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墨库里面起火了。”罗文谦大叫,连忙让人用劲的搬开那佛龛。
“没用的,这佛龛用的是断龙石,只要机关一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这时,一个护卫叹气的道。
“怎么会起火呢?”李大郎在一边喃喃自语。
“这是一个假墨库,墨库的四周有油糟,定是老夫人封了墨库点着了油槽,老夫人一生刚烈,自不会受这些倭贼所胁,更不愿倭贼因她而逃出生天,她这是于倭贼同归于尽了。”李贞娘说着,泪流满面。
当初,她看到那个槽,里面有些油,还问过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却没有回答她。
老夫人哪!!!!!!
转瞬间,火便烧通了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牌坊?成亲?墨谱
伪墨库的控火设施建的很好,伪库被烧毁,而李家大宅其他的地方并未受太大的影响,就连边上的真墨库除了那墙壁被烟熏墨之外,也没什么毁损,只是屋顶再修葺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东面的墙要重新建,那日大火 ,李家人奋力砸碎东面的墙体,才抢出李老夫人的尸体,之后自是收敛入棺搭灵台的事qíng。
而守灵之人,是李贞娘和李天佑。
当日,李贞娘虽然由老夫人主婚,正式行了大婚之礼,但因着大婚之礼和老夫人过世是同一天,算得是热孝婚,是给李老夫人冲喜的,所以,贞娘来守这灵还是附合规矩,再加上贞娘是老夫人生前最看重的晚辈,而李天佑,是李氏七房的唯一继承人。
如此,由李贞娘和李天佑守灵,在qíng在理。
清晨,就有陆陆续续的人来李家祭拜老夫人,不仅仅是李家亲族,更有东门近百户人家。
此次倭寇和土匪犯境造成东门几十户人家被烧,二十多人身亡,百多人受伤,东门人家称此次事件为东门劫。
当然,此次事件能控制在东门范围,这也幸得全城百姓再加上城内各富户组织家丁,拼死在东门阻击,硬是将土匪和一部份的倭寇阻击在东城范围内不能寸近,要不然,若是被这人些真冲到了四宝街,那损失就更不可估量了。
这qíng形,自然也让人想到那一部份偷偷潜入四宝街的倭寇。
若不是罗文谦布局得宜,若不是李老夫人拼死于倭寇同归于尽,那如今,四宝街的qíng形会怎么想,四宝街的百姓和商家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东城百姓更是感叹于李老夫人为他们报了仇。
于是的,自李家开始吊唁以来,全城百姓都会来给老夫人上柱香。也大叹李老夫人忠义刚烈。
“知府大人,县父母大人来给老夫人吊唁了。”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门房的通报声。而随着门房的话音一落,知府大人和县父母大人便进了灵堂。
李天佑起身,点了香jiāo给两位大人,然后复又在贞娘身边跪下,而贞娘自是在一边磕头答谢。同时,李大奶奶带着一gān李氏族人也在边上行礼答谢。
“老夫人忠义,死的其所,本官已决定同徽州士子和百姓联名为老夫人奏请建忠义牌坊。”知府大人上完香后,掷地有声的冲着李家人道。
李家人先是一愣,随后却也是狂喜和欣慰。虽然那东西不过是冷冰冰的石牌。但却是对李老夫人的评价。老夫人一生对得起这忠义二字。
“谢大人,谢各位乡梓。”李家人激动之后复行礼道谢。
“这是老夫人应得的。”知府大人回道,再拜一礼。
李家人再回一礼,随后便由李天佑送两位大人出门。经过倭寇犯境一事。李天佑正飞快的脱去稚气,十四岁的少年已进退有度了。
三月十二,李老夫人出殡,徽州全城百姓送葬。
香灰袅袅,英灵不灭。
……
八个月后,一座忠义牌坊就在东城的街口竖立了起来,而它的周围还有几座牌坊,都是当初在东门劫中死去的百姓,如此组成了一个小的牌坊群。
“忠义”二字如山如岳。
而今天。也是李贞娘和罗文谦的婚礼正日,当然,李贞娘已是罗家妇,但是老夫人说过,她要一个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婚礼为她送行。所以牌坊立起之日,便是补办婚期之时。
此时,贞娘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热闹的锁呐声,心中自是百感jiāo集,不由的抬头掀起盖头看着轿顶,那眼光好似要透过轿顶看上蓝天一下。
想着之前热闹送嫁场面,贞娘不由的喃喃着:“老夫人,这么喜庆的场面,你可满意?”
“哈哈,今天咱们也借点喜,放开业鞭pào。”就在这时,贞娘坐在花轿内,便听得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鞭pào声。
“方大,开业啦,恭喜恭喜。”这时,又听得外人说话,贞娘不由的侧过脸,悄悄的拉开轿子的窗帘的一角往外看,正是在四宝街上,方氏墨轩开业了,还是原来田氏墨轩的门面。
门口,进进出出贺客不少。
也就错眼间,轿子就过了。听着身后仍没停歇的鞭pào声,贞娘明白,徽州,属于李田相争的时代过去了,接来是是方程相争的时代,不,因着自己的意外到来,如今李墨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应该是李方程三国杀的墨业辉煌时代了。
“来,九哥,新郎踢轿。”不一会儿,花轿就到了城外的罗家村罗家大宅门口,几个罗家的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踢啥踢,九嫂早就进门了,这是补办的。”一边一个小子道。
“补办那也算的啊。”另一个自是振振有词的道。
“对,算的,必须踢。”边上人起哄道。
“好,踢就踢。”罗文谦低沉的笑着随大流。贞娘在轿子里不由的也乐了。随后便听得轿门咚的一声。
“贞娘,用劲踢回头,莫叫人小瞧。”立时的,送嫁的人大声的叫着。
“就是,九嫂,用劲踢回头。”便是罗家那些个嫂娘也兴奋的凑着热闹。
而坐在轿里的贞娘自也不甘示弱,也重重的踢了回去。
“哈哈,男不惧内,女不示弱,夫妻同心,白头携老。”一边迎亲的司仪便唱了起来,引得许多半大的小子跟他一起唱。
罗文谦掀了轿帘,握着贞娘的手,执子之手,于子偕老。
一通礼节,自不再表。
贞娘戴着喜帕坐在新房里,入目全是红通通一片,再听着外面的喝酒声,不知不觉得,她自个儿也觉得脸儿烧了起来。
罗文谦喝的醉醺醺进得屋里,掀了贞娘的红盖头,见贞娘那眼眉之间,喜意盈盈,随后看着喜娘折腾着贞娘吃着半生不熟的饺子。还一个劲的问着贞娘“生不生?”
贞娘则红着一张脸说着“生”字,他乐的两眼都眯了起来。
候着喜娘离开,贞娘半嗔半喜的横了他一眼,这人见到自己发窘倒是跟得了个大元宝似的。
罗文谦难得看到贞娘这娇样儿,贞娘总是淡定的,总是从容的,此时这样子竟是叫他有些眼花,不由的一把抱住了贞娘在屋里转了个圈,随后将贞娘整个身子拢在怀里,靠在chuáng厅上。
贞娘不由自主的将脸枕在他的肩劲处。闻着他气息里的酒气。不由的摸着罗文谦的下巴:“喝了不少酒?”
“嗯。”罗文谦说着。随即又抱怨道:“你那些个族兄弟乱来,也幸得我在北地练出一身好酒量,要不然,可应付不了你这些兄弟。”
听着罗文谦这话。贞娘不由的抬起脸,故作一脸讨好的亲了亲罗文谦的下巴,心里却是暗乐,当初她的婚礼是由老夫人做主先行了礼,不过事后,当年成亲被人灌了七晕八素的大哥和正身正言两位堂哥可不乐意了,自家的宝贝妹妹就这么便宜了姓罗的,再怎么他们遭的罪自也是要罗文谦尝尝的,这是大舅哥权力。
于是的。几人早就暗地里撺掇好喜哥儿,润哥儿,还有天佑,自还有李正平几个,补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让罗九尝尝这滋味的。
看着贞娘偷乐的样子,罗文谦嘴角也翘了起为,他一个人当然应付不了李家那群堂兄弟,可他罗氏的子弟也不少啊,更何况这还是罗家的地盘,一拥而上的,李家兄弟也没讨得好,全醉倒了。
此时罗文谦更紧的拥着贞娘,心中一片满足,低下头啄了一下贞娘的唇,随后便是细细的碾压……
红烛一夜到天明。
终于算是真正成亲了。
“贞娘,等你很久很久了……”罗文谦的话音消逝在贞娘的唇间。
……
二年后。
万历元年,戌时正。
南京罗宅。屋内油灯通亮。
贞娘坐在桌前细细整理着墨谱的稿子,离老夫人去逝时已经二年多了,而她答应老夫人的事qíng也到了尾声。
墨谱,每一个制墨人的终级追求。李贞娘花费了二年多的时间,其中头半年,她就是耗在李氏墨库里,将历代之墨整理编册,随后又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寻访各个制墨师,终于定下了李氏墨谱的终卷,同时还请人给墨写墨评,又请人绘图,更收集和加工了一些民间的斗墨故事和鉴赏知识,以及各墨藏家的一些珍品,如今终于接近尾声了。
而到得尾声之时,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便是墨谱总评,找谁写?是个大问题。
正思索着,却听得屋外屋檐水滴答滴答的。
“杏花,外面可是下雨了?快给你们九爷拿把伞去。”贞娘不由的有些吃力的站起来。朝着外屋道,如今她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
今天,文谦接到了戚帅的帖子,在四方楼吃酒,这都大晚上了,还没回来,贞娘也有些急。
杏花是六斤叔的女儿,贞娘出嫁时,赵氏就把李六斤一家四口划给了贞娘,算是贞娘的陪嫁。
如今,李六斤给罗家当门房,六斤叔的儿子山哥儿同罗伍子一起跟在罗文谦身边,这两年,尤其是去年高拱倒台,张居正登顶,罗文谦的生意就越做越大,身边没几个人还真不够用的,而六斤嫂和平安嫂掌着厨房的事qíng和一些采买来往礼节的事qíng,杏花儿就跟在贞娘身边。
另外就是丑婆,她xing子孤僻,不喜欢用下人,不过二狗也在去年跟花儿成亲了,三人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平日里有二狗和花儿侍候她,贞娘也时时照应,不过,老人还嫌大家多事。她一个人侍侯着一龚菜地别提多自在了。
“奶奶,您慢点儿。”杏花看贞娘站起来,连忙急步上前扶她一把。待贞娘重新坐好才道:“是下雨了,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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