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2_扫雪煮酒【完结】(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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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萱笑道:“若是叫你晓得,就不是哑谜了。今日当备年礼,得利嫂子人呢,喊她到帐房来。”笑嘻嘻走到帐房,坐在算帐的彩云身边,问:“算什么呢?”

  彩云放下算盘将帐本移到自家小姐跟前,指着总计那一栏道:“咱们家的开支有那边三分之一,然人口只得那边五分之一,却是有出入。”

  紫萱忙叫看帐,带着大小几个丫头把到扬州所有帐本都翻了出来,才看得几行,个个都笑起来,紫萱笑骂:“该死,你就把娶亲的事儿忘了。”彩云不好意思道:“真是忘了。那边的家用帐跟嫁娶帐是分开算的。”

  得利嫂子站在门槛外笑道:“俺们从前帐少,狄得利他顺便管管也还罢了,如今少奶奶带了许多人来,还当似那边正经设几个管帐的。”

  紫萱笑道:“得利嫂子进来,今儿虽是晴天,风刮到脸上跟刀子割ròu似的。”彩云就迎了上去,拉着得利嫂子在火盆边坐好,又倒茶与她吃。

  得利嫂子道谢接过茶,从怀里掏出一叠礼单来,指着最上面一张笑道:“这是小妇子花了二十个铜子儿问街尾一个赵举人家的小厮讨来的年礼礼单抄本,赵家宅子合俺们家差不多大小,听说前几个月他家兄弟成亲,也是请的梅大人做主婚人,一般儿要送梅大人的。”

  紫萱忙接过来细看,果然扬州送官儿们的礼物狠是讲究,并没有琉球常用的牛皮等物,也不似山东都是套礼,赵举人送梅大人的是笔墨纸砚几样,又是什么诗集,想是赵举人自己刻印的,再就是家酿的酒,收拾的腊味,估量一下除去文房四宝那几样不晓得时价,别个都不大值钱,再看后面送同知粮道刑厅通判的,都是一样,紫萱心中就有了数,道:“彩云把这个单子抄一份送给俺娘,合小露珠说,她们拟好的礼单抄一份来我们减一等备办礼物送去罢了。”

  正说话间,来人禀道:“九老爷宅里送了一盒子东西来。”就将一只小锦盒献上。彩云忙去打发赏钱。紫萱揭开锦盒看时,却是替她拟的送礼名单,各人名下当送何物,礼单粗看相似,然每样都注着价钱,贵贱不等。又是谁最爱什么,俱都写的明白。紫萱边看边笑,问来人:“九叔这一份是只与俺的?我爹娘那里可有?”

  来人笑道:“五老爷那边另有人送,这边原是比那边减了一等的。我们老爷说了,扬州人都好风雅,送人的物件儿越雅越好,就是金银也要漆层黑漆妆成砚台这样的物件儿,人家才肯收呢。”

  紫萱笑道:“彩云,请嫂子到偏厅歇歇。大冷的天,与她几盏热酒吃。”彩云握着一个小荷包从里间应声出来,塞到那媳妇子的手里,笑道:“这位嫂子随我吃酒去。”那媳妇子跪下磕头谢赏,笑嘻嘻随彩云出去。

  紫萱将两个帐对着瞧了又瞧,笑道:“果然送礼也是有学问的,只这个礼帖,也要一二钱银呢。俺们家没有,还要现使人去买。得利嫂子,俺家买办是哪个?叫他去买那个送官儿礼用的长红贴,待俺数数,买二十张来也罢,俺们家常还使单贴也罢,照着这个价钱看,印书不如造纸呢。”得利嫂子忙出去叫人买礼贴。

  少时彩云跟得利嫂子先后进来,彩云笑道:“打发来人走了,俺又把抄本送到那边,露珠姐姐收下了。”附着紫萱的耳朵小声道:“初八日她合chūn梅姐一同出阁呢。说chūn梅姐想到俺们这边来。”

  紫萱点头笑道:“chūn梅姐最是慡利的一个人,就许她们两口子到这边来呀,来替俺管家多好,得利叔原是铺子管事,叫你们老两口管家管小帐,可惜了。”

  得利嫂子笑道:“我们家那口子管一两个铺子还使得,叫他管家,实是琐碎了些。大小姐,横竖今日无事,就把家里人安排好,各分职责,正好过年。”

  紫萱想了一想,笑道:“去前面请明柏哥来说话。得利嫂子,你合彩云同拟礼单,家里没有的标出来,俺合明柏哥商量了去买。”就将书房让于她们,回到正房坐地。

  明柏回来,服待他洗脸洗手。明柏笑道:“前头正忙呢,你们后边又有什么急事?”

  紫萱将抄的两份礼单拿与他瞧,笑道:“一为送年礼,二来就是俺陪嫁的这些管家们,也当分派执事,如今家里乱乱的……”

  “内宅的事你做主便是,巴巴的来问我做什么?”明柏拉着紫萱的手在火盆边坐下,笑道:“敢是问俺私房钱?却是为夫忘了,就趁跟前无人合你jiāo底。”

  紫萱涨红了脸啐道:“你赚多少银子旁人不知,俺岂有不知道的?dòng房那晚你吃醉了,已是一五一十合俺说了。”

  明柏呀了一声,摸头道:“都说了么?只说我藏的甚紧,人都不知呢。来,再数一回与你听,也叫你晓得你男人是会赚钱的。”屈起指头一一数给紫萱看:“休看木匠铺子不起眼,只得五个工匠,这一二年有八百二十三两huáng金入帐,三千两银托九叔买地,那些连积蓄一共一万一千两银子尽数入了船队,今年能分五千两的红利,小全哥说他也有五千私房,叫俺跟他一起拼一万两投到九叔的盐窝子。俺们这个宅子作价二千两,是拿家具帐抵的,你们家的家具只得一千五百两,还欠你娘家五百两。是不是称五百两送过去?”

  紫萱点头道:“亲兄妹,明算帐。送过去费事,只叫他们帐上扣除就是了。还有呢?”

  明柏道:“还有些零碎小生意,这起银子积下来也有一千六百两,我买了五百两银的木料并漆胶等物,修房花去二百来两。还有八九百两现银,若是省着些,也够俺们两口子过几年了。”

  紫萱摇头道:“哪里够。一年里边人qíng来去就要这个数。你前面还要开铺子,家具铺子还罢了,样样现成,那个书铺,总要几百两银子的本钱呀?再要合伙印书,还要寻屋子。”

  明柏皱眉想了许久,道:“印书原是在我计划之外,真要行,想来也不会铺太大的摊子,只要家具铺子开了门,就有进帐。”

  紫萱笑道:“俺的主意呢,你匀一间铺面给俺,俺开个头花铺子,一来家里的女人们也多些进帐,二来跟你的书铺子相得益彰,人来买书的总要捎几朵头花回去哄娘子,来买头花的,顺道也要捎一两本书妆个幌子,不是正好!俺每日照管也容易些,可好?”

  明柏捉住紫萱的两只手,举她左手道:“从这个手出,”又举她右手道:“又从这个手进。你好意思收你自己的租钱么?”

  紫萱笑道:“在商言商。这会子俺不是你严明柏的娘子,是狄紫萱老板合你谈生意。严老板,你那个铺面,一年与你一百二十两的租钱可使得?”

  明柏移了架算盘抖动两下,算盘珠哗啦啦啦响个不停,他笑道:“这个银子,老板娘不晓得,严老板要收起来做私房钱,却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前日有人来问,一间铺面一个月十五两,你是自家人,马马虎虎出一百八十两,就与你。”

  紫萱啐道:“jian商,一百六,一百八俺就没赚头了。人工不要钱?材料不要钱?你不与俺,俺合你娘子说你藏私房钱。”

  明柏拍着桌子笑的喘不过气来,笑完了道:“依你。写合同罢。”

  紫萱真个取了两张合同纸来,也不要明柏动手,自家就写了上,一边是严门狄氏,一边是狄氏紫萱,写完了chuīgān墨迹抖了一抖,丢了一张把明柏,道:“藏私房钱的,把你的私房钱收起来。”

  明柏接过来小心折好藏在贴身荷包里,妆出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喃喃道:“要小心收藏呐,我那个娘子最是爱财,连个铜钱都不与我出门,一年到头就靠这一百来两银子做人了。”

  紫萱哈哈大笑,扑上来抢,两个抢来抢去抢到chuáng上去了。彩云有事要回,走到门外推门推不动,只得退了出去。

  到了晚间,他两个商量好,家具铺子叫狄得利做掌柜,书铺子叫huáng山做掌柜,头花铺子挑的是个有些娘娘腔管家狄得财,家具铺子要雇个本地人做伙计,每间铺子再挑两个小小厮学徒,学徒们都由huáng山带着在铺子二楼住。紫萱陪嫁来的两个绸缎铺原是有人照管的,还是照旧。空的四个铺面还是出租,就叫狄得利管收租钱。内宅买办叫得利嫂子管事,华山在外书房,平常还要跟着明柏出门,彩霞在内书房,两个专管人qíng来往帐目,紫萱只带着彩云管家里的银钱帐目,等chūn梅来了将厨房jiāo给她。铺子的各项帐目明柏自理。

  明柏笑道:“算来算去,只俺的活最多,使不得,还要与俺添人手才好。”

  紫萱笑道:“chūn梅姐的男人旺来跟着九叔好几年了,等他来了叫他跟你出门,专管合官儿们打jiāo道,那个有名目的,叫什么‘小司客’?”

  明柏笑道:“盐商家里才要司客呢,俺们小家小户倒用不上。等他来了,叫他管家具铺子,叫得利哥做总管事。得利哥虽然jīng明,帐目上却不能,在琉球那个帐俺隔三日要核一次的,绕是这么着,大错没有,小错不断。他那样的人只能揽总。”

  紫萱笑道:“使得。俺只说你要叫huáng山陪你出门呢。”

  明柏笑道:“huáng山比华山要固执,又爱读书,叫他看书铺子最好不过,华山么,一张小油嘴儿,合谁都能打的火一般热,妙在嘴巴又紧,带着出门最是省心。”话题一转,笑道:“狄老板,你这个头花铺子,使的人可是俺严家的。还要与俺工钱才使得。”

  紫萱啐道:“休想,丫头媳妇们几个零花钱也要抽成,你个严扒皮。”

  明柏一本正经道:“我攒下银子来与俺媳妇买花戴。”逗得紫萱对他推之拉之咬之,两个闹成一团,嘻嘻哈哈声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彩云送茶上来,在门口转了一下又出去了。紫萱听见声音问是谁,赶到门口只看见背影,呵着手笑道:“彩云年纪不小了呢,也当嫁了。偏生她男人还在南洋,只怕还有一二年才能回转。”

  明柏将她拉进屋,顺手拴上门,笑道:“来来,俺合你说早晨的事。”拉她到桌边坐下,道:“成亲那日俺在小巷子里遇见被你拍砖的枫大,没成想今日就有人跳出来寻麻烦。俺借了知府的大帽子把他们吓走了。俺说要见官,唬得那个老头跑的飞快。”

  紫萱笑道:“若真是吓走也还罢了,只怕一计不成又使一计。”

  明柏皱眉道:“想来还是怕见官的。且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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