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小饼。毕月不经意间扫到了乔延的军装裤子,她摇了摇头。
和她之前猜的差不离,有钱的是那个“低音pào”,这一家该算是战友?低音pào是军人……
军人也是个*,姿态随xing、颐指气使。
笑嘻嘻说话的毕月,声音柔柔的,那一双杏仁大眼清清透透,娇俏的鼻头上闪动着汗珠儿,眉目里又都是自信。
楚亦锋假装吃着早饭,眼神却落在毕月的身上。
想和她说两句的心理,这种心理很奇怪。
只吃一根油条就站起身点烟的楚亦锋,走到了毕月身边:
还是低沉的男声,楚亦锋眯了眯眼,特意凑近道:“你这油,掺别的了。亏不亏心?”
毕月嗖地回眸:“你什么意思?”
楚亦锋清了清嗓子,他一时不知为何,没敢和毕月对视。
“我是说掺猪油了吧?”
特么的,碰到碴子了!属狗的?天天吃豆油?真就碰到富到矫qíng的人了!
毕月没承认、也没否认,表qíng平常,直接回避般的掏炉灰。
掺的是猪油,是她自己熬的,又兑的很少,满市场打听打听,有几个人能像她心眼这么好使的。
楚亦锋心里松了口气,以这女人打球的气势,居然没和他急?!
“你是不是心里在骂我事多?”
毕成早就注意了,他挤上前指了指圆桌那一家三口,接过话:“那个,大哥,三块四。”
……
楚亦锋落下车窗,他忽然侧过头,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纤长的手指将烟头弹向远处,轻飘飘的弧度正好落在毕月视线范围内,车窗摇起。
“姐,他跟你说啥?”
“他说他有病,吃猪油不行。”
第十五章
“姐,你能给我十五块钱……不是,十块钱也行。”
毕月放下手中正fèng着的裤子,抬眼看向毕成:
“要钱gān啥用?”
说完了,看着大弟没吱声,她拿着一根穿着黑线的针挠了挠头发,这回把针线筐放在炕边儿,起身扑打了两下裤子,直奔她藏钱的炕dòng。
也就两米半宽的小炕上,炕沿边的跟前儿有两块砖是活动的,那里面藏着一个铁皮的饼gān盒子。
毕成亦步亦趋的跟在毕月身后,他觉得不解释点儿啥吧,闹心!
“那啥……姐,给我麻花儿那哥们,他、他、他说聚聚,他生日,我想请、请客。”
毕月掏出挺厚的零钱,用手指沾了下吐沫开始数,一毛、两毛、三毛钱,直数到十五块钱。
这些零钱没拿去换整钱,因为她们gān的是小本买卖,得给顾客时不时找钱,偶尔煎饼摊刘姐也来她这换钱。
毕月攥紧这些零钱,不放心地嘱咐道:
“那个什么罗刚啊,在我看来,大弟,他跟你也不是实实在在当朋友,别看给过你麻花。
你都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了?给他洗衣服裤子袜子,给打水,谁家朋友那么个相处方式?你这是搬出来了,要不然这大学四年都快赶上他的书童了!”
毕成脸色涨红涨红的,低下了头。
毕月看着xing格偏内向的大弟,叹气出声:“你觉得呢?我就是说说。姐不是心疼钱。”直接往毕成衣服兜子塞:
“拿着,以后多注意点儿,处朋友也得仔细甄别,该花就花,别让人觉得咱抠搜。再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兜里没钱真不行。”
毕月没当过姐姐,忽然间身边多了个大小伙子的弟弟,她也麻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带着。
她对弟弟的关心方式,目前只限于像曾经对爷爷奶奶一般,吃好的,分享一半,有好东西先顾着弟弟,天热了知道给熬个绿豆汤喝喝,看大弟瘦了,给做点儿ròu解解馋。
jīng神上的jiāo流……
唉!一天天的时间,都快被掰成八瓣儿,暂时还是少的可怜。
——
袁莉莎和姜珊推开了宿舍门,紧随其后付晓琳也跟着进了寝室。
姜珊,魔都人,说话声音特别甜,有时着急说话会带出魔都当地的方言,样貌看起来也算可爱,再加上小个子,娇娇小小的姑娘总是让人觉得很亲切。
实际上,毕月曾经冷眼旁观对姜珊的评价是:个头都被心眼赘住了,所以才没长大高个儿。
在毕月心里,属姜珊最坏,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笑嘻嘻的挑起傻大姐袁莉莎的脾气。
姜珊就属于背后装枪,袁丽莎放pào。
估计原来是欺负她毕月,自从她穿越而来,给了袁莉莎和姜珊几次不软不硬的钉子,现在改欺负寝室同学李媛了,总有一种人,不显示自己的高高在上就跟活不下去似的!
“莎莎,毕月怎么睡觉还打呼噜?唉,也难怪你这几天没睡好。”
袁丽莎先是冷哼,随后大声嚷嚷道:“大中午睡觉,还打呼噜,别人怎么午休、怎么看书?!”
毕月翻了个身,呼噜声暂时停歇,她蠕动了几下嘴唇,咽了咽睡熟流出的口水,小嘴微张着,继续熟睡中。
她梦里都在称面,还不忘招呼着居民喊着口号,随后画面一转,楚慈那张小帅哥的脸似乎就在眼前:
“你陪我打球!”
“不行,我晚上还有事儿。”
“我可快要考试了,你要是不陪我玩,我不好好考!”
“臭小子,你给我们学习?!知道啦知道啦,等你考试完,我答应你,一定好好陪你疯一疯!”
以及……梦里面的毕月羞怯了,这在曾经、上辈子里,很少发生。
毕月在梦里清清楚楚的算着钱,一双凉鞋、四块五,给自己买一双吧……要不然去楚家还有回宿舍拖鞋,脚都捂臭了,怪不好意思的。
……
她就像是在穿过密密层层的雾,可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合计着她的小日子,毫无心酸,却丈量好自己脚下的每一步路。
“真烦人!”袁莉莎把书往铺上一扔,气哼哼地看向某下铺又打起呼噜的毕月。
姜珊拉了拉袁莉莎的衣角,有点儿忧愁:“她可真是,早上起那么早看书学习,倒是挺静,中午我们看书了,她睡觉还……唉!难怪她不声不响总是能考前几名。”
付晓琳斜睨一眼姜珊,翻了个身,继续看书。
pào仗xing格的袁莉莎尖着嗓子,她忍毕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毕月还敢和她顶嘴!
“看书?!早上那么早出去,影响别人睡觉,回来上课一身油烟味儿,不定gān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宿舍门被梁笑笑推开,她冷笑着看着姜珊,直到给对方看得躲避开躺在chuáng上,装作要午休。
梁笑笑再对视袁莉莎:
“你过分了!都是同学,你嘴巴积点儿德!”
“我怎么?!”
付晓琳装不下去了,寝室里安安静静的李媛和其他两人也不得不cha嘴:“都别吵,好好说。”
就是这么闹,毕月还在继续睡着。
每天早上三点起chuáng,晚上放学匆匆吃口饭还要赶到军区大院儿,两个小时的家教课完成后,瘦弱的女孩还要穿过大街小巷,为了省俩钱,腿着走、赶到胡同口处的小仓房里和面醒着。
周而复始,坚持三天五天不难,可当毕月梳头发时一抓能掉十多根,她才知道她自己有多疲惫。
第一桶金必须得赶快积攒,要撑下去,有了本钱,才能不这么累,才能有勇气迈向第二步,真正的帮家里!
梁笑笑给不知停下脚步的毕月盖了件衣服,搭在了毕月的小肚子上。
她爬向上铺两手置于脑后,又探头瞅了瞅沉睡中的毕月,不经意间,叹气声在这个尴尬的午后、自动消音儿的宿舍里响起。她想起了前两天毕月笑着还劝她的话:
“笑笑,咱宿舍人不坏。小女生之间的感qíng就是陪伴嘛。我哪有时间一起打饭、学习、遛弯儿。
所以她们排斥我,我没埋怨过,只是不能瞎欺负我,我又不是泥捏的。
从没有和她们走近过,又怎么可能让她们理解我。
我的朋友,看来大学四年,拼的只能是眼缘、缘分。
像袁莉莎、付晓琳那样一点一点的和同学相处、感qíng变深,我也没时间啊。”
梁笑笑懂,毕月和她说的那句要看缘分处朋友了,指的就是她这样的。
毕月在做小生意,和吃食油面有关,她不曾打听,但该再迈进一步帮帮毕月,哪怕只是力所能及的……
第十六章
清晨,早上四点多钟,早市的小吃一条街上只有几位年岁大的老头老太太行走在街上,大多数的商家还在准备工作中。
虽没什么吃饭的人,但小商贩们送货上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大姐大哥接一接货”,“老刘大姐您蜂窝煤快用完了吧?”
……
毕月低着头专注地揉着面,为待会儿的高峰期做准备。
“你先坐,还没炸上,得等会儿,不好意思哈,你吃点儿啥?”
双十年华的娇俏姑娘拉了拉肩膀上的书包带:
“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梁笑笑,你不认识我,可我见过你们姐弟俩说话。”
毕月闻言抬头,愣住了。
而那个双十年华的姑娘,笑的异常灿烂。
一个站在街口眼睛里满满都是善意,一个戴着大白帽子先是意外地瞪大眼,随后在彼此的对视中,也跟着笑的眉眼弯弯。
“你怎么来了?”
“尾随你呗,看半天了!”
“瞧你,还尾随?!吃油条来了?”
梁笑笑捂嘴乐道:“伺候吃油条的,帮你伺候局儿!”
……
也许是天意,毕月正穿越时,她就看到了这个女孩儿往原身的兜里塞纸条;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即便原主没被穿越、xingqíng没有转变,曾经的梁笑笑也是女同学中唯一一个试图走近毕月的朋友;
谁说爱qíng才能有命中注定,友qíng也需要如此。
……
“这么揉,哈哈,你看你揉那玩意儿。”
“怎么办?这还能卖吗?毕月,算了算了,我不玩了,我是来帮你的,擦桌子这活我顺手。”
毕成在旁边挠了挠脑袋,脸色微红没敢直视漂亮姑娘:
“没啥,没啥!笑笑姐,卖不出去,咱们自个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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