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的是黑妹竟然在镇上买了一座宅子作为吉祥再婚的嫁妆,这就亮瞎众人的眼了,那可不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事qíng了。
个个骂叶婆子和叶平蠢,当初好好对待吉祥,那就是娶了个金凤凰啊,等生下孩子,黑妹做了姨娘一高兴,那还不是银子送上门。
如今的叶婆子可没时间顾上惋惜了,没了佃田饭都吃不饱,带着几个儿子四处打散工,哪家有重活累活,盖房子垒土坡的都抢着去,回到家一身泥灰的,骨架子都累散了还担心过活的,哪儿有心思想这些啊,再说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啊!
惊破众人的第二个点就是没想到吴老爷竟然真的给吴宝儿向胖丫提亲了,谁都知道吴宝儿和胖丫关系好,但又有谁相信那么个有钱老爷会给儿子娶个乡下丫头做吴少夫人呢。
可事实还真就这样了,不过黑妹也大气,当着中午的饭桌拍着胸脯承诺胖丫到时候出嫁,嫁妆整整一百两,外加吴家聘礼送的一对金元宝。
当时的霸气外露经村里人你传我我传她的最后描绘得绘声绘色jīng彩万分。
黑妹辗转听到后哭笑不得,林三木笑得诡异,"我真没见你拍胸脯啊!"
黑妹胸脯一挺,豪气万分,"不拍胸脯说话也是响当当的!"
半天顺着林三木的眼光发现这人就那么盯着她的胸脯不怀好意,她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捂着胸部,面上却火烧火燎起来。
林三木淡然飘走,一句低喃自语,"迟早是我的掌中之物!"
留下黑妹一人在房里面红耳赤。
八月底的时候,乡野间已经弥漫着秋收将至的喜悦,
秋季的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偶尔一阵高飞的云雀滑过天际,象碧海里穿梭一过的一片白帆,薄暮下的夕阳象张开翅膀的时间飞鸟,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这个时节正是地里收获棉花的季节,黑妹家没有种棉花,但村里人很多人都种了,因为今年家里多了林三木,吉祥已经定下来过了秋收就出嫁,胖丫和四丫也大了开始爱俏了,黑妹直接把大胖嫂子家的棉花全部定了下来,准备给全家人包括林叔和吴宝儿一人做一件棉袄和一双棉鞋,算下来快十件棉袄十双棉鞋了,还有好几chuáng棉被的。
两chuáng是自己用的,其他两chuáng算是给吉祥的嫁妆,林叔的生活一向简陋,这次趁着吉祥出嫁黑妹想好好给他置办点。
知道她的想法,林叔十分感动,对着黑妹说,"黑妹,即使吉祥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好好待她珍惜她的。"
一时间说得吉祥姊妹几个都替吉祥开心了。
趁着还没秋收想着赶紧找人做了,一天下来好几拨人过来主动要求帮着给黑妹做。
现在知道黑妹手上阔绰着,谁不想讨个人qíng啊,谁还没个急用钱的时候,到时候有个啥事儿来借点钱的也好有个人qíng在。
她们的心思黑妹自是心里有数,还偏偏谁也不要她们做,就要jú珍婶儿和香糙两人做,她也不占便宜,只要把这些东西做好了,当初借的钱就一笔勾销了。
要是当真想要回来还真是遥遥无期的,不如换个方法偿还。
这两人心中也想着讨好黑妹,既还清了债,到时候也再借不难。
就在秋收快来临之前香糙的亲事竟然定下来了,嫁的是冯勇。
这个消息既让人意外又在qíng理之中。
上次打架冯婆子腿脚留下毛病,如今怕是下不了地了,王娇娥肚子已经五六个月大了,啥也gān不了,小福走路还勾着身子呢,剩下个冯金又是个并不勤快能gān的,那秋收肯定是累得够呛了。
和女儿比起来,王娇娥肯定是更心疼丈夫儿子的,冯婆子也如此,任香糙多不满意,最后还是定下来把香糙嫁给冯勇。
冯勇和冯刚家里就兄弟两人,凭着几亩地当年忙完当年吃光,毫无家底儿的,求了几年媳妇也没着落,现在可高兴了,自是巴着冯金承诺秋收的时候一定给老丈人家出力。
黑妹听说了一声冷笑,这冯金和王娇娥贪图眼前的便利,以后香糙过得不好怨恨她们的时候,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
如果说黑妹今年秋收有什么感慨的话,那她此刻最大的感慨就是做小地主的感觉真心不赖。
九月是丰收的季节,那么多年冯贵都是打仗似的忙碌着疲累不堪,没想到今年看着别人忙得热火朝天,自己悠闲过活不说,等到稻子打好收上来了,还眼睁睁看着别人一担担地往他家送谷子。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有点jīng神错乱了,又有点喜不自禁的优越感了。
黑妹却没她爹那么悠闲,将一个个佃户送来的稻子重新过秤,记帐。
还真别说别看水生年轻着,可这一家大小四口除了自家的田地以往愣是把佃田种得最好,jiāo上来的谷子最多。
为了表示奖励黑妹答应以后骡子她们可以随便借,可把大胖嫂子高兴坏了,水生gān活很实在卖苦力的,他两个儿子也象他,看着丈夫儿子那么受累的,可把她心疼坏了,特别是大树,小小年纪gān起活儿来可猛了,还要和他爹抢着拖石磙。
古代一年只有一季稻子,一般的田一亩的产量也就三百多斤,靠水边的上好的良田最好的产量一亩能有四百多斤,这佃出去的靠着长湖的十亩良田因为靠着水边,又是肥沃之地,每亩收上来快五百斤了,刨去给佃户的两成分成,光这十亩良田黑妹就得了快四千斤的稻子,再加上本来的那两亩田堂屋里堆满了稻子。
看的冯贵一家人喜笑颜开。
黑妹脑子里在飞快的算着如今的念头稻子也涨价了,一斤稻子是五文钱,一百斤就是快二两银子,一千斤就是快二十两银子,四千斤就是快一百两银子啊。
尽管跟做生意比这钱来的不容易可毕竟是乡里庄稼人,看着huáng灿灿的谷子就忍不住高兴啊。
等到叶里正领着官差挨家挨户收田税的时候,黑妹算了下她要上缴足足五百斤的谷子了,乖乖,真心舍不得了。
她本想用稻子直接抵了,林三木却拦住他,让她出银子,她不解,"到时候还不是要卖了谷子换成银子的。"
"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
黑妹想着是不是这人没见过这样丰收的气势想多留留啊,再看他坚持的样子也就按他说的办了,直接jiāo了银子抵了,别人还笑她得了谷子病了,留这么多谷子在家里是要好好相看的吧!
收税的官差前脚刚走收谷的贩子就来了,今年来的人似乎比往年早了许多也多了许多,似乎还不太挑剔似的,陈谷子都愿意一样的价钱收。
黑妹兴冲冲地想卖谷子了,还是被林三木拉住了。
"你很缺银子吗?"
"还好啊,以前的银子我留了三百两起来,打死不用的,现在手头上还有几十两。"
这些日子她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但黑妹虽然节俭但并不是个抠门的人,最近为吉祥下月成亲也花销了不少,还有这么多人吃喝,家里三天两头好鱼好ròu的。
但只要是都为家人花的她都乐意着,也不心疼,基本上以前攒下的银子就剩下这三百两了,她是想着留着以后四丫嫁人和冯贵养老的。
她急冲冲地卖谷子是想另外凑出一百两银子来留着给胖丫做嫁妆。
"听三木的!"冯贵在一边帮腔了,他虽然觉得女儿能gān,但女婿毕竟是很大男人。
黑妹想想反正也不急,留就留着吧,以往乡里人收上来的谷子舍不得了朵留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哪知道过了些时日又有一批谷贩子来收粮食,竟然长了一个大钱,一斤谷子六文钱了。
可吧黑妹一家高兴坏了,这一斤稻子涨价一文钱,她家顿时可以多收入十几两银子了。
晚上她一进房间就屁颠屁颠凑到林三木身边,"三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涨价啊!太好了,一百两银子凑齐了!"
"财迷!"林三木好笑地看着她,"还想不想再多点?"
黑妹一听来劲儿了,"什么,还能涨?你怎么知道的!"
林三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露!"
"乖乖,还懂经济学了!"黑妹调侃起来。
林三木也不搭理她了,看着她喃喃自语的,一会儿,"人应该不能那么贪心,涨一个钱了我应该满足了,万一再跌下来得不偿失",一会儿又说到,"应该赌一把。"
"还不相信我?要不要打赌!"林三木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真心觉得黑妹财迷的模样好可爱。
"怎么赌?"
林三木一双桃花眼眯得像只老狐狸,嘴边挂着坏笑,"你赌得起吗?"
"怎么赌不起,银子咱们不用赌,我的也是你的,除开银子什么都能赌!"
"好,你说的!"
"我说的!"黑妹来劲儿了。
"我赌谷子能涨到八文钱一斤以上,如果我赢了,我要你脱光了给我欣赏!"
"流氓!"黑妹气地骂他,"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自愿亲自伺候娘子沐浴搓背!"
黑妹刚一想便觉得不对劲儿,气得直捶他,"哦,无论你输赢,活该都是我被你看了去啊!"
看着林三木小的贼兮兮的模样自己也笑了起来。
"怎么,不敢赌?"
"怎么不敢赌,你得换个赌注,你输了怎么说!"
"那你说怎么样?"
"好,你说的,"要说谷子涨价她还有点相信但还真不信他说的那么准,能涨到八个钱一斤,看他天天跟在她后面也是菜米油盐的样子,还真不信他能坐在家里预测粮价。
"你要是输了我要你教我习武!"
林三木没想到黑妹竟然提出习武的要求,但还是答应了。
因为稻子的单价涨了一个大钱,村里那些上一批就把粮食卖完了的人懊悔得不得了,特别是家里稻子多点的,象富弟家就是,他们家有三亩田,除了父母,富弟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但因为两个弟弟都小,虽然稻子收得多但吃得并不多,大多稻子都是要卖钱的,大多吃象红薯,高粱,玉米这样的杂粮。
所以知道涨了一个钱把富弟懊恼的不得了,想着最少可以多半两银子了,对于他家来说好大的事儿啊。
再说这次五娘订亲他竞争不过云哥心里多少有些难过的,真锚足了劲儿准备把日子过好的。
他还跑到黑妹那里去诉苦,黑妹还劝她,"富弟,对于五娘的事你也别耿耿于怀了,我也赞成五娘选择云哥。"
富弟大吃一惊,他一直觉得黑妹很讨厌jú珍婶儿,怎么着都应该在婚事上偏向他的。
"你别误会啊,你是个好的,我只是单从五娘的方面考虑,你想啊,你家一年到头ròu都吃不上几口,人家五娘自小父母哥哥们宠着,她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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