亡生活,江南的安逸已经让魏瑾琮渐渐褪去了不安,连怀良都不比之前警觉了,这样便利、舒适、新奇和平安的江南,即便是京城竟也无法比拟。
“当真如此有趣吗?”魏瑾琮问的是一个红裙的美貌女子,而奚宁安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皱起眉来。
他们租的这院子就是此女所有,她自己就住在隔壁,江南民风开放,她偶尔会送一些小食给他们,一来二去,便有些熟了。若是寻常,或许根本不容易让他们这样掉以轻心,可是,这是个极美的女子。
鲜衣红裙,举止优雅,容貌美丽,怎么看都不会是普通人家的民女,偏奚宁安也不知为何,面对她之时硬是生不出怀疑之心,事后回想才会被惊出一声冷汗,偏殿下和怀良待她极其亲近,让他想说的话怎么硬是说不出口。
“计姑娘又来了?”表面上,奚宁安仍然微笑着招呼道。
红裙女子有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看着人的时候仿佛带着盈盈的笑意,脉脉含qíng,她明明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言语姿态都十分优雅,甚至透着些许青chūn少女才有的活泼。
“在讲一些昔日的趣事呢。”她站起来,微微笑道。
奚宁安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偏偏有些糊涂,脑子仿佛就是不好用,也是奇怪。
待她走了,他才猛然想起,她一个孤身女子,他们这个院子里皆是成年男子,她如此登堂入室却自如得很,岂不是最大的怪事?
偏偏她在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她的出现理所当然。
“殿下,”奚宁安郑重道,“以后还是防着那计姑娘一些。”
魏瑾琮一愣,“为何?”
“她有古怪。”
魏瑾琮似有不悦,“哪里古怪,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被你说得都好似别有居心一样。”
好好一个姑娘?是啊,那计红烛道自己一家都被水匪所杀,江南王约束了那些水匪之后,她才翻身过了好日子,家产也被江南王发还,如今一家只剩她一个,方才到这年纪还未出嫁。
魏瑾琮在深宫之中长大,却是不知百姓生活,奚宁安很清楚,她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却苦于殿下眼见着被这女子所迷,根本听不进劝。
叹了口气,奚宁安只得放弃。
江南好似一个封闭的空间,他还得想办法,找个途径打听京城的消息才是,在他看来,这平安喜乐的江南,实则比那刀兵凶险的京城更加令他恐惧,若是可以,他连一天都不想多呆!
chūn去夏来,江南的夏季总是比北地要炎热得多,往年这时候不少人家都开始去往庄子里避暑,雍州比十数年前繁华了几倍不止,已经没有什么郊区可言,于是,英雄镇附近的庄子便价格突飞猛进,那里有山,虽不临玉阳湖,却也有一汪碧潭,景致宜人。
现如今却多数人家还留在家中,不为其他,就为等江南王大婚那一天!
因江南王已然开了口,到时大宴宾客,流水席不拘身份皆可入席,不论是百姓还是大户,都想去露一露脸,毕竟江南王才是这会儿江南地界真正的掌管者。
明生岛上这会儿相当井然有序,若论规矩,谢玉的两个弟弟都这么大了,根本不符合招赘的条件,这年代对女子仍是苛刻的,可谢玉那是什么人?她哪里管得了这些,不仅如此,她三媒六聘,媒妁婚书俱全,样样符合世qíng俗礼不说,因江南巡抚早已被刺,其实江南的府丞和一系列官员都在还,只可惜在百姓心里,出了事还不如去找江南王手下的那些灰袍子,是以一个个都闲得发霉,不过,这婚书仍然在他们那里入了档的,谢玉说什么,他们并不敢反抗,昔日倒也不是没有耿直的官员骂所谓“江南王”目无法纪乃是无耻匪类的,但现如今那个官员早就失踪据说被逐出江南——从此生死不知,外面世道这么乱,真正忠君爱国到不怕死的毕竟是少数,尤其这几年江南如此安宁,他们甚至还做着以后朝廷收拾了江南,他们将这百姓安居乐于路不拾遗的政绩归在自己身上的美梦。
“哎呀,这些东西怎么还未备好?快快搬上船去!”灵雨吩咐道。
今天所有玉阳十二坞的人都换下了灰色衣袍,衣着鲜亮喜庆,更显得一个个明眸皓齿容颜秀丽。
两个少女步履轻松地将几个箱子一手一个提了出去,这等于寻常人而言即便是男人提着都吃力的重物,对于她们而言却着实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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