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愧疚这种情绪,并不单单独属于南夫人,对于原主,南通也是曾经愧疚过的,只是这份感情来得太快隐去太快,没有眼疾手快地把握在手里,就等于失去了先机。
今天十八所做的事情,无疑会触碰到南通的底线,十八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份实力和南通正面对抗的。
但是如果南夫人三五不时地就来这闹一通,绝对是够托马特和殷木木头疼的了,这回落了她的面子,要是那天恼羞成怒了,真的来打击报复,正巧自己赶不回来的话……
十八垂下眼,算了算自己手头的余钱,柯多很早之前就开始为自己留意克维利亚的小型庄园了,自己这段时间来,倒是看上了一个风景秀美的,只是价格还是偏高,加上这一回《往生论》的稿费,满打满算还差一百来万才能拿下,这样算来,十八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前段时间为了改善托马特的生活购物太狠了,南夫人这一趟来得倒是时候,家具桌椅gān脆折现卖给南通,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南通这一次决计不敢跟自己翻脸,托马特在身边,殷木木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实力也今非昔比了,更不怕南通软的不行来硬的。
把人得罪够了,打一枪就跑,任南通再如何火冒三丈,也没法儿管到克维利亚的事情了,这栋平民星的院子,就照原样还给他,十八自己可不稀罕这些个东西,只不过自己后期修缮购买的廊桥古木,却是要统统挖走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十八一分没想多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南通也别想墨去一丝一毫!
正在脑子里计划着该如何和南通唱反调,院外传来一阵高声的骚动,对面邻居罗密欧太太的大嗓门忽然传来——
“老天!咱们这巷子里怎么来了大人物?!”
十八皱起眉,托马特刚打开屋门,就没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十八起身倚在门边只看一眼,额角就挂满了黑线——
竟然来了五辆悬浮车!
四辆通体漆黑油漆闪着耀眼的反光,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自家院子上空,也许是贫民区的街道太窄了,他们都没有降落的想法,排风口不断轰然着尾气,在院子上空一道一道地环绕着飞行。
而另一辆,则降落在了十八宝贝的草坪上,驾驶舱的车门已经打开了,司机弯身拉开后舱的大门,轻声朝里面说着什么。
十八沉默着回去在索要赔偿的纸张上加上一条——“绿化草坪修缮费,一万元。”
南通刚一落地,从车窗看出去,就已经有点惊讶了。
在前一秒,看到这片古旧破烂的贫民区时,他的心底还抑不住翻滚着剧烈的愤怒和对南夫人的责难,而下一秒,小桥流水、青石闲适的院落就刷新了他对于安逸生活的新一个认知,在院落之后矮小的小屋子大门处,隐隐看到那个不甚熟悉的孩子的身影,南通又将自己的一口闷气憋了回去。
总不至于一来这里就发脾气吧?那孩子该怎么看待自己这个父亲……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与十八碰撞到后,南通就安适地开始打算摆谱了——
一会儿他来请自己,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付他?嗯,威严一点,姿态高一点,最好能震慑住他,让他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自己正好顺坡下驴……
“父亲?父亲?”
南卧瑜拉开车门下去了,看南通半响没动静,又钻了回来,就看见南通正紧皱眉头,喃喃自语地点着脑袋在说些什么。
被南卧瑜叫了两声,南通不得不从自己的臆想中抽身出来,一抬头,却发现倚在门边的那个身影早已不见了。
南通尴尬地gān咳了一声,眉毛隐隐皱起。
这个小四……父亲来了也不来迎接,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
南通摆足了姿态却好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一时间有劲无处发,一看到南卧瑜的脸就火冒三丈:“滚开!”
被无辜迁怒的南卧瑜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一出车,南通气还未消,竟然便不想走了。
茂密的树荫遮挡在头顶,耳边听见淅淅沥沥的溪流声,清澈的溪水里浮着团茂的时令水生花,手边不远处的观景台上,阳伞被风chuī得歪歪斜往一边,素白色的石池dàng动着水的波纹,全然一副闲适农家模样!
南通莫名就想起自己曾在古地球文献中看到的一句诗——
“采jú东篱下”
南通紧皱的眉头又稍稍舒展开一些。看样子,南夫人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像话,至少小四的生活水平还是有些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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