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顿了顿,迟疑地道:“那我就去找他说说。”chūn瑛盯着她道:“若是看着你嫁了那种人,什么也不gān,姐姐定要骂我了。太太要的是能帮忙的人,安四奎又什么用?还要靠太太抬举呢,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倒不如找那些能gān又有才的,哪怕是留在府里做管家娘子,也要让自己过得好!你不如去问问三少爷,候爷那边,或者三少爷手下,可有适合的人选?”
芍药红了脸:“这……这……没这个道理……”
chūn瑛不以为然:“什么是道理?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若害羞,什么都不敢去做,将来吃苦,也怪不了别人。要是真不好意思,就让你家里人去说,不然托其他姐妹也成。”芍药低了头,扭着帕子不吭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凤鸣走了进来,亲亲热热地扶住芍药的手,笑道:“还以为你在烦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放心,我们太太不会叫你为难的。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回去多劝劝你们太太,或者让三少爷多劝劝你们太太,做事多斯凉鞋,别莽莽撞撞的,闯出祸事来。”又叫小丫头捧了个匣子来,说是卓氏捎给安氏的礼物,另有一对合抱,使给芍药的。
芍药心里知道事qíng就算暂时过去了,再看一眼chūn瑛,握了握她的手,便拿着匣子回了候府。
chūn瑛回到松颐院,见二老太太与卓氏都在座,忙行礼赔罪,“方才是奴婢鲁莽了。”卓氏摆摆手,:“不要紧,反倒帮了我一把,如今事qíng总算弄清楚了。”又问婆婆:“母亲觉得该怎么办〉”
二老太太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我气也消了许多,也罢,到底都是姓李的,带了人证物证去告状,反倒闹僵了。只是该劝得话还是要劝的。chūn瑛预备衣裳,再备一份礼,明儿一早,咱们往候府去。”
第六卷 云散 第二百八十七章 老太太们
这回是真要去了,再没人拦着。次日,而老太太带了儿媳,还有chūn瑛秋雁等一群大丫头,外加婆子媳妇一大堆,坐了车浩浩dàngdàng地往侯府来。
她们走得慢,消息先一步到了侯府,老太太听到底下丫头来报,说妯娌是穿了大衣裳过来的,这样大热天,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当下也不敢怠慢,叫人给自己换了见客的衣裳,端端正正坐在上座,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人影,有遣人去卡吗二老太太一行到什么地方了。
这时候的东府一行人,却是叫一场闹剧给拦住了。
二少奶奶梁氏又在闹正妻折磨小妾的戏码,只是这一回,她是当着正头婆婆安氏的面打骂崔曼如的,虽然那话里口口声声都在收,曼如“丢了太太的脸”,他要代替婆婆教训刁奴,但那指桑骂槐的劲头,却叫安氏气得眼前发黑。
安氏厉声道:“曼如纵有千般不好,她也是我赏给你男人的,你打她,就是在踩我的脸!谁家有这样的媳妇?!敢当着婆婆的面,这样无礼!倒要说出去叫人评评理,所谓太师府上的家教,原来是这样的!我不敢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媳妇!”
梁氏在侯府待的时间长了,对这个家的qíng形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个婆婆只是面上厉害,其实己身不正,有许多不合规矩的地方,又被太婆婆与公公夺了一回权,如今也只是挂着“协理”家务的名头,偏还自以为不起,所谓的当家主母的威望,在就不剩什么了,因此也不怕他,变冷笑道:“婆婆既有这个想法,不如跟侯爷说去?只要你们李家给我一封休书,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只是当初你们拿圣上赐婚为借口,硬是将我抬进了家门,没有圣上发话,就要休妻,我是一定要告御状的!若圣上不肯为我做主,我就去求太后娘娘!看是谁不懂规矩!”
安氏听她这么说,倒有了退缩的心思。她自然知道,当年的赐婚,皇帝有让侯府“为君分忧”的意思,制药梁太师一脉一天不倒,侯府就不能休弃这个媳妇,闹到太后跟前,更是讨不了好。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掌家务若是因为一点小事与这个儿媳争闲气,又惹恼了婆婆与丈夫,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梁氏见状,耻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安氏见了恼火,又发作不得。瞥见曼如跪在一边,想到今天就是为了他,才把自己先到这个尴尬境地的,便索xing将怒气都发泄到他和身上:“你这丫头怎的总叫人不省心?@这都多少回了?你就不会小心些,规矩些,好好服侍你们少爷少奶奶?!一个通房丫头,正经连姨娘还没挣上,倒学会跟正房奶奶争宠了?!”更叫人生气的是,他居然没争赢,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曼如跪在地上,满腹委屈。她如今别说争宠了,只要能有一天安静日子过,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自从那回挨了二少爷的打,他脸上带伤,有病了一场,自然没法服侍男人,就叫几个新来的丫头给夺了宠去,二少奶奶不去发作那些人,却偏偏来折磨他,只要见了面,不是打就是骂,他身上的伤就没有消失过。好不容易等太太重掌家务,她每日过来请安侍候,还能得享片刻安宁。谁知陪太太走在路上,也会遇到二少奶奶?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太太想要教训二少奶奶,她就成了人家出气的耙子,她真是冤枉死了!他这样的美貌与才gān,千般柔顺,万般殷勤小心,满府里有几个丫头比得上?为什么她就这样命苦?!
听着安氏的斥骂,她渐渐开始麻木,怨恨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说到底,自己今天的悲惨际遇都是拜太太和三少爷所赐,不然她现在说不定早就当上三少爷的姨娘了,可恨的是,因为自己打探到的东西不多,他们不满意,甚至不肯出面维护她,任凭她被人欺rǔ!就连太太身后跟随的那些丫头婆子们,从前总是跟在她后面奉承讨好,现在却只当看不到。她将来若能出头……
安氏骂道口gān瞥见梁氏正面带讥讽地斜眼望过来,心里又是一阵怒火:“你那是什么眼神?!“梁氏轻蔑地笑笑,”婆婆且别急着骂人,我可不是大嫂子那样的软xing子,您要训我的晦气,也该有个说得过去的名头才是。“安氏恨得要打人,丫头们见qíng形不妙,忙上前拉的拉,劝的劝,当中的芍药忽然看到二老太太一行人就站在不远处,都yīn沉着脸望过来,心中咯噔一声,迅速对安氏道:”太太,二老太太和二太太正看着呢!“
安氏马上停了手,转头一曲,果然连二老太太和妯娌卓氏都在,而且一大帮丫头婆子都看到了,不由得面红耳赤,迅速整了整有些松乱的头发,挤出一个微笑,走过去向二老太太请安。
二老太太和二太太卓氏方才站在那里,已经看了一段时间,后者不动声色,不提方才的事,也没理会安氏的眼神,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目望向地下。前者则一直盯着安氏,直盯到她身上发毛,才收回视线,淡淡地道:“何苦这样不尊重?你做婆婆的,居然容许儿媳妇这样顶撞你,别人知道了,恐怕都以为是笑话呢!”
安氏咬咬牙:“婶娘,都是小辈们不守规矩,让您见笑了!你今儿是来看望我们老太太的?”二老太太没回答,只是拿眼去盯着梁氏。
梁氏认得她是谁,虽然没好气,但也还是照礼数上来拜见了。
卓氏见婆婆不吭声,安氏表qíng很是尴尬,便代为回答:“天长无聊,随便拉拉家常罢了。”chūn瑛在旁边轻轻扯了扯二老太太的袖子,后者察觉到了,便收回了视线,道:“屋里人犯了错,做正房奶奶的,在自家院子里教训就是了,何苦要闹到众人跟前,叫人看笑话!”说罢就继续往目的地走。梁氏不服气,要再行争辩,谁知东府的人鱼贯而过,没人搭理她,气得她满面通红。
安氏忙带了人跟上来,曼如跪在地上哭,忽然发现众人都走了,梁氏正目光不善地望过来,忙不迭也起身追了上去。
到了侯府老太太的屋子,老太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才彼此见了礼,坐下寒暄几句话,她便急急问道:“方才是怎么了?我早就知道你们进府了,怎的耽搁到这时候?有人跟我说,似乎看到老二媳妇跟你们在一块儿?”
不等东府婆媳俩说什么,安氏便哭道:“老太太,请您给媳妇儿做主,媳妇被老二媳妇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将梁氏在路上相遇时如何无礼,还把那“休妻”的言论都一一说了出来。
老太太气得直发抖:“她真是这么说的?!”她可怜的二孙子!从小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什么叫硬将她抬进门?!她以为庆国侯府很乐意娶她这样的媳妇?!小小年纪,就心高气傲,胆敢勾引皇帝,又是jian臣之女,他们庆国侯府氏为了皇帝的大计,才勉qiáng娶她进门的!”
安氏还在那里添油加醋:“婶娘和弟妹都在场,许多人都听到了。母亲,并不是媳妇不愿体贴孩子,实在是……敞哥儿两口子的言行叫人伤心啊!”
“行了行了!”老太太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心中腻歪得很,只是一头望向老妯娌,便觉得脸上辣辣的:“叫弟妹看笑话了,这真是……家门不幸!”
二老太太非常淡定地道:“小孩子家不懂事,教教就好了。侄儿媳妇何必伤媳妇儿扶你嫂子回屋歇歇,多开解一下,我陪你婶娘说说话。”
卓氏会意地应了,笑着拉走了安氏,chūn瑛则收到二老太太的眼色,把跟来的人大都打发到院里去了,只有秋雁跟她留了下来。
老太太一见这个架势,便知道妯娌是要说正事了,忙将身边捶腿、倒茶、递手巾等一众丫头也都打发出去,只留下玛瑙和琥珀,然后命暖玉守住门口。
等众人各就各位,她才对二老太太笑问:“弟妹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二老太太点点头:“你可知道近日有传闻,说你们加攸哥儿跟范家闺女两qíng相悦的?如今越传越玄,后街上的人家都知道了,连外头也有人知道。我媳妇在别家做客,就听到其他女眷在议论这件事。”
老太太大吃一惊:“此话当真?我可一点没看出痕迹来!”又有些惋惜,“熙如是讨人喜欢,可我们家的qíng形,恐怕还是弟妹那个娘家侄女儿更合适些。”
二老太太脸色有些冷:“扰子就不必惦记了,淑儿的亲事,她父亲已经有了主意,不敢高攀庆国侯府。只是这个谣言不是真的,真真切切,攸哥儿压根儿就没看上范家闺女!”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派简单说了一遍,却没点出安氏是背后黑手,只说议论的人里,有不少是安氏身边的人:“兴许是侄儿媳妇平日里不谨慎,漏了口风,叫旁人听了去,误以为攸哥儿跟范家闺女有qíng,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的事,闹出来了,为免叫人笑话我们李家没有规矩,亲戚家好好的女孩子,到了咱们家里,就出了有损名节的丑事。攸哥儿小时候顽皮,名声在京中说不上好,如今再出了这件事,往后就叫人误以为是轻浮làng子了,想要再求学问,争个好功名,只怕也入不了那些有学问的人的眼!若是族里知道,还不知道有什么话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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