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来自远方【完结】(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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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等周太守来到,只要汉中送来回信,我等即可拔营。”

  氐贼被打散,一时半刻没胆子掉头。桓石虔决定留下一支州兵守城,接应北上的周飏。余下则直扑武始,争取在五月前打下该城。

  与此同时,秦璟率八千骑兵挥师向西,一路旌旗蔽日,马蹄隆隆。

  未接战,贼寇已然胆怯。

  大军从长安出发,所向披靡。过新平,下安定,扫陇东,将残敌杀得láng奔豕突、心惊胆丧。

  发展到后来,听到秦氏的号角声,看到玄色的甲胄、银色的长枪,氐兵本能的撒丫子就跑,根本不敢接战。更不用提什翼犍的队伍,完全是闻风就跑,连个影子都抓不着。

  晋兵自陇西出发,bī近武始郡时,秦璟已拿下雍州全境,期间收拢两支羌人队伍。

  近万骑兵继续向西,如洪流般奔赴河州。中途休息,寻河流取水时,竟与什翼犍的军队正好当面。

  双方遭遇,秦氏骑兵满脸兴奋,各个摩拳擦掌。这群拓跋鲜卑跑得比兔子都快,这回总算是逮住,休想再跑!

  什翼犍所部却是僵在当场,从代王到麾下,各个都在发懵,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兜兜转转几个来回,不想还是被追上,当真是霉运当头,跑到天边都别想躲掉。

  第二百二十一章 求助

  河边遭遇太过突然, 双方都没有任何准备。

  不过, 秦璟所部从上到下都是双眼发亮, 就差发出几声láng嚎,用来表达一下激动的心qíng。拓跋鲜卑则是如丧考妣,恨不能肋生双翅, 越过泾水,将敌人远远甩开。

  时间仓促,什翼犍来不及从容布置,只得下令所部立即上马,拼尽全力迎战。

  “秦氏不会放过我们!”什翼犍大声道, 压根不在乎被敌人听到, “如果只顾逃跑, 十成是死路一条!拿起你们的长刀,拼杀出一条生路!”

  “死战!”

  骑兵jiāo锋, 只有前进, 没有后退。

  什翼犍一马当先, 所部鲜卑在他身后聚拢, 马蹄声由慢至快,最后如雷鸣一般,直向前方扑去。

  号角声响彻平原,秦璟倒拖长枪,近万秦氏骑兵分成三股,从天空俯瞰,犹如三支利箭,瞬间离弦,狠狠扎向飞扑而来的敌人。

  奔雷声中,战马猛烈撞到一起,刀戈相击,带起一阵阵金铁jiāo鸣。

  战马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鸣。血雨飞溅,仅是一次冲锋,战场上就留下了百余尸体。

  落马的骑兵纵然未死,也会被飞驰的战马踏碎骨头,在满目尘土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三股利箭冲过黑色的洪流,将什翼犍所部彻底冲开,来不及合拢,就被分割成数段,只能调转马头各自为战。

  噍——

  苍鹰自半空掠过,猛然间俯冲,利爪凶狠抓下。

  一名拓跋鲜卑骑兵耳闻风声,下一刻发出惨叫,双手捂住脸,指fèng间溢出暗红的血。

  噍——

  苍鹰一击得手,发出高亢的鸣叫。

  秦璟猛地拉住缰绳,战马扬起前蹄,人立而起。

  河面刮起一阵冷风,擦过玄色的战甲,鼓起染血的斗篷。

  长枪前指,就是攻击的讯号。

  “嗷呜——”

  秦氏骑兵仿佛捕猎的láng群,凶狠的目光盯准猎物,舔过微gān的嘴唇,亮出锋利的獠牙,向猎物不断bī近,直至将目标彻底杀死,没有半点仁慈。

  “杀!”

  马蹄声再起,战马直冲在前,玄色的身影仿佛同战马融为一体。每次枪锋扫过,都会带起一阵血雨,将一条条生命送入地狱。

  河边的战场上,泥土很快被鲜血浸染。

  赤色花朵不断绽放,血水顺着边缘流淌,渐渐汇成小溪,流入河中。

  倒下的骑兵越来越多,伴随着一次又一次冲锋,河水颜色渐深,最终竟成一片浓稠的暗红。

  眼见秦璟冲杀而来,身边的部曲接连倒下,连心腹大将都招架不住,被一枪刺穿肩膀,从马背掀落,什翼犍狠狠咬牙,握紧长矛,越过护在身周的部曲,就要正面迎上前去。

  反正逃不出去,不如死得痛快些!

  “大王不可!”

  部曲立即冲上前,将什翼犍牢牢挡在身后。

  “大王,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仆等战死,只要大王活着,拓跋部就有再起之日!如果大王不在,咱们这一支就要彻底绝灭!”

  部曲顾不得尊卑,横刀挡在什翼犍马前,朝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即有数骑上前,qiáng行取走什翼犍身上的披风和头盔。

  部曲戴上头盔,系紧披风,握紧黑色的长矛,道:“大王,快走!”

  说话间,部曲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前冲一段距离,高声喊道:“什翼犍在此,贼子可敢应战?!”

  见此一幕,什翼犍目龇皆烈,但被部曲牢牢挡住,始终无法前冲。

  “大王,北侧有缺口,仆等护你冲杀出去!”

  看着同秦璟战在一处的部曲,什翼犍牙根咬断,双目泛起红丝,终于一拉缰绳,口中道:“走!”

  战场过于混乱,不会有人想到,什翼犍竟会抛下三千骑兵,只带着十余骑奔逃。

  部曲扮作他,未能挡住两个回合,就被长枪穿胸而过,直接挑在半空。

  “什翼犍?”秦璟没见过什翼犍,但看部曲的样子,下意识觉得不对。

  部曲咧开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咳嗽两声,当场气绝。

  染虎策马行来,一把扯开部曲的皮甲,看到他肩头的图腾,道:“将军,他不是什翼犍!”

  什翼犍是拓跋部首领,肩上的图腾和部众不同。从图腾来看,这人九成是个家将部曲。

  “将军,可要……”

  染虎话没说完,秦璟已将部曲甩飞出去。

  未gān的鲜血在半空洒落,一名拓跋鲜卑竟被尸身砸飞,当场落马,发出一声惨叫。

  目睹此景,感受包裹在秦璟周身的煞气,染虎等人下意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头皮发麻,颈后汗毛直竖。

  “什翼犍已死。”秦璟冷声道,再次策马上前,将部曲的尸身挑起,道,“传令下去,以鲜卑语高喝‘什翼犍已死,下马跪地者不杀’。”

  “诺!”染虎等当场抱拳,不敢有半点迟疑,策马奔驰向两翼,传达秦璟的命令。

  “什翼犍已死,下马跪地者不杀!”

  刀枪声依旧不绝,部分鲜卑骑兵充耳不闻,决意死战到底。

  余下则抬头眺望,看到被秦璟挑在枪上的尸身,认出熟悉的头盔和披风,不由得面露惊恐。再看包围在四周的秦氏骑兵,瞬间失去战意,gān脆的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

  有一就有十,有十即有百。

  出现带头的,战场上的拓跋鲜卑接连下马,数量多达千人。

  秦氏骑兵越过他们,冲向决意死战的一股骑兵,以数倍的力量进行绞杀。很快,刀戈声变得微弱,飘过鼻端的尽是血腥,令人毛骨悚然。

  战斗结束之后,投降的鲜卑骑兵被收缴兵器和战马,集中看管起来。

  秦璟策马走到河边,随手将长枪扎在地上,抬臂接住飞落的苍鹰,解下鹰腿上的竹管。

  “将军,派出的人回报,方圆数里未见什翼犍踪影。”夏侯岩策马上前,道,“属下请领兵往北。”

  秦璟没出声,看过苍鹰带来的短信,将绢布收入怀中,抚过苍鹰背羽,目光微沉,表qíng中却窥不出半点心思。

  “不用去追。”秦璟道,“什翼犍已经死了。”

  夏侯岩抬起头,面露不解。

  死的分明是个部曲,并非什翼犍。

  秦璟转过头,任由苍鹰抓在肩上,重新提起长枪,道:“失去三千骑兵,又无法逃回姑臧,无异于丧家之犬。北地柔然、铁弗向来同其不和,无钱无粮无兵,不会轻易收留。”

  也就是说,什翼犍逃出战场,并非真正逃出生天。

  失去手下最jīng锐的力量,又被截住回姑臧的路,只能一路向北。在前面等着他的,绝非美酒佳肴,也不是昔日老友,而是曾经刀兵相见的敌对部落!

  侥幸不死,也不会有再入中原的本钱。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口气逃入糙原深处,集合起散落的部众,老老实实做个仰他人鼻息的小部落首领。

  “尽速打扫战场,休整半日,发兵河州!”

  “诺!”

  夏侯岩立即调转马头,传达秦璟命令。

  命令下达,骑兵的动作加快,同袍的尸身收敛好,挖坑掩埋。什翼犍所部尽数堆在一起,直接放火焚烧。

  河中的血色依旧浓郁,仿佛自地狱流淌而来。

  秦璟策马立于河边,眺望河州方向,眸光冰冷,决心已定。

  “将军……”染虎策马靠近,被突然张开双翼的苍鹰吓了一跳。

  看到转过头的秦璟,再看立在他肩上的苍鹰,染虎用力握紧缰绳,勉qiáng抑制住从脚底蹿升的寒意。

  “何事?”

  “仆等向西探路,发现两座村庄。村中人尽数被屠,想必是什翼犍所为。”

  “清点战俘。”秦璟冷声道,“派一队骑兵押回长安,jiāo给二兄处置。”

  “诺!”

  桓石虔计划先一步进入姑臧,士卒日夜兼程,向河州进发。

  秦璟同样yù拿下姑臧,战场清理完毕,命麾下休整半日,写成两封书信,分别送往西河长安,请秦策任命雍州刺使,提醒秦玚关注南地消息。

  放飞苍鹰,秦璟命人chuī响号角。

  骑兵转瞬汇成一股洪流,飞驰过雍州,直扑金城郡。

  与此同时,秦策于西河下令,由秦玚暂驻长安,召集民壮重塑城墙。有文武以为不妥,纵然不能马上移都,也该由大公子镇守长安,而非二公子。

  秦策没有盛怒,只道秦玖病重,不能带兵视事,需在西河静养。

  “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秦策一锤定音,态度异常坚决,分明是在告诉文武左右:这事没得商量。谁敢揪住不放,后果自负。

  想到yīn氏的遭遇,联系秦玖先被夺兵权,又被召回西河,回来后一直未曾公开露面,众人不由得神qíng微变,看向为秦玖出言之人,本能的移开些距离。

  之前还以为将大公子召回西河是另有打算,如今来看,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要立世子,秦王不会下如此决断。

  唯一的解释,大公子犯了大错,已被秦王舍弃。今后最好的下场,就是在西河郡做一个闲王。若是不好……众人不敢继续深想,尽量控制脸上的表qíng,没有一个敢主动提起秦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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