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瞅他这架势,恐怕是没法谈正事儿的,转头瞥了一眼桌上放的荷包,想着只能明天再说了。
陆清容掰开腰上那双手,先扶了蒋轩躺下,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gān脆躺在外侧算了。
蒋轩那厢冷不丁伸手一拉,就把她抱到了里侧。
陆清容已经躺好,蒋轩却仍不撒手。
他学着刚刚陆清容闻自己身上酒气时的模样,也似模似样地在陆清容身上嗅来嗅去。
“好香……”
陆清容只觉得他鼻子经过之处,像是挠痒痒一般,惹得自己忍不住扭动起来。
蒋轩没再继续,而是猛地用力,将她按住。
“别动。快睡觉。”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警告的意味十足。
陆清容哪里睡得着。
蒋轩的鼻子还贴在自己颈间,虽说不再动弹,但单就那呼出的温热气息,也够她躁动难耐了。
陆清容瞪大了眼睛,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个qíng况。
难不成蒋轩和自己正好相反,喝了酒反而更消停?
这么一想。她的手不自觉向下探去……
未到终点。就被蒋轩先一步扯了回来。
以防她再不老实,蒋轩攥禁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先闭上眼,才颇为无奈地开口:“自己身子禁不起折腾,胆子倒是不小。”
陆清容总算明白过来,想起今日一整天qiáng撑着到处走。着实不适合再做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蒋轩竟然也能忍住。
心中忽地一暖。陆清容难得这么听话地不再做声,老老实实任由蒋轩握着自己的手,缓缓闭上眼,渐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沉。
隔日早晨,陆清容醒来之时,蒋轩早已神清气慡地从书房回来。等着和她一同送饭了。
陆清容没忘昨天的事,匆忙披衣起身。
接过她递来的荷包。蒋轩满脸疑惑。
陆清容连忙把昨儿个和立鹃在梨chūn院的对话讲给他听,还不忘说了自己的猜测。
“看样子,她们是要利用康宁县主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即便这真是御用之物,出现在她身上,又能如何?皇上与她再不亲,也算是她舅舅,她们还能做出什么旁的文章来?”
蒋轩不明所以,但这句“御用之物”还是让他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小心将荷包打开,取出了扇坠。
站在窗边,抬手在阳光下照了照,只一瞬,蒋轩就断定:“这东西,并非圣上之物。”
蒋轩指着那huáng翡玉石和下面杏huáng色流苏的联结之处,轻轻翻开,拿到陆清容眼前。
陆清容眯着眼睛仔细凑近了看,上面用极细的纹路刻着一个淡淡的字,颢。
“这字念什么?”陆清容顿感不好,立刻又问:“可是与景王有关?”
蒋轩点头,脸色十分不好。
“原来她们真正要算计的人,是二皇子……”陆清容只觉不寒而栗,“竟然连康宁县主都能牺牲吗?太后娘娘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蒋轩冷笑,感叹道:“那又如何?但凡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相关的事,什么骨ròu亲qíng皆是过眼云烟。”
陆清容唯有叹息,仍不敢相信:“我还是想不通,为何偏偏选了县主?”
蒋轩替她分析:“上次补药的事,牵连甚广,吴氏一族首次受到了皇上的责罚,虽只是小惩,未曾伤其根本,但接连发生的太子妃被软禁一事,则让那些力推东宫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你是说,他们想把祸水引向二皇子,好让这动dàng的局势恢复一些平衡?”陆清容试着问。
蒋轩点头:“因此,她们需要闹得越大越好,以求对二皇子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如此想来,自然是身份越尊贵,与皇家的纠葛越深越好。选择康宁县主,也就不稀奇了。”
陆清容听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蒋轩继而说道:“听这意思,吴夫人是知道此事的,我想不明白的反而是她竟然也会赞成。即便这事最终盖得再严实,总归还是对蒋轲的影响不小。”
蒋轩和陆清容会疑惑,只因他们并不知晓,那顶有眼色的帽子,蒋轲早在很久以前就曾戴过了。
如今吴夫人如此,才真是一石二鸟,既在邱瑾亭身上狠狠出口恶气,又能借此博得太后娘娘的同qíng。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在东宫的功劳簿上记上属于她的一笔。
陆清容是想阻止这事的。
不让吴夫人如愿倒在其次,她是不希望眼看着这种栽赃嫁祸之事发生。
尤其无论是二皇子,亦或邱瑾亭,都不应被如此对待。
关于此事,蒋轩和她的意见颇为统一。
二人仔细商量过后,陆清容便拿着那个装了扇坠的荷包,往梨chūn院去了。
立鹃正焦急地等着她的消息。
对她而言,这也是件两难的事。
她希望能一心一意守着皇上,却又不敢对太后的吩咐置若罔闻。
每想及此,她就巴不得陆清容再也不要把那东西送回来,就当是替自己做了决定。
偏偏这时候,陆清容来了。
“东西我原封不动带回来了,你就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想办法放在康宁县主的礼服之中吧。”陆清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应对
立鹃闻言一怔。
她没想到世子夫人的话说得如此直接。
陆清容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愿她误解,说道:“你只需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行事即可,至于康宁县主那边,我会想办法不让她进宫赴宴的。”
立鹃这才松了口气。
陆清容言尽于此,再多的,就不方便说了。
毕竟皇上还没有给立鹃任何名分,这种时候,让她公然违抗太后的命令,显然十分危险。
与其这样,倒不如在旁的环节想办法了。
在立鹃充满感激的注视之下,陆清容离开了梨chūn院。
她并未直接回榆院,而是去了枫院。
陆蔓玉的话,总还是要转达的。
只不过,那份言辞之中的热络,以及邀约时的热qíng,被她省去了不少,只告诉邱瑾亭,东宫的陆侧妃颇为想念当年同窗,望她不要缺席宫中的端阳宴。
邱瑾亭听了,淡淡一笑,神色极为平和。
早在她与陆清容同去光隐寺,碰到那时还没死的宋世祥,而陆清容中了迷香险些被掳走的那次,邱瑾亭对陆清容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是傻子。当初她误闯光隐寺后院的厢房,陆清容当即不留qíng面地将她赶了出来。
那时厢房之中的宋世祥,如同丧家之犬般走投无路,倘若自己没有及时离开,单凭那些年少糊涂的过往,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她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问道:“大嫂你说,我应该进宫去赴宴吗?”
陆清容被问得一愣。
她着实没想到邱瑾亭会来询问自己的意见。
是她预感到了什么?
陆清容把心一横。索xing直言道:“县主与我们有所不同,即便是宫中摆宴,也谈不上应该不应该的,总归看心qíng就是了。成阳公主一辈子行事随xing,反而荣宠不衰,说不定就还真有些道理在其中……”
陆清容这话,说得不是一般大胆。
竟然连成阳公主都编排了进来。且有品头论足之嫌。
邱瑾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怔怔然看了陆清容许久。
“大嫂的话,有道理。”邱瑾亭缓缓点头,继而说道:“不瞒大嫂您说。近些日子,我这心思也着实不再这些事qíng上面,与其去凑那锦上添花的热闹,倒不如自己乐得一份清静。陆侧妃那边。就有劳大嫂帮我代为告罪了!”
陆清容应下,便没再和她多谈。
至于她的心思究竟在什么事qíng上面。陆清容也无心刨根问底了。
倒是有一人,始终和邱瑾亭惦记着同一件事。
这些天,唐珊也在暗中派人寻找那位楚奶娘。
只是终究事不关己,难免没有那么上心。
尤其今日大夫上门请脉的结果。更是让唐珊满心欢喜,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有喜了。
这对唐珊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
邱瑾亭的孩子早就夭折,而榆院这两年始终没有动静。自己此次若能一举得男,那可就是靖远侯府里的独一份了!
想到自己平日大都跟邱瑾亭平起平坐,不禁对以后的日子更是充满了希冀。
然而,当唐珊欣喜若狂地打算即刻将这个消息告诉蒋轲的时候,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你说二爷在哪儿?”唐珊语带不屑。
“在贺姨娘的屋里。”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
自从贺清宛进了侯府,蒋轲对其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同。
尽管鲜少在她屋里过夜,却时常往她那边跑。
唐珊为此很是郁闷了一阵。
好在蒋轲对自己的兴趣不减,多少让她心下稍安,再想及贺清宛的那些糟心的往事,便觉得不值一提,颇有自信地等着蒋轲回心转意那天。
此刻,得知有孕的唐珊,只带着贴身丫鬟,大摇大摆地去了贺清宛的小院,打算当着她的面把这喜讯告诉蒋轲,方才痛快。
贺清宛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她这阵势,自然无人敢阻拦。
唐珊行至门前,压抑着心中的得意,缓了口气。
依着她的脾气,若是屋里只贺清宛一人,她连踹门的心都有。
定了定心神,唐珊正要进入,却因里面传出的声音收住了脚步。
“二爷何必为此担心。既然夫人不让您知道,定是为了您好。横竖无论县主下场如何,全是她咎由自取!”
唐珊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贺清宛这话从何而来。
紧接着,便听到蒋轲不带一丝qíng绪的声音。
“她是死是活,并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母亲。当初母亲听了她那些失德之事,很是恼怒,像要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解恨。我是怕母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太过激进之事,反倒连累了大家。”
贺清宛不以为然地劝着:“夫人行事,定然会有分寸。更何况,当初的恼怒,是正在气头上,想想祥哥儿和那人都已不在人世……这恨意,许是也就淡了。”
蒋轲闻言,冷笑一声,道:“只不过,母亲仍以为祥哥儿早夭是因为先天不足……”
52书库推荐浏览: 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