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尽天下鸳鸯事_总攻大人【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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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飞泄气了,她也想听他的话啊,可是她的心就是不听她自己的话有什么办法啊,它早就不是她的了,它就是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啊!

  飞飞急忙跑过去拉住他:“师父你别走……”

  柒qíng绝转头皱眉看着她,准确地说是看着被她扯着的衣袖。

  飞飞“啊”了一声收回手,六神无主地说:“师父你别留我一个在这嘛,我又不认识字,也学不到东西,还很危险……”

  “危险?”柒qíng绝仅仅是好奇这两个字。

  “那个段蓝泉!”

  柒qíng绝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件事莫要再提,若你真的没骗我,又何必解释那么多。”

  飞飞语塞,手下不由自主松开了他的衣袖。

  013

  飞飞松开了手,柒qíng绝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他转身便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飞飞静静地倚门望着他的背影,长发如流水般滑落肩膀,质地绝佳的宽大白袍上,用银线绣着云纹滚边和太极八卦图,飞飞瘦小的身体裹在里面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可她却全不在意,动也不动,仿若一尊石像。

  直到傍晚时,才失魂落魄地转身进房。

  白净的小手缓缓关上厚重的大门,夕阳的余晖穿透门fèng照在飞飞脸上,刺得她红了眼眶。她走到书桌边,跪坐于蒲团之上,低垂着头默默无语,轻轻咬了咬唇,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溢出眼角,流淌而下。委屈的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更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半步不离,柒qíng绝不来见她,她便乖巧的不去打搅他,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看书上面。她不识字,就挑着带图画的书看,连日里粒米不进,只喝了几口水,读到最后浑身乏力,头晕眼花,体力不支瘫倒在了书桌边,可还是倔qiáng地不肯去找柒qíng绝帮忙。

  两个人也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发现时就已经开始谁也不理谁,可惜这场冷战早在开始便胜负已分,吃亏的和痛苦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飞飞。

  而且,在这段“冷战”期间,柒qíng绝其实根本不在灵山福地。他自那日离开书房后便回了天庭,但却不是去了天枢宫,而是去了天璇宫。他之所以去天璇宫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天璇宫的主人司禄星君有个特别的名字,他叫——段蓝泉。

  血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这是一个冬日的huáng昏。天上的神仙自然是不觉暑寒的,所以柒qíng绝仍是一件薄薄的纯色白袍。他正襟危坐在天璇宫大殿之中,与对面的金袍男人饮茶对弈,面上平和淡然、无波无澜,手下却毫不留qíng,局局取胜。

  段蓝泉时不时抬头去看他,那双金瞳凤眼微微上挑着,连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心弦dàng漾,浑身苏麻。他嘴角的笑容虽然俊美无俦,却总有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在他们身旁伺候侍奉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曾做过柒qíng绝徒弟的láng王持恩。

  持恩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柒qíng绝和段蓝泉这盘棋,已经下了将近一个月。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柒qíng绝是闲的没事gān,而且也不会觉得飞飞那个跟屁虫会放过这次外出的机会,一个人留在天枢宫,更不会相信他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师父会有什么好心眼。所以,一定有事。

  持恩正思索间,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语气轻浮,笑得发腻的调侃:“赢棋还摆出一副臭脸色给谁看啊……冬日里冲人放寒气有点不合时节吧?”

  持恩一慌,这话出自段蓝泉之口,话里提到的人自然是柒qíng绝了,细数全天庭便是玉帝也不敢这样和柒qíng绝说话,他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现任的师父升起一股佩服之qíng。

  的确,敢在柒qíng绝带持恩和飞飞回来后第一天晚上就潜入天枢宫挑选“夺徒”对象,并最终因为被飞飞轻易迷晕后嫌对方“太蠢”而选择持恩的人,必定是个狠角色。

  柒qíng绝微掀眼皮淡淡地看着段蓝泉,极具深意地轻撇眼角,天璇宫里夜明珠亮起的雪色光芒投she在他神祗般的脸上,dàng漾着一股瓷釉似的泠泠光泽。

  段蓝泉自棋盘边拿起一把玉骨折扇,稍稍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哀伤的凤眸,掩去了含满笑意的嘴角,悠悠道:“司命星君何故如此看着小仙,小仙可承受不起啊。”

  柒qíng绝眼睫颤动,不知不觉捏碎了手中棋子,他将视线移到手中白色粉末上,轻轻一chuī,灰飞烟灭:“不下了。”

  持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下完了,他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可哪想到他刚准备开口,还没来得及吐字,便被段蓝泉抢了先。

  段蓝泉长臂一伸将折扇挡在持恩面前,轻道二字:“下去。”

  持恩yù言又止地看着他。

  段蓝泉面无他色,重复又道:“下去。”

  持恩无奈,隐忍地看了看柒qíng绝,柒qíng绝回望着他,黑眸深不见底,探不出真意。

  持恩苦笑,只好离开。

  待他消失在殿中,柒qíng绝淡得几乎没有颜色的薄唇微启,不轻不重地问道:“弹指一过,不觉间你我已久未谋面,这段时日,司禄星君一切安好?”

  段蓝泉站起身,对柒qíng绝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细长的金色凤眼眯起,弯成月牙:“难得上仙记挂,小仙一切安好,勿念,勿念。”

  柒qíng绝略微颌首,道:“你不过比我低一级,不必如此多礼。”

  “低一级也是低。”段蓝泉眸中闪过jīng光,显然十分在意这件事。

  柒qíng绝望了望天色,玉指轻抿闭眸一算,双眉瞬间锁起,不再与他打哈哈,直接道:“前几日你可否到过灵山福地?”

  段蓝泉沉默片刻,道:“有。”

  柒qíng绝道:“你未经过我的许可。”

  “是。”段蓝泉眨眨眼,“可那又如何?怎么,难道上仙还要禀报玉帝,治我个擅闯天枢宫之罪?”

  柒qíng绝瞥了他一眼,与段蓝泉的浮躁相比,他的话语依旧平静得仿若潺潺细流:“天枢宫可有去过?”

  段蓝泉照样如实回答:“也有。”

  “还是未经我的许可。”

  段蓝泉笑得有些放不开了:“上仙,段某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我一辈子最好斗,最想斗过的,就是你。”

  柒qíng绝一语不发,面无表qíng地转身离开。

  段蓝泉凤眼眯得越发细小,高声唤道:“司命星君就这么走了?段某这里还有上好的琼浆仙酿,不尝一尝再走吗?”

  柒qíng绝停都不停,更别说回应他了。

  段蓝泉气得握紧双拳,两臂发颤。

  持恩这时从偏殿走了出来,看着段蓝泉的模样,忍不住cha嘴道:“师父……你够了,你就别再和司命星君置气了,你一雷天下响,功德无限量还不行吗?”

  段蓝泉侧头斥道:“滚!”说罢,广袖翻转,人已朝着柒qíng绝的方向追去。

  持恩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嘿嘿,他这小心眼的“二”师父真是坏心办好事啊,这下他可有正当理由回去看他那只傻鸟吉祥物了。

  在灵山福地的飞飞并不知道有三人正朝她这赶来,她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渐渐陷入昏迷,她只觉得天气似乎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凉,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关心她这只可怜的小乌鸦,她是那么的渺小,小的任何人都看不见。

  她知道不论她现在做什么、怎么样,柒qíng绝都不会在乎,但她还是忍不住希望他来关心她、疼爱她、宠着她,哪怕是责罚也没关系,总之不要不理她,因为那样至少可以证明,他还是在乎她的……像现在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真的好想死。

  思及“死”这个字,飞飞忽然觉得豁然开朗,是啊,若是死了,便就不会受这些苦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只不过被师父冷落几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但话又说回来,真的好累好累,累得再也支撑不住,再也睁不开眼,只想就这么睡过去,永远不要再醒来了……不知不觉间,飞飞沉沉地闭上眼,脑子一片混沌。

  柒qíng绝推开门时,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已然昏了过去。她周身摆满了被翻动过的书籍,整个人明显是饿了太久,体形消瘦无比,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凄凉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柔弱无助映得分毫毕现。

  柒qíng绝难得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事qíng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看着飞飞久久不语,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盘膝而坐,用他那仿佛上好白玉jīng雕细琢而成的修长手指,温柔地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黑睫上那颗颗昏睡中都会溢出的泪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一种男人,不是冷血,只是冷淡。他不会去猜,不会去想,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成为阻碍,柒qíng绝一向便是如此。但现在他却深刻体会到,即便是他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比如,面对这个单纯如白纸一般的徒弟。

  柒qíng绝玉臂轻挥,开着的房门瞬间关起,整座竹苑外笼罩在一层牛奶般的薄雾之下。

  在此后片刻,段蓝泉和持恩到达竹苑,想尽办法也没能闯进去。段蓝泉在竹苑外站了很久很久,持恩也苦思冥想了半晌,均无办法,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柒qíng绝算到这些,缓缓转过头望着紧闭的窗户,轻声对怀中人道:“飞飞,等你醒了,师父便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早就从昏迷中醒来的飞飞闭着眼装模作样,心里千回百转,到底要不要睁眼呢?她实在是贪图这个得来不易的怀抱,和那份难得的温存,可又放不下师父口中所谓的“惊喜”,那么……到底是“醒”还是“不醒”呀?

  柒qíng绝静静地抱着飞飞,怕她不舒服还整了整姿势,然后,直到飞飞再次因为用脑过度疲累得睡着,直到天色渐明,他才慢慢道:“醒了就睁开眼,师父有话跟你说。”

  014

  飞飞睁开惺忪地睡眼,靠在柒qíng绝怀里静静凝视着他。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清俊的面颊透着瓷釉般的光泽,细长而卷翘的黑睫轻轻颤动,灿若寒星的双眸黑白分明仿若漩涡,淡的几乎没有颜色的薄唇半开半合,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还残留着方才说话时吐出的清幽香气。

  只见他抬手掸去白衫上扰人的尘,低沉动人如丝绸般质地柔滑的声音自口中缓缓淌出:“醒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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